缠缠绵绵的两个人丝毫没有意识到危险在靠近,依旧沉浸在浓情蜜意中。
墨发青丝纠缠在一起,忘我的缱绻,两人的脸被掩在杂乱的长发下,隐隐透着男子白净的脖颈子,女子的面貌却是遮得严严实实,只能瞥见些许如玉的肌肤。
瞧这婀娜多姿的身段——似乎这么形容有些不对。
再看这白净嫩滑的脖颈子——好像是挺白嫩的。
目光最后定在男子站立的姿势上——果真是小倌馆出来的苗子,双腿妖娆的交叉在一块。
怎么看,都是货真价实的兔儿爷。
和兔儿爷偷欢的人,难道是正经女子吗?
这么一来,两人的身份就对得上了。
一条黑蛇自没束好的领口滑入,绕过心口,盘上腰身,从裤腿处钻出,再回转,在宽大的袍子里游走。
两人身子先颤抖了好一阵。
而后,“兔儿爷”连同怀抱里的“玉娘”,双双倒地。
潮澈微微扬起下颌,使了一个眼色。
龙老爷闭了闭眼睛,凌城与北疆终归是是挨得太近,使得千绝山吹来的风沙笼罩全城,他竟在风中迷住了眼。
他挪着僵硬的步子,慢慢靠近躺在地上的两人。
是否该怨怪这两人偷欢的地没选好,偏巧碰上了他们……
可转念一想,或许这就是所谓的爱,生不同裘,死当同穴。他想要以这种说法来宽慰自己,使得心上好受些,这也算作是一种成全罢。
他哆嗦着手,先探探男子脖颈上的脉搏,体温还没开始涣散,手上触感仍然是温软。
一边摇头,一边叹气。
小人物的命,真是不值钱的。这地处偏僻,尸身不会被人发现,他们俩连乱葬堆都去不了。恐怕只能等饥肠辘辘的野狗嗅到味儿,啃食完后,随着它们的足迹,去到凌城各处。也算是不枉此生……
生前摆脱不了桎梏,在死后脱离出方寸之地,能在周边游历一番,倒也不错……
倒也不错……
他伸出手想要让死者瞑目。
由后心刺入的黑锏,当他低头看着自己心窝处穿出的蛇尾状锏尖,鲜红的心头血顺着黑蛇锏的尖端一滴滴的掉落。
难以置信地回头,潮澈唇边勾起的一抹诡笑。
潮澈手中的锏并非传统的铁锏,单锏,锏身细,分节,整个如一条黑蛇,黑蛇的蛇头卧在柄上。长度比起一般的铁锏短,更便于女子使用。
他突然悟了,与虎谋皮,死路一条,虽说自己早就明白这个道理,可惜……自恃聪明,自负地认为可以随意将人玩弄于股掌之间,到头来,也不过是三个字——错错错!
回顾这不长不短的一生,他发现,那些记忆,就如同细雨碎花,零落在地,拣不起,如今也已看不到。
咳嗽好几声,他平静地接受现状,就地盘坐起来。
“既然快死了,那我也放心地把我守了半辈子的秘密说出来。”
潮澈不怀好意地笑着,她在等这个无力反抗的人把话抖落清楚。
“老夫本是锦笺阁的人,以凌城为中心建立起如此庞大的关系网也不过是得利于早先在锦笺阁获取的情报消息。入阁之时曾发过毒誓,人在,情报在。现在,人都快没了,也就可以放心地说出来了。”
龙老爷顿了顿,又咳嗽两声,咯出一口血痰,说话声渐弱,“锦笺阁就在……”
话还没说完,铜云雀匕首扎进了他的胸膛。
栈渡悠悠地坐起,拎起如麻绳的蛇,晃晃。
“姑娘,这条小黑蛇,似乎挺喜欢在下壶里的雄黄酒。你瞧瞧,都喝醉了。” 倘若对云唱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