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哥,你可回来了,可回来了,志海啊,志海啊,来,让姥娘看看,让姥娘看看,啊,我的好孩子啊!”姥姥伸手从爷爷手里接过年幼的小泽源,上上下下的看着。
“那个啥,大哥啊,车上有大夫吗,啊,有嘛?”姥爷焦急的问道。
“没有啊,看咱咱志海没事,大夫就没跟着来,怎么了他姥爷,你又找大夫干什么啊,逸晨和秀芝接到家里去了吗?”一心想着儿子和儿媳妇的爷爷,也没往拖拉机上看,现在还不知道女儿面临着流产的危险呢。
“唉,老头子,老头子,爱香,爱香这要早产了,得赶紧去县医院啊!”看到爷爷回来了,奶奶这下子总算感觉心里有了主心骨,在城子的搀扶下从拖拉机上下来,抱着小玉洁来到爷爷的身边哭诉道。
“姥爷,姥爷,妈妈疼,妈妈疼。”小玉洁也跟着哭诉道。
“啥,爱香,爱香呢,爱香在哪儿呢,哎呀,我的闺女啊,爱香,爱香,咋样啊?”爷爷环顾四周,看到了躺在拖拉机上的龙爱香,急匆匆的走过来。
“爹,爹,您别着急,我没事,没事,别着急,啊!”龙爱香坚强的说道。
“行了,行了,先别说了,来来,城子、金顺,你们几个年轻的都过来,把爱香抬到救护车上过去,快点,快点。”赤脚医生保全叔大声的喊到啊。
“哦哦,来了,来了,来来,都抓稳了啊,那个志斌,你托住爱香姐的腰,来。一、二、三,使劲。”城子指挥着几个年轻的小伙子一起,把龙爱香从拖拉机车斗上抬了下来,那边早有人打开了救护车的后门,一群人小心翼翼的把龙爱香抬上了救护车。
“妈妈,妈妈,姥娘,姥爷,我要找妈妈,我要妈妈,呜呜呜!”看到龙爱香被抬上了救护车,奶奶怀里的小玉洁大声的哭喊着。
“好好,找妈妈,找妈妈,来来,找妈妈,玉洁不哭,啊,不哭。”奶奶抱着小玉洁在城子的搀扶下上了救护车。
“那什么,城子,你跟你叔和你婶子在家里安排安排,我跟你大娘啊,跟着去医院看看,啊?”爷爷焦急的安排到。
“嗯,大爷,你放心吧,先保住爱香姐肚子里的孩子要紧,家里的事您就先别管,有我呢,有我呢。”城子满脸悲伤的回答道。
“嗯,那好,那好,他姥爷,他姥娘啊,家里就先交给你们了,爱香的事,先别给她婆家说,要是打电话来问,就说爱香今天住家里了,先不回去了,啊!”爷爷叮嘱道。
“嗯嗯,我知道,我知道,放心吧,放心吧!”姥爷回答道。
“妈妈,爸爸,我要妈妈,我要妈妈,姥娘,我要妈妈,爷爷,我要妈妈,妈妈,呜呜呜。”年幼的小泽源现在还不知道爸爸、妈妈已经遇难了,况且一个仅仅三岁的孩子,对于生死还没有概念,现在唯一想要的就是赶紧回到爸爸、妈妈的怀抱里。
“好好,志海不哭,不哭啊,一会儿,姥娘就带你去找妈妈,啊,一会儿就去。”姥姥流着眼泪回答道,抱着心爱的外孙子,想想刚刚遇难的女儿和女婿,姥姥的心都快碎了。
“好了,那我先走了,看好孩子,我先走了。城子,关上门吧!”爷爷说着上了救护车,城子轻轻的拉下救护车的车门,用力关好,救护车的排气管冒出一股蓝烟,缓缓启动闪着警-灯向从村头的小桥驶去。
“姥娘,爷爷奶奶怎么走了,妈妈,我要妈妈。姥娘,我要妈妈,我要妈妈,妈妈,妈妈,呜呜呜!”小泽源的哭声在这个不大的村庄里不停的回荡着,听得所有人心里都一阵一阵的心疼,一个三岁的孩子,突然之间失去了爸爸、妈妈疼爱的感觉,没有人会知道。但是对于年幼的小泽源而言,苦难的童年才刚刚开始,仅仅享受了三年父母疼爱的小泽源在今后的成长中,将要面对更多的伤痛和冷眼,他再也不会受到小伙伴们众心捧月般的拥戴,再也不是那个小伙伴们心中的孩子王了。
“牛牛,吃完饭之后,去找你志海哥玩去。”城子一边吃饭,一边说道。
“哎,城子,你看你,别没事就让牛牛去找志海玩,你又不是不知道,志海从小就克死了他爸他妈,那孩子命硬。你去给他家帮忙干干活也就算了,别让牛牛去了,这也不能算咱一家人不厚道,是吧。”城子妈说道。自从三年前,龙逸晨和王秀芝双双遇难之后,村里绝大多数的人,都开始传言小泽源命硬,是扫把星,不仅仅克死了自己的父母,还克的自己的姑姑流了产,再也没法生孩子。所以,现在村里绝大多数的家庭,都不让自己的孩子找小泽源玩。
“妈,你知道什么啊,什么命硬不命硬的,逸晨哥和嫂子出事那是意外,怎么能怪志海克的呢。现在村里的孩子都不找志海玩,孩子多孤单啊!没事,妈,什么命硬不命硬的,我才不信那个呢。再说了逸晨哥当年对我多好,咱不能看着志海现在这么孤单的上,是吧,爹!”城子坚定的说道。
“唉,城子,你说这怎么说呢,说起来逸晨当年确实对你不错,还答应带你出门,可是,他这不还没带你出去就没了吗。你妈虽然有点迷信吧,但是你看全村人都信这个,你要去帮着你大爷大娘干电话,爹也没意见,爹有空不也去帮忙了吗,要不咱们就别牛牛总找志海去玩了吧!”城子父亲满脸无奈的说道,看起来为了阻止牛牛和小泽源一起玩这件事,想必城子妈已经跟城子父亲开展了多轮争吵,最后以城子妈的胜出商量好统一意见了。
“嗨,爹,妈,我知道,您们说的也有道理。可是,您们看,自从志海的爸妈走了之后,刚开始的时候还好,孩子们照样找志海玩。可是慢慢的也不知道谁传出来的,说志海命硬,克死了爸妈,这才不让孩子跟志海玩的。我是眼看着,志海这孩子啊,整天靠着墙根走路,越看越心疼的慌,孩子从小断不了来家里玩,一天一个婶子的喊着,咱不能在这个时候,不管孩子啊。城子说得没错,逸晨哥和嫂子那是意外,跟志海命硬不命硬没关系。是吧,爹。”城子媳妇把突破口放在了城子父亲身上。她和城子都知道家和万事兴的道理,要是公公、婆婆一直反对的话,为了家庭的安定,就算她和城子再怎么心疼小泽源,看着小泽源可怜,可能也没办法继续让牛牛跟小泽源一起玩了。
“哎,你看见没,我说什么来着,没事,什么命硬不命硬的,城子跟慧芬都说没事,就你老迷信。咱老李家行的正,走的端,就是真有那妖魔鬼怪的也得绕着咱家走,牛牛跟志海玩玩没啥事。”城子父亲一看城子和城子媳妇都坚定了立场,也临时倒戈站到了城子妈的反对面。
“哎哎,你个死老头子,咱不是说好了吗,今天说啥也得把这事给拦下来,那个长立嫂子、三嫂子都说了我好几回了。说咱家人心太好,让牛牛跟志海一起玩,志海命太硬,咱们早晚要吃亏的,你们几个就听我一回行不行啊?我这还不是为了咱们这个家吗,你们爷俩去跟老龙家帮忙干活,我啥时候阻拦过啊,这会儿倒好,你们都当好了,我成坏人了,不吃了,我这是为了谁啊!”城子妈委屈的把筷子拍在桌子上,别着脸生起了闷气。
“哎呀,妈,妈,您别生气,我们都知道您也是为了咱们家,其实您也喜欢志海这孩子,就是那几个婶子、嫂子说的,您别生气了,别生气了,妈,来来,吃快肉,吃块肉。”周慧芬眼色那是极好使的,一看城子妈生气了,赶紧站起来绕到桌子这边,从盘子里夹了一块肉递到婆婆嘴边。
“嗯嗯,妈,妈,是啊!慧芬说的是,来来,妈,妈,您吃肉,吃肉,嘿嘿嘿嘿。”城子也跟着绕过来,夹起一块肉递到母亲嘴边,同时,从桌子上拿起母亲的筷子,递到母亲手里,和妻子一起哄着母亲开心,希望可以征得母亲的同意。
“哼,不吃,不吃,这会儿知道你妈好了,哼。”城子妈余怒未消的虎着脸,就是不肯接筷子。
“奶奶,奶奶,你吃吧,吃吧,你要是不吃,我就把肉都吃了,我爱吃肉肉,嘻嘻嘻。”牛牛乐呵呵的说道,一起加入了哄奶奶开心的队伍。
“哦,牛牛爱吃肉肉,好好,那就把肉肉都给牛牛吃,啊,呵呵呵,奶奶不吃,爸爸,妈妈惹奶奶生气了,奶奶不吃。”城子妈一看孙子说话了,马上换了一副面孔,乐呵呵的跟孙子说道,牛牛那可是城子妈的心头肉。
“奶奶,为什么啊,爸爸、妈妈,为什么惹奶奶生气啊,我替你打爸爸妈妈好不好。爸爸,让你惹奶奶生气!妈妈,让你惹奶奶生气!嘻嘻嘻。”牛牛人小鬼大,颠颠的跑过来,在爸爸、妈妈的屁股上各拍了一巴掌,嘴里还念念有词。
“哎哟哟哟,牛牛,爸爸不惹奶奶生气了,不惹奶奶生气了。”
“哎哟哟哟,牛牛,妈妈也不惹奶奶生气了,不惹奶奶生气了,牛牛快给奶奶夹块肉。”城子和周慧芬夸张的表演到,他们知道有了牛牛的加入肯定可以说服母亲的。
“哈哈哈,奶奶,爸爸妈妈都害怕了,来,来,奶奶,牛牛给奶奶夹块肉,奶奶吃肉肉。”牛牛乖巧的从盘子里夹了一块肉,由于年龄还小,筷子还拿不了那么稳当,颤颤巍巍的递到城子妈的嘴边,
“哎哟,牛牛给奶奶夹肉啊,奶奶吃,奶奶吃,呵呵呵,鞥哇,鞥,真香,真好吃,牛牛真是奶奶的乖孙子,呵呵呵!”城子妈赶紧伸手托在牛牛举起的筷子下面,张嘴把肉含进嘴里,一边嚼一边乐呵呵的夸着孙子。
“嘻嘻嘻,奶奶不生气了,奶奶不生气了。爸爸,妈妈,奶奶不生气了,哈哈哈哈!”牛牛乐呵呵的挥舞着小手,双脚不停的蹦跳着。
“对对,奶奶不生气了,咱牛牛真厉害,牛牛一给奶奶夹肉,奶奶就不生气了,来,再给奶奶夹一块。”周慧芬趁热打铁,怂恿着儿子再给母亲夹块肉,巩固一下战果。
“对对,还是咱牛牛厉害啊,呵呵呵,来再给奶奶夹块肉。”城子跟着一起说道。城子父亲则乐呵呵、笑眯眯的在一边看着,没想到自己为了牛牛和志海一起玩这件事情,和老伴小吵了500和,大吵了300回,回回被老伴吵得理屈词穷、无言以对,灰头土脸的败下阵来,孙子一出马一下子就解决了。
“鞥,鞥,奶奶,奶奶,你再吃一块,再吃一块。”乖巧的牛牛顺水推舟,接着从盘子里夹起一块肉,再次颤颤巍巍的送到了城子母亲嘴边。
“好好好,我孙子真乖,比你爸爸、妈妈好,比你爷爷也好,他们就知道惹奶奶生气。鞥,真香,牛牛给奶奶夹的肉可真香,哈哈哈!”城子妈乐呵呵的说道。
“鞥,哈哈哈哈,好好好,那个没事了,城子、慧芬坐吧,坐吧,吃饭吧,你妈不生气了,不生气了。哎呀,城子妈啊,既然孩子们都说了,咱也就别拦着,别听那些老娘们瞎叨叨,他们知道个啥啊,咱为人不做亏心事,半夜不怕鬼敲门,是吧?”城子父亲看到雨过天晴了,壮起胆子说了几句公道话。
“哼,这会儿又显着你了。行了,行了,没事了城子、慧芬,回去坐吧,坐吧。其实啊,我也喜欢志海那孩子,可是让你们长立婶子,三婶子她们说的我,这心里老打鼓。行了,你爹说的也对,咱为人不做亏心事,半夜不怕鬼敲门,不管那么多了,吃饭,来,来,牛牛吃肉肉,呵呵呵!”城子妈把牛牛揽在怀里,乐呵呵的给孙子夹了一块肉。
“嘻嘻嘻,奶奶,肉肉真好吃。奶奶,我就喜欢跟志海哥玩,志海哥还教我练功呢,志海哥说了,只要跟着他练功,就长得壮,不生病!”牛牛跟个小大人一样煞有介事的说道。
“哦,是吗,呵呵呵,志海还教牛牛练功了,练好了就不生病啊,那志海教牛牛练得什么功啊,厉害吗?”城子妈乐呵呵的问道。
“鞥,可厉害了,叫那个太极拳,练好了不光不生病,还能打妖怪呢,比孙悟空都厉害,真的,可厉害了,奶奶。”牛牛满脸认真的回答道。 九死永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