于末没想到这里变化会这么大,不由感到震惊。
其实只是她不知道,那场大火导致逍遥吧损失惨重,而高焱浚在处理了黑龙后,就报了警,并带着警察清查了逍遥吧,再后来这里自然而然就被收归到他的囊中,进行了大规模的改造。
所以这个酒吧,现在最大的东家就是高焱浚。
于末被安排的工作就是给客人点点酒,端端酒之类正常服务生该做的事,跟之前做的一模一样。
这让她大喘了口气,原以为回到这个如地狱般的地方,会压得她喘不过起来,但巨大的改变又让她有点庆幸,她不会再遭受之前的侮辱。
因为是白天,酒吧顾客很少,于末换上了衣服后回到酒吧前厅,刚走出来,单科尼就突然走了过来打招呼,笑容满面,“你好。”
于末对单科尼的印象并不是特别的差,所以微微笑了下回应:“你好。”
“你叫于无忧是吧?我以后叫你无忧行吗?”他十分热情的问道。
“可以啊。”
再怎么说,自己对于他们而言,都是一个陌生的人,没必要这么快撕破脸皮,于末朗声答应了。
而吧台处的冯宇脸色却一直显得很冷峻,冷冷的瞥了一眼于末,似是不满单科尼对她的搭讪,语气很凛历,“单科尼,过来帮忙。”
单科尼撇了撇嘴,冲于末坦然一笑,就去了冯宇那边。
于末挑眉看着冯宇,漆黑的眼眸里闪烁着仇恶的光芒,她永远都不会忘记,冯宇当初是如何的羞辱她。
她本以为自己一辈子都不会有机会去报仇,却没想到上天让她遇到了他,这次,以一个全新的身份,她定要冯宇为他所做的而付出代价。
因为顾客少的原因,于末有了充足的时间去了解这个酒吧,以及酒吧里所有的员工,当然,她也试图寻找过可以逃出去的通道,只可惜她没找到。
这个酒吧的服务生,大多数都是一些男的,女的除了于末以外,还有另一个女生,名叫楚六粒,只是她通常值的是夜班,只有到了晚上才能见到。
在酒吧里转悠了半天,就有几个男服务生纷纷跑过来搭讪,于末觉得不舒服,但没有刻意去躲避,毕竟她以后要在这里工作,早晚得适应。
那些男的问于末的大多数都是一些没有营养的问题,她倒是不恼,跟他们闲聊起来,也借机打听莫家的情况,毕竟以莫家在C市的地位和财力,也算是C市的领头羊,就算出点事也总能掀起风浪来。
经过一番看似无意中的八卦,但于末得到了一个重要的信息,那就是上野的新董事不再是莫宁,而是他的弟弟莫峰。
除此之外,她也没得到关于莫肖林的一丝消息,莫肖林杳无音信,仿若人间蒸发一般的状况,让于末感到慌乱和急迫,看来从无间出来之后,高焱浚并没有放莫肖林回去。
几乎是无所事事到晚上,酒吧里顾客逐渐增多,于末才终于开始忙碌起来。
晚上大概七八点,天刚刚黑,一个熟悉的面孔出现在眼前,于末看着急匆匆赶来,跑的满脸通红的楚六粒,微微蹙起眉头。
是之前碰瓷的那个女的?
楚六粒显然也看到了她,脸色有那么一瞬间震惊和窘迫,但因为上班时间急迫,她没有逗留就去换衣服了。
酒吧晚上生意好,于末也忙的不可开交,几乎都是半稳半小跑的状态去送酒水,她长的不错,所以依旧会遇到一些借故死缠烂打的顾客,但于末脑袋转的快,也并没有觉得棘手难以应付。
但楚六粒就完全不同了,因为她年纪比较小,外表青春,人又是急性子,做事有点毛毛躁躁的,在顾客面前犯了不少错,也因此喝了不少酒,整个人都是迷糊的。
到最后,还是出了问题。
那是在一个包厢里,许是某一个公司老板带着员工在聚会嗨皮,一个小小的包厢人挤得满满的,楚六粒去送酒水的时候,被一个摇头晃脑跟着音乐狂嗨的男人撞了一下,没站稳,一盘酒水全都洒在了地上。
一个被人拥簇在人群中央,肥头大耳,满脸油腻的大叔,看着地上被泼了一地的酒,顿时像被扫了兴,不管三七二十一就指着楚六粒的鼻子呵斥道:“长没长眼睛?”
楚六粒心里憋屈,本来想为自己辩解一下,可看着四周围上来的黑压压一群人,话卡在喉咙却不敢发出来,只能一个劲的低头道歉。
刚才那个撞了楚六粒一下的男人竟然还自识解围一样地火上浇油的添了一句:“关总,您别生气,也别被扫了兴,我看呐,酒洒了就洒了,让她重新再拿一瓶过来就行了。”
众人似乎也并不想因为楚六粒的插曲而扫了兴,纷纷表示同意。
那位关总见大家都这么说,他也不好继续发脾气,只能不耐烦的摆了摆手,用一种命令的语气道:“那就重新再开瓶拿过来。”
话落,人群慢慢散开,又各自嗨皮起来,而怵在原地的楚六粒却满脸的为难和恐惧。
要重新开瓶酒是要重新下单的。
她看着已经坐回位置的关总,还有那群将她视若无睹的男男女女们,心头忐忑不安,他们完全没有要下单的意思,难道这瓶酒要让她用自己的钱去买吗?
那瓶酒水不是什么上等的洋酒,也就几百块,但就是这几百块,她也拿不出来。
更何况,这本来就不管她的事,如果不是有人撞她,酒根本就不会洒。
“你怵在这干什么?还不快去拿酒!!”过了没一会儿,见楚六粒愣在原地没动,那个关总怒着脸就冲她吼道。
楚六粒被吓得心脏一抖,她真的很想就这么跑出去得了,可想想自己的处境,由不得她退缩,只能捏了捏手心,往前走了一路,礼貌而又畏怯道:“难道您重新下单,我再帮您拿酒水。”
说完这话,她看到男人变得逐渐愤怒的脸,手心跟着冒出一层冷汗,这个男人一看就不好惹,今晚怕是要遭殃了。
“你说什么??”果不其然中的一声怒吼,周围人闻声都消停了下来,刚刚还喧嚣的包厢内,立马安静了下来。
众人纷纷将目光移到楚六粒的身上,似是看好戏一样。
“重新下单?你们这里就是这么宰顾客的吗?你把酒水泼一地我还没找你算账,你还让我再下单买一瓶?”那关总口气暴躁,挺着啤酒肚暴跳如雷似的从沙发上站起来。
楚六粒急忙摇了摇头,解释道:“先生您先别生气,刚刚并不是我有意把酒弄洒,是你们其中有人撞了我一下,才会把酒洒一地……”
“有人撞你?我呸,还会说谎?那你倒是给我指指,是谁撞了你?”那人问道。
楚六粒咬了咬牙,看向一旁的罪魁祸首,指了指他,“是他。”
那人先是震惊了一下,接着就是一阵恼羞成怒,在他看来,他刚刚才帮她解了围,没想到自己就被她给出卖了?
“胡说什么?我撞你,我什么时候撞你了?”
楚六粒太过于单纯,不晓得其中深浅,还义愤填膺的指认道:“刚刚明明就是你撞的,我都看见了,你刚刚跳舞往后退的时候就正好用手肘顶了我一下,我才洒的酒。”
那男人也是被气的脸色通红,直翻白眼,口里脏话连篇。
“叫你们经理来,我特么跟你说不清楚!”最后那人索性喊了一声。
一听要叫经理,楚六粒有些慌了,如果经理来了,先不说酒费她赔不赔,一顿臭骂是少不了的,如果再严重点,将她开除的话那就更惨了。
“我说你是不是喝酒了?跑这耍酒疯来了?”旁边有人突然闻到楚六粒身上有酒味,推波助澜不嫌事大的补充一句。
楚六粒顿时整个人都不好了,脸色也变得苍白起来。
“喝酒?”那个男人伸脖子闻了闻,随即露出一脸嫌弃和鄙夷,嘴里吐出的话也是毫不留情的,“我说怎么胡说八道,原来是喝酒了啊,你一个服务生工作期间哪有时间喝酒?该不会是偷喝了顾客的酒吧?”
羞辱自己偷喝顾客的酒,楚六粒立马涨红了脸反驳道:“我没有!”
那群人个个鄙夷的看着她,一屋子的人都跟楚六粒站在对立面,当然一股麻绳的针对着楚六粒,就算是误会,他们也不会在意。
失魂落魄的站在目光焦点之处,她的整张脸都浮现一层浓浓的迷雾,举足无措而又无处可依的处境,让她有些窒息般的恐惧。
“你过来。”慌神之际,突然从沙发上传来一声,楚六粒抬眼去看,就看到那位关总饶有兴致的盯着她的身子看。
当下她内心就涌起一阵恶心感,只是她没办法去表现和反抗,只能乖乖走过去,等待差遣,“先生?”
他推开旁边的人,拍了拍旁边的位置,“别紧张,你过来坐这,陪我喝两杯。”
得知男人的意图,楚六粒忙摆手拒绝,“先生,我只是个服务生,不……”
话还没说完,那人就道:“看你年纪不大,像个学生,出来打工赚钱也不容易的,这样吧,你只要坐在这陪我喝上两杯,刚才那酒水我也不让你赔了。”
楚六粒蹙起眉头,看着男人不怀好意的脸,心在打退堂鼓,她有一种很不好的感觉,可他说,不用她赔酒水钱?
慢腾腾的挪过去,拘谨的坐下,楚六粒一颗心都要冲破胸膛似的狂跳不已,她很害怕,她害怕男人会对她做什么。
看她乖乖坐下,所有人都露出一种看好戏的表情,而那个关总更是笑的像个得逞的奸诈小人,给她倒了杯递到她手上,示意她喝掉。
楚六粒看了看其他人,在看看那位关总,给自己打了打气,就端起酒杯喝酒。
只是她刚咽了一口酒,那男人就把手光明正大的放在自己的大腿上,楚六粒惊怵的站起来,一脸惶恐而又愤怒的看着那位关总,“你干什么?”
那位关总对她做了猥*的事情,不禁没有丝毫的羞耻,反而脸拉了下来无耻的反问一句,“你干什么?我又没对你怎样?你至于这么大惊小怪?既然你不想跟我好好喝一杯,那你还是赶快去拿瓶酒来!”
这话说的十分具有威胁性,楚六粒被堵的反驳不出话来,她真的很像冲上去给男人一巴掌,可她不能,这份工作她好不容易才得来,不能丢掉,所以即使受了委屈和羞辱,也要忍着。
楚六粒咬着下唇,不得已只能坐下来,为了防止受到男人的骚扰,她只能将自己的腿斜并在另一侧,离男人远一点。
可这次男人不动她的腿,却搂住了她的腰,楚六粒被碰到后,整个人都抖了一下,但她不敢去推开男人,再恶心难受,她也得忍着。
前面忙的不可开交,但一直找不到楚六粒的人,于末脸色不善的经过包厢时,就正好看到了楚六粒被人为难的场景。
于末原本没想去管她的,只是她实在看不惯一个老男人对一个小女生动手动脚的恶心嘴脸。
换上一副笑脸走进去,于末径直就往楚六粒的方向走,“不好意思各位,打扰一下,这位小姐楼上有人要见她,所以暂时没有办法服务大家,还请谅解。”
楚六粒看到于末,像是看到救命稻草一样,满眼期待,盈盈的眸子里闪烁着激动的光芒。
那位关总皱起眉头收回手,狐疑的看了看于末,又看了看楚六粒。
这里属于高端消费场所,来这里消费的人都是有头有脸的人,但来酒吧和去住酒店的顾客还是要划分等级,酒吧人一般是最平常不过的商人和白领,而酒吧之上,却都是一些身份地位高的人,这是这里众所周知的规则,所以那个关总一听楚六粒跟楼上人有关系,也有了忌惮。
把楚六粒拉起来,就往外走,那位关总似是觉得不甘心,跟着起身问:“你们的服务生摔碎了我们的酒,这总得赔瓶新的吧?”
楚六粒愤然,没想到这个男人这么厚颜无耻,占了自己便宜还敢要赔偿?
于末犀利的扫了楚六粒一眼,依旧是谦和礼貌的态度,只是说出的话却十分冷硬:“赔您酒当然可以,不过,刚才您也对我们店里的服务生进行了猥*行为,这里也有监控录像,猥*属于犯罪,如果您不介意,我可以为您重新开瓶酒,但我可能也要向警察汇报一下这件事。”
她将话说的密不透风,也不留丝毫反击的机会,虽然面色没有一点忤逆的表情,但把男人却气的不清。
“行行行,算我倒霉!”被于末怼的没话,只能自认倒霉。
见那人不在找麻烦,于末依旧恭恭敬敬,九十度弯腰,“那祝你们玩的愉快!”
说完便领着楚六粒走了出去。
得到解救的楚六粒,满脸感激的看着于末,差一点没哭出来,“刚才谢谢你,要不是你来,我现在肯定脱不了身。”
相对于楚六粒的热情,于末倒显得十分平静而凛冽,甚至于眉眼露出一丝不满,“别废话了,前面忙不过来我才找得你,如果还有下次,我一定不管。”
她冷淡的撇了一眼楚六粒,就继续工作去了,楚六粒虽然被无情对待了,但还是感激涕零的看着于末背影,不管怎么说,如果刚才没有她,自己可能真的会危险。
心有余悸的长长舒口气,她在心底给自己打气,下次一定要小心,千万不能再出任何茬子。
酒吧忙碌起来简直要人命,根本就停不下来,于末感到腿都已经不是自己的了,小腿酸疼肿胀,十分的疲倦。
好不容易得个空喝口水,休息一下,之前安排她工作的女经理就找到她,说是让她去楼上收拾一下包厢,有个人喝醉了。
于末爬楼梯爬到气喘吁吁,好不容易爬到了七楼,两腿就开始在打颤,感觉随时都要废了一样。
看着空空荡荡异常安静的楼层,于末扶着墙不禁在心里咒骂一两句,但郁闷归郁闷事还是得做。
抹了一把汗,就往指定的房间方向走去。
敲了敲门,没人应稍微推了推门门就打开了,于末走进去小心翼翼的关上门,好似怕吵着里面的人一样。
还没进到里屋,就闻到一股浓烈的酒香味,于末不禁蹙眉,看来这里面的人铁定是个醉鬼。
再往里走了几步,就能看到地上零零散散的酒瓶子,她啧啧一口,听着里面毫无动静,想必是已经喝醉了。
放下心来,走进去,入眼的即是十分狼藉的场面,还有沙发上平躺着的人,于末感到十分的震惊。
任她在脑海里想遍所有的可能性,也万万想不到这个浑身酒气,喝醉的家伙会是,高焱浚。
在自己的印象中,高焱浚是那种无坚不摧的存在,是那种不会为任何事情而显露丝毫情绪的人,那样如魔如鬼的人,怎么会在这里买醉?
他怎么了? 他比骄阳更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