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返回老张家的时候,小璐就和那天在派出所时一样的动作,抱着我的胳膊,整个身子都紧紧贴着我,一句话也不说,就这么一直沉默着。
但她却没有哭,两只眼睛失神的不知扫在哪里。
我知道她是被吓着了,尤其是刚才听到王铁蛋说的,要找几个大汉把小璐按住强奸。
我只能不住的轻声安慰着,燕子刚才大镇政府门前笑够了,现在看到小璐楚楚可怜的模样,也不免心疼起来,一路上破口大骂着王家那两个畜生。
我知道这件事也就这么算了,在这里我斗不过王二喜,能把他吓唬住,已经是大幸了。
为了夜长梦多,燕子提议现在马上离开这里回天海,但久未开口的小璐这时却低低说了一句话。
“哥,燕子姐……我……我想回趟家……”
我知道小璐所说的家,就是她从小长大,却给她带来无限阴暗回忆的那个家。
燕子顿时怒了:“不行,你要跟我们回去,那个地方还有什么值得你留恋的,你那个婶婶为了区区几万块钱就敢把一个活生生的人当货物一样给卖了,这种人连畜生都不如。”
“我……”小璐抬起头来,动了动嘴,低声说,“我怕……王家放了我咽不下这口气,会去找我二叔的麻烦。”
“你没病吧你。”燕子瞪着眼睛,在小璐额头上摸了一下,“小璐,你别是吓得胡言乱语吧?你二婶把你给卖了,你还帮她说话?你傻呀你。”
小璐似乎回复了一点元气,精神也不像刚才那样好像丢了魂似的,她看看我,再看看燕子,说:“可是……她是我二婶。”
没有第二句话,没有任何修饰,只是这简简单单的几个字,却道出了小璐心中最真实、最质朴的心声。
小璐从小没了爸爸妈妈,现在她唯一的亲人,就是那个懦弱怕老婆的二叔。
如果连这个亲戚都不认,那小璐,在这个世界上还有什么亲人?
燕子再怎么笨,也从这短短的一句话里听出了小璐的意思。
“你这个傻丫头……”燕子声音有些哽咽了,声音也没了刚才那样火爆,把头扭到了一边,去强忍着就要掉出眼眶的眼睛了。
我的鼻子也一酸,她的二婶对待她,她的二叔却又那么窝囊。可是她却没有一丝的怨恨,甚至还挂念着这个把她当成猪狗一样对待的亲戚。
在现代这个物欲横滚的社会,竟然还有这样纯洁得如白纸一样的女孩儿,这简直就是每天赐给这个社会的最后一块洁白无瑕的美玉。
我摇着头轻拍了一下小璐的肩,张了张嘴,却不知道自己该说什么。
前面开车的老张却开口说话了。
“回去一趟也好,小许,你不是想把小璐的户口转到天海去吗?现在小璐的户口是挂在周二住家的,你要和她二叔……哦不,应该是她二婶说通了,你才能把小璐的户口转过来,不然就算你怎么上窜下跳,她二婶不松口,你就是有通天的本事,也没办法给小璐把户口转出来不是。”
老张这么一提醒,我这才想起。
对呀,我怎么把给小璐转户口这事给忘了。
小璐要想真正摆脱这个缠绕了她十八年的阴影,唯一的办法,就是让她从法律上和周家彻底撇清关系。
这对以后小璐的生活很重要。
一想到这里,我马上说:“那老张,你能不能现在就把我们带到周庄去。”
老张呵呵一笑,说:“去周庄的路可不好走,咱们还是去我家吃了午饭再去吧。”
燕子这时扭回头来甩了一句:“要去你去,我不去,我怕我忍不住会把小璐二婶的一嘴牙全给打没了。”
我没哼声,燕子说得也没错,就她那脾气,小璐那个二婶要敢骂一句出来,燕子还真敢动手。
现在是解决问题,不是制造问题,燕子不去也好。
我点点头,没有再强求。
事情已经解决,燕子留在这里也没什么用,所以在老张家吃完午饭,就自己去火车站买火车票准备回去了。
老张中午接了个电话,要去县里办点事,所以就找了村里一个拖拉机,让他们带我和小璐去周庄,他正好顺路带小璐去县城买车票。
开拖拉机的是一个二十几岁的年青小伙子,性格内向,不喜欢多说话,我给他发了一支烟,他也只是看了看烟上的名字,说了句好烟,就再不肯多说一句话。
不过他那眼睛,却是滴溜溜的在小璐身上转了好几圈,这让我有点火气。
不过小璐是这里远近闻名的小美人,小伙子也一定知道小璐的大名。多看两眼,也是人之常情,我虽然有点怒气,但也没说什么。
虽然昨天老张曾经指着这座大山说山那边就是周庄,但是坐在拖拉机上真正的走进这座大山,却完全不像我想像中的那样近。
进了大山,我才知道,老张说的去周庄的路不好走到了什么程度。
整座大山,只有一条三米多宽的土路沿着山腰,弯弯曲曲的不知延伸到了哪里,走到最窄处的时候,拖拉机几乎是贴着山壁过去,靠着外面的那个轮,几乎是已经到了边缘,向下看去,深不见底,车轮压出的碎石,哗啦啦的掉进了山谷里,半天都听不到落地的声音。
看得我是心惊肉跳,不免暗暗佩服前面那个小伙子的车技来。
现在已经是深秋,在北方,现在树上的树叶已经掉的差不多了,记眼看去,远处的山峰若隐若现,光秃秃的山峰看不到一丝的生气。
随着拖拉机的前进,我的屁~股也要给颠麻了。
“小璐,咱们什么时候才能到?”我忍不住问了一声。
小璐思绪不知飘在哪里,我又问了一遍,她才啊了一声回过神来,瞅瞅太阳,再看看地形,说:“大概还有一个多小时吧。”
“还……有一个小时?”
我禁不住揉了揉自己的屁~股。
看来我的屁~股还要遭一个小时的罪。
看看我狼狈的样子,小璐也与心不忍,叫小伙子停了车,她下了拖拉机去路旁扯了好多枯草,用身上的衣服包成了一个简陋的坐垫。
“哥,你就先用这个垫一下吧。”
“这怎么行,赶紧把衣服穿上。这天多冷,小心感冒了。”我强烈反对。
“不碍事,咱们坐到下面就行了。”
小伙子的拖拉机可能是经常拉货的缘故,前面靠着驾驶座的后面,用木板挡住了,倒是一个避风的绝佳地方。
但我却不答应,小璐的衣服还是在天海的时候那种单薄的外衣,给我当了座垫,她身上就只剩了一件薄薄的衬衣。
我把小璐的衣服抖开,不由分说塞到她手里,亲手给她穿上,再把自己的衣服脱下来包住枯草,垫出一个座垫来,两个人就挤在木板后面。
垫上东西,我的屁~股稍微有点舒服了一点,不过山风很大,我怕小璐给着凉了,就把小璐给紧紧抱住,用两个人的体温来保持一点温度。
只是我没注意到,小璐的俏脸顿时微微红了起来,但她却没有动,只是稍稍将身子向旁边移了移,以便让我坐得更舒服一点。
就这样颠簸了一个多小时,我才看到远处的群山之中,隐隐现出一个小小的村落。
“那里就是我家。”小璐指着那片灰蒙蒙的村落,低低说了一句。
虽然看到了村子,但却是在对面的山腰上,又走了半个小时,才算是真正到了这个村子。
周庄名字听起来像是个大村,但硬实上并非如此。
这只是个坐落在群山之中的一个偏僻的山村,村子并不大,我在下山的时候大致数了数,总共也就五六十个依山而建的破房子,其中新一点的砖瓦房,也不过十几座。
刚进到村子里,迎面就看到一棵大概一个人都无法抱住的歪脖子大槐树,一只老母鸡,正率领着十几只小鸡,在树下寻找着食物。
下了车,看看自己身上,身上那件加厚的衬衣上已经披上了一层土色。拍了拍,马上荡起一片黄土。呛得我连咳了数声。
小璐不好意思地说:“我们这里风沙太大,待会儿到了家我给你先洗一洗。”
“不用不用。”我呵呵笑着,想给小伙子一百块钱,但小伙子红着一张脸死活都不要,不等我说话,就跳上了拖拉机突突的离开了。 市长千金恋上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