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钦若知道我指的进监狱以来的所有事情,他并不放在心上,所以只是摆摆手,让我不要在意这些事情。
黑无常说好去隔壁就看看,还真的就只是到隔壁溜达一圈就回来了。余钦若看见他如此,笑着问:“怎么,还对这里念念不忘是吗?”
黑无常晓得余钦若有心挤兑,拉长了脸,“是啊。”
余钦若拍拍他的肩膀,让他适可而止。我见他们两个似乎都有一种想要离开的意思,多嘴问了一句:“两位大人这是要离开了吗?”
余钦若还没吱声,黑无常很是不爽地扫了我一眼:“我们离不离开,你管得着吗?”
跟温和的余钦若比起来,黑无常就跟大老粗一样。像这种人,最忌讳的是就是和他们硬碰硬,不然的话,就只有拳头挨拳头的份儿,我佯装过滤掉他话里的蔑视:“我有个不情之请,不知道两位大人能否帮我这个忙?”
余钦若看着我,一掌把即将发作的黑无常推开:“你有什么事?”
“我也想出去。”我毫不掩饰我的想法,余钦若没有很惊讶,他只思忖了片刻,然后对我说道:“这件事情我恐怕不能答应你。”
我脸上顿时流出了浓浓的失望之情:“是我碍了两位大人的事情了吗?”
“不是这样的,”余钦若轻描淡写地说了一句让我有些毛骨悚然的话:“外面的世界……已经有了些变化,我觉得这里的环境还会更安全一些,你也好在这里锻炼你自己。”
“锻炼?”我茫然道。
余钦若不知道从哪里掏出两本书,递给我,我吃了一惊:“这是……”
这两本书正好是师傅和外公留给我的书,我之前一直想让张向男托人带进来,却找不到合适的机会。
“隔空取物这种小伎俩的法力我还是够的,”余钦若自信地说,“外面不太平,你在外面是做不了什么的——尤其是你要对付申献的话。”
黑无常张牙舞爪地扑过来:“什么,你要对付老申?”
余钦若再次把充满危险的黑无常推得远远地,他告诉我:“申献是个很有城府的人,他诡计多端,而且做事不择手段。在你没有强大的实力能打倒他之前,我建议你还是在监狱里修身养性。”
“可是……可是这个监狱……”
余钦若打断我剩下的话:“你知道澡堂后面的人工湖是鬼门关的召唤地吧?”
我点头,想起余钦若之前还根本不阻拦锁链鬼收割魂体,我顿时想到:“两位大人是要回地府一趟吗?”
“是。”
“不是。”
说“是”的人是余钦若,说“不是”的人是黑无常。
黑无常和余钦若大眼瞪小眼,他终于抵抗不住余钦若的眼神,忍不住问道:“回去地府做什么?”
余钦若指着他:“你现在是一缕孤魂,给你官帽都没有用,还是得回去地府激活身份。”
黑无常爆发出痛苦的呻吟,当然不是那种因为疼痛而产生,更像是加班了许久的小职员听见老板否决自己之前做的所有工作要求重新再做的那种无力、绝望的呻吟。
“啊——!这个体制到底是谁发明的?烦不烦人啊?”他烦恼地薅着自己的头发,说句实话,我很羡慕他。
余钦若安慰性地拍拍他的肩膀,打算走人,忽然黑无常瞥见我身上的某处东西,身影一闪,出现在我的面前。
“你小子……身上怎么会有阎王令?”
黑无常手里正握着祖师爷的那块木牌子,我心里一惊,差点大喊“把牌子还给我”,好在临近说出口的时候,我咬住了自己的舌尖,一股腥甜的血淡淡地在我嘴里蔓延开来。
“这是……这是我师傅给我的,说让我用来防身。”
黑无常挠挠自己的头,甩着那块木牌:“你刚才说什么来着?不情之请是吧?巧了,我也有个不情之请。”
我心里暗叫不好,果不其然,黑无常咧开自己的嘴,露出一口黄牙:“我需要这块牌子,你能把这块牌子还给我们吗?”
我跟黑无常认识还不到五十分钟,但是我已经摸清了他大概是什么样性格的人,他直率大方,敢爱敢恨,很多时候他会用拳头解决事情,但是有时候也会用自己的脑子来解决事情。
比如,他向我把牌子要回去。
倘若他说“借”,我拒绝还能情有可原;问题是他说的是“还”,就难办了。
这个牌子本来就是他们的——余钦若之前小小地透露出了这个讯息,现在我不知道该回他什么才好。
如果直接问,“这块牌子是你们的吗”,凭着黑无常的性子,他八成会点头然后说“是啊是啊”,到那时,我依旧悲剧了。
我想了想,鼓起勇气,说出了我心中的答案:“对不起,这个不能还给你们。”
黑无常脸色一变,乜斜地打量我:“小子,你知道这个东西是我们的吧?”
我心中咬牙,点点头:“是,我知道。”
“知道你还敢不还给我们?”黑无常用他那比一般人还要长的指甲戳着我的胸口:“你是不是想体验一下得罪阴差的下场?”
我告诉自己要镇静,强行挤出一个还算过得去的笑容:“我想我外公已经帮我得罪了不少阴差了,我想多得罪一两个我也不在乎了。”
黑无常目光不善地盯着我:“你小子是想打架吗?”
我实话实说:“我不想,我也知道自己打不过你们,但是这个木牌子对我来说很重要,我不能把他给你们。”
里面……是祖师爷……是沉睡中的祖师爷……虽然他在睡觉,但是我相信他一定醒过来睁开眼看我的!
黑无常拿着自己黑色的鸡毛掸子,沉着脸:“想打架就来啊,我才不怕你。”
我深呼吸一口气,开了自己的阴阳眼,这次开眼比上次顺利多了,没有突如其来的剧痛,也没有血水流下,反而看的东西更加清晰明了了。
我做好架势,也做好了要被痛扁一顿的准备。 阴司保护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