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化骨的血?”一听见祖师爷说这个我立马来了兴致,别的暂且不说,祖师爷活了这么长的岁数,最起码总会知道一些奇奇怪怪的东西,他的见地肯定和老前辈与张朝阳前辈的有所不同。
“不化骨的血的确存在。”祖师爷似乎在回想很久以前的事情,他凝重的脸色让我收敛了脸上八卦的神情,我试探性地问道:“是修行的很厉害的不化骨才有的?”
“不是修行的很厉害。”他摇头否认。
“那就是杀了很多人?”我继续猜测。
“也未必如此。”祖师爷连摇头都不愿意做了,直接回答。
“那还能是什么……”我茫然地喃喃道,难不成又是和殭一样,是个神兽转世,倒霉冤死成了僵尸?
祖师爷说道,“你的师傅和张朝阳都没有说错,一般的不化骨是不会有血肉,他们就跟西游记里的白骨精一样,本身是骨头,不生不灭,不烂不腐,但是有一种不化骨,确实有血有肉……”
“那就是不化骨生下来的孩子。”
我惊愕地张大嘴巴,好一会才收了回去,“这这这……僵尸还能生小孩?”
祖师爷摇摇头,“正常的僵尸当然不会,但是你要知道……世上千奇百怪,无奇不有,你既然都可以改变过去,那么有一个能生下孩子的不化骨又有什么大不了的呢?”
我咋舌,“祖师爷,这你也知道?”
祖师爷指着自己的脑袋,“你做的那些事情,有的人记忆会被覆盖,卷土重来,而有的人,只是凭空多了段记忆而已,我和张朝阳就属于后者,我记得,殭进去了鬼屋,我和你后进去,但是有一股很强大的力量压抑着我,我没有办法挣脱。”
“再后来,我就发现自己栖身的木牌挂在了殭身上,而我们几个仍旧在张杨和张桐的车子里,我见到你流血,生怕你的血会伤到了殭,就先带着殭离开了。”
我欲哭无泪,果然是亲生的祖师爷……
祖师爷轻咳两声,驱赶了尴尬,“你在屋子里做过的事情我想你要比我清楚。”
我对祖师爷向来不设防,甚至可以这么说,祖师爷是这么多人或者说鬼当中,是我唯一一个可以全身心相信的。
我把鬼屋发生的事情,事无巨细地和祖师爷说了清楚,特别是那几个时间节点,以及怪面人要挖了我眼睛的事情。
祖师爷思索片刻,“那个怪面人,也就是镜妖,应该也是申献的手下。有句话说得好,‘阎王易见,小鬼难缠’,申献官职不大,但是他的追随者众多,并不奇怪。”
我有件事情怎么想也想不通,“可是祖师爷,申献当初为什么要抢了功过簿呢?他到底想做什么?”
我以为祖师爷会咬牙切齿告诉我那个叛徒做了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情,谁知道祖师爷只是盯着窗外,缓缓说道,“申献他对阴间的功过制度不满,他之前向阎王提过,但是被判官压下来了,谁都没有想到,他竟然会做出这种事……”
我还是百思不得其解,“那他究竟拿那功过簿做什么啊?”
祖师爷乜了我一眼,伸手敲了敲我的脑袋,“你这脑袋真的是……除了女色就不能装点其他东西吗?”
“我有啊,”我大声辩驳,祖师爷又是一个“死亡光线”扫过来,我顿时声音变得小小的,“我有啊……”
“你自己试想一下,倘若每个人的功过都乱了,那么每个人之前所积的阴德,所做的孽果都混乱了,可能一个善人进了畜生道,一个本该做九世畜生的人上了天道……倘若停了轮回,那后果更加糟糕。”
祖师爷忧心忡忡,我心里想着,申献真是吃饱了撑的,想要地府大乱还不容易,你把孙猴子请下来,再来一次大闹地府不就结啦,非得弄得这么麻烦,还要挖掉我的眼睛……
祖师爷发现自己把话题扯远了,又扯了回来,“我觉得张伯平不简单,你还是小心为上的好。”
“怎么……怎么张伯平又不是好人了?”我有些郁闷,我就觉得我和好人无缘,身边的好人要么和我八字不合,要么就是死了的那种。
“说不上坏,但是我总觉得他还有些事情没有和你说清楚,他心里藏着些东西。”祖师爷依旧不肯对张伯平改观。
我哑然失笑,“祖师爷,这人与人之间,总是要有点距离的不是,要是人人都一见如故,一上来就是我今年多少多少,我娘今年贵庚多少多少……这不就很搞笑了吗?”
祖师爷知道我的嘴巴在胡搅蛮缠上的功夫倒是厉害,也没有心思和我辩驳。他又看向了窗外,“我感觉到张家周围有股煞气……”
原本躺在床上装死的我一个激灵坐了起来,“真的有煞气?”
那个疯疯癫癫的道长说的是真的?
祖师爷仔细地往外看,“东南方向……不,东北……”他连续说了好几个方位,我哑然了,“祖师爷你不是……不是来吓我的吧?”
尽管祖师爷和疯道人一样都没有说出一个准确的大概方位,但是祖师爷的“多个方位”可没有瞎猫碰上死耗子的试探,如果祖师爷都说不出具体的煞气由来,那就只能说明,张家四周已经被煞气笼罩其中。
不用说也知道,肯定是申献这个死变态搞的鬼。
我顿时对张老的葬礼有些担心,仔细想想,其实张老才是我们几个中最倒霉的人吧,一心只想振兴家业,误听谗言反被利用;自己看好的小孙子又被拉去做了恶鬼的宿主;自己刚想救人就被恶鬼杀死了。
如今就连死了,也不得安宁,一堆乱七八糟的人心思各异地跑过来,也不知道有几个是真心过来吊唁的。
“你自己用阴阳眼看看吧,听老前辈的话,赶紧把伤养好。”
祖师爷淡淡地下了一个结论,“过几天,那必将是一场恶战,不是申献死,就是我们亡。” 阴司保护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