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向男平复完心情之后,和我讲了当时之后发生的事情。
我晕倒之后没有多久,倒在审讯室里的文姐醒了过来,是她打电话叫来了120。
警察局里除了死了一个犯人,一个警察,逃走了个逃犯,其他人都只是身体虚弱或者受了或大或小的皮外伤。
听到张向男说有个警察死了,我沉默了半晌。
“小陈他在被恶鬼上身就已经死了。”张向男说这话安慰我,她斟酌着话,“这不是你的错……”
怎么会不关我的事,面对刁宴,我第一次觉得自己是那么无力,是那么虚弱,我连我身边的人都保护不了,我还怎么找回外公,怎么找回自己的父母?
即使我一路踩着狗屎,误打误撞找到了外公,我也无颜面对他。
我害死了一个好警察,一个淳朴的好警察。
张向男看我心情低落,不知道该怎么安慰我,只好转移话题,继续说了下去。
警察局出了这么大的事情,按理说我和张向男都应该被作为嫌疑人扣押起来,但是苏醒过来的文姐极力地为我们开脱,加上办公室和走廊上的视频录像,他们也不得不开始正视所谓“子虚乌有”的怪力乱神。
“殭呢?”我忽然想起来,我晕倒前还把她给固定住了。
“她不见了,”张向男脸色凝重,“不仅是殭,就连那两具活尸也不见了。”
我第一反应是刁宴,但是又想到,他要是动手杀殭根本就用不着折回来。
张向男认为是陌灵干的,我没有告诉她我已经把陌灵收在了办公室的一支笔上,我总觉得张向男对女鬼有着莫名的敌意,我担心如果我把陌灵的事情告诉了她,张向男会就地把笔给毁了。
“可能是殭自己跑出来了,”我说出了自己的猜测,“她吸了婴灵的一部分能力,那张只能对付简单肉尸的符纸应该是压制不住她了。”
听我这么说,张向男也觉得有些道理。
我在医院里养了很久的伤,内脏受损,肋骨骨折,肩头受伤,还有手臂脱臼。仔细算下来,是一笔不小的开支,外公给我留的钱用来支付医药费也就只剩下零零碎碎的千来块,快递公司那边我这么久都没有去上班,估计也没得继续上班了。
不过,老板倒是还很好心地过来看了我一次,给我送了点水果以及我那几天的工钱,原因就是四号街的事情。
我向老板打听小乔的事情,结果老板说他自己也不清楚小乔的来历,虽然是自己妹妹的老师,但是他并没有过问多少。
刁宴说他捉走了我的父母,而小乔身上又有我父母的照片……那不成他们会是一伙的?
为什么我在几年前看见的小乔和当初在公司看见的小乔两人会相差那么多?
中间小乔经历过什么?
我没有想到,婴灵的事情解决之后,我心中的疑惑没有减少几分,问题倒是滚雪球般地越滚越大。
文姐也来看我,她虽然当初晕了过去,但是起来之后见到我和张向男,也不难联想到是我和张向男与警察局的鬼怪发生了一场恶斗。
我对小陈的死感到很难过,小陈的葬礼是他父母经手的,两个头发半百的老人,佝偻着身子,在小陈的骨灰前泣不成声。
我没有出席他的葬礼,因为我害怕当我看见遗像上的小陈,我会忍不住崩溃。
如果我能够再灵敏一点,察觉到瘦子当时已经被刁宴附了身,如果我感受得到刁宴离开了小陈,至少我还能还给小陈父母一具全尸。
这一切,都是我能力不足造成的!他的死,是我的错。
其实,不仅仅是小陈,无论是婴灵还是四号街,都死了很多无辜的人。
我之前一直以自己的能力太弱为借口逃避这个现实,可是现在不行,我亲身经历了在面对恶鬼时人的毫无招架之力,那种绝望和无助,还有失去亲友的痛彻心扉。
我不能再像以前这么吊儿郎当,无论怎样,我都要让自己变得更强,让身边的人幸免于难!让更多无辜的人活下来!
我内心的转变让张向男感到了吃惊,她明面上没有做出什么表示,但是会在我翻阅老前辈留下的那本书时,时不时替我解释一些看不懂的地方。
说来也奇怪,出了这么大的事情,老前辈和老婆子竟然都没有现身。我怀疑他们两个可能出现过,只是刻意回避了我,只和张向男见面。
有一天看见张向男面色有异,又不肯直说,我就猜到了她应该是见过了那两位老人家。
我心里有些失落,然而,我相信老人家和张向男都不会害我,我相信时机一到,两位老人家会告诉我我想知道的事情。
我在医院养伤的日子里,见识到了很多事情。
我的住的是多人病房,旁边是一个骨折的青少年,天天父母过来照顾他,但是他对手机和游戏机的兴趣比和父母聊天的兴趣要大得多。
他的父母很热情,经常请我们吃水果,他们的小孩,小强,对父母这种热情显得很是尴尬和窘迫,经常摆臭脸给父母看。
而病房里另外一名病人则是一名脸色阴郁的中年人,一整天都窝在床上睡觉,只有到点了才过去检查身体,一检查就是检查大半天,然后又带着更加阴郁的脸上回来。
我和小强都不知道这名病人的名字,看样子他似乎也不是很想搭理我们,所以我们也就没有太在意。
小强本来也是不怎么搭理我,直到有一天,张向男带着鱼汤过来看我。
当张向男走进病房的时候,旁边玩着游戏的小强手机“啪”地一声,摔在了自己的脸上。
张向男好奇地看了他一眼,小强七手八脚地把手机捡起来,心不在焉地打着王者荣耀。
我心里暗爽,小子你也有今天,平时二五八万拽得不得了,张向男一个眼神就把你搞定了。
“你傻乐什么呢,鱼汤都快凉了。”
张向男拿手在我面前晃了晃,我忙不迭地低头喝起来,仔细尝了尝,惊喜道,“不错啊,有进步啊你。”
要不是我身上到处都是伤,我估计张向男肯定又要往我身上来那么一下。
她柳眉横竖,杏眼瞪得圆圆的,“你什么意思,我之前煮的很难吃吗?”
“没有没有,之前九十九,这次一百一。”我赶紧哄道,正所谓孔圣人也云,小人与女人难养也。
而宁可得罪小人,都莫要得罪女人。 阴司保护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