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1章
“去收拾吧,把清一叫过来。”无尘挥了挥手赶他走,心中无限感慨:徒大不中留!
许轩转身出去,清一正在不远处徘徊,见到许轩出来,他停住了脚步。
“师父叫你。”许轩没有停下,经过他的时候甩出四个字来,硬邦邦的。
清一闻言,进了偏殿去。
“师父!”清一见到无尘端坐,上前行了一礼。
“坐下。”无尘闭着眼睛,似乎有些累了。
清一忐忑不安地坐下,不知该说什么。
“清一,当初念在你母亲的份上我才收留了你做弟子,没想到你竟然做出这种事来。”无尘轻叹着,似乎有些失望。
“徒儿所做,也只是为了顾全大局。”清一辩驳道。
“你说。”无尘扫了他一眼。
“徒儿与源夏交手,实属自保。况且,那次我们两败俱伤,徒儿也是休养了将近一个月才恢复过来。”清一道。
“雪珑山,这片白色容不下污垢,你走吧,从今后,再不是我的徒弟,我也只当没有你这个徒弟。”无尘狠下心开口。
“师父!”清一忽然双膝跪地,擦着地面向无尘过去。
无尘一挥手,一道无形的屏障横亘其间,清一再近不了一步。
“回归你原来的身份,我们再无瓜葛。”无尘再次挥手,一阵难以阻挡的劲风袭来,清一被强行推出门外,殿门合上。
清一垂着头不肯起身,一直跪在门口。
“走吧。”偏殿里传来无尘的声音。
清一擦了擦眼睛,缓缓起身,既然师父这样说了,他再留下去,也是徒增烦恼,倒不如痛快地离开。
回了房间,清一见许轩收拾着行李。冷笑两声,没有说话,也转过身收拾起来。
“师弟,我们的误会大了。”两人背对着,清一说道。
“师父赶我走,我这就走。”清一又说道。许轩的动作顿了顿,他刚才可没有在无尘那里提到一句关于清一的话,怎么他前脚出了门,师父后脚就要赶清一走?
“我知道不是你说的,师父他其实什么都知道。”清一嗤笑道。
许轩继续手上的动作,还是没有开口。
“不如,我跟你一起下山,查明真相。”清一踌躇着说出这番话。
许轩还是没有说话。
“你不开口就表示同意了。”清一心下一松,陈述一遍。
“道不同不相为谋。”许轩终于开了口。
清一只当没听到,接着说道:“她没死,我知道她在哪儿。”
许轩终于回过神,手里捧着一件没有放下的单衣,转身来,发现清一正盯着他,目光深邃不明。
“谁?”许轩有些愣怔。
“你心里想的谁?”清一反问。
“不必了,我自己也能找到她。”许轩打包完毕,背上东西出门找无尘请辞,清一紧随其后。
却没想到,不远处有一个人影走了过来,清一见到来人,看了看许轩,又看了看那个人,目光在两人之间徘徊不定,这大白天见鬼了吧?
到了第二日一早,坞石国的大半地方,竟然飘起了零星雪花。
雪不大,落不到地上就先化了水。
这是入冬以来第一场雪。
“主人,一切准备妥当,您真的要去吗?”金铃有些担忧。
“当然要去。”舒窈仰着头,天空迷蒙一片,阴沉沉的。
“那您为什么选在今日?”金铃有些疑惑。
“我就是去看看,那个令苍琰心心念念的女人如今成了怎样一副鬼样子。”舒窈说完,嘴角挤出一丝笑,精致的面容上,起了嘲讽。她昨日已经醒来,听说体态臃肿,无脸见人了。一想到这里,舒窈就忍不住想笑。
山路难行,越接近那座破禅院,舒窈心中越是得意,她期待着见到那女人,优雅地许落她一番,令她无地自容。
“到了。”金铃将马车停好,跳下来。茹儿知道今日苍琰会来,闲下来就守在门口盯着外面,忽然见到一辆华丽的马车过来,认定是苍琰到了,忙出来迎接。却见驾驶马车的另有其人,不由得疑惑起来。
金铃打开车帘,舒窈下了马车,立定。她还是第一次到这里来,环顾四周,觉得这里条件不免简陋了些。原来,玄禅子一直以来,住得竟然是这种地方,这与他的身份格格不入,倒是跟他的性格相映成趣。
茹儿从小在煜国长大,后来被紫瑛带到追月楼,根本不认识舒窈,因此她也不曾对舒窈客气。
“你是谁?来这里找谁?”茹儿叉着腰,拦在门口。
“小丫头,天不怕地不怕。”舒窈冷笑,姣好的面容看上去多了几分嘲弄。
“非药,你先别忙了,赶紧出来。”茹儿对着院子里头喊道。
非药一溜烟儿跑出来见是金铃立在外头,另一个他虽然没有见过,大概也猜出来是谁。
非药拉过茹儿小声说道:“这是个大人物,小心应对。”茹儿会意,不出声了。
“舒相大驾光临,是来找我家先生的吧。他有事出去了,晚点才能回来。”非药恭敬答话。
“他不在,我就等他一会儿。”舒窈眼睛望着里头:“源夏在不在,本相找她叙叙旧。”
非药和茹儿面面相觑,难道两人是旧识?
舒窈见两人眉来眼去,心知肚明那个女人一定在里头。
“这,姑娘她才睡下,恐怕一时半会儿醒不过来。”非药谨记玄禅子的叮嘱,他不在,除了苍琰谁都不能放进去看源夏。
舒窈好看的峨眉蹙了蹙,金铃见状上前一手拉住一个,笑着拖到一旁,舒窈堂而皇之迈进了院子里,四下望去,心里有了眉目,径直朝着源夏所在屋子的方向过去。
非药和茹儿被抓得死死地,根本挣脱不开。舒窈进了门,门敞开着,外面有一张床,上面收拾得整齐干净,靠近东边墙角处,生着满满一炉子银骨炭,清清爽爽,一点儿烟味也没有,旁边半人高的桌子上放着一瓶含苞的腊梅,屋里温暖如春,倒让她觉得身上的银狐披风有些多余。
最里面有一个小门,想是那个女人住在里头。
她不待多想迈步上前,推门看去,果然有一个人躺在床上,背对着她,像是睡着了。
“怪不得有消息说你体态臃肿,果然如此。”舒窈难得嘲讽一下别人,当下捂着嘴笑起来。
源夏穿得不厚,甚至可以用单薄来形容,她刚才趁着只有自己在这里,抓紧时间做了一会儿美体操,却从小窗户那里看到舒窈来了,又不想与她正面接触,只能躺下装睡,现在听到她这话,内心不由得燃起一簇火苗。
“我感觉到你的气息不稳定,别装睡了。”舒窈四处看了看,除了床边有一把椅子,竟然无处可坐。
源夏坐起来,慢悠悠开口:“你要是过来嘲笑我的,还是免开尊口,我知道自己几斤几两。”
舒窈道:“你要是好了就赶紧离开这里,玄禅子嘴上不说,其实巴不得你走呢。”
“你做的了他的主吗?”源夏反唇相讥。
“我虽然做不了他的主,他的好恶我还是知道的一些的。”舒窈想了想还是坐下了。
“除非他亲口说出来,否则,我就赖在这里不走,你能怎么着?”源夏笑着说完,盯着舒窈的脸。
“我比你重!”源夏一本正经地说着,自从知道伏寿活的好好的,她的心情大好,竟然跟舒窈开起了玩笑。
“你自甘堕落!”舒窈指着源夏,声音提了提。
源夏下了床,来到舒窈身前,看着她水葱般的手指,再伸出来自己的双手,俨然十根水萝卜,不动声色背过双手,源夏笑道:“说够了吗?走吧走吧,别影响我睡觉。”
舒窈见她不吃这一套,眼珠一转,计上心头。
“你跟我出来一下,我马车里有东西是送你的,不知你喜不喜欢。”舒窈诚恳地上前拉她。
黄鼠狼给鸡拜年!源夏脑海里马上浮现出这句话来。
“去就去。”源夏道:“你出去等我一下,我加件衣服。”
舒窈谅她也耍不出什么花样,就去外头等着了。
片刻功夫,源夏穿戴停当,身披那件大红羽纱面白狐狸里的大氅出来,扣上了帽子,帽子上一圈雪白的凤毛。
奇怪了,源夏虽是胖了不少,皮肤仍是白白嫩嫩的,这样穿着竟然有着一种别样的风情,果然是人靠衣装。
非药和茹儿终于挣脱了金铃的双手,却见源夏随着舒窈一同出了门。也就不好说什么,只是远远跟在两人身后。
到了马车旁,舒窈先上了马车,源夏也跟了进去。里面只有一张卧榻,铺了厚厚的一层毛皮,看着就暖和。
卧榻上果真有两个包装精致的锦盒,双手那么大。“这两个礼物你随便选一样,看你的运气了。”舒窈提醒道。
这时外面传来金铃的声音:“主人,您的簪子掉了。”
舒窈急忙一摸头发,惊讶道:“哎呀,这簪子可重要着呢。”
“那你去拿吧。”源夏说着坐在卧榻上,挥了挥手。舒窈当即转身下了马车,见金铃手里果然拿着她头上方才戴过的簪子。
“帮我戴上。”舒窈立定,金铃上前帮她把玉簪插在头发上。
这一瞬间,戴着套子的骏马忽然嘶叫一声,两只前蹄高高地扬起,随即惊叫着转身向山下跑去。舒窈急走两步,顿了顿足:“这是怎么一回事,这可怎么办!”
非药和茹儿早就小跑着跟了过去,脸上尽是慌乱。
由于地面上有些湿滑,那马又受了惊,跑得颠三倒四,不一会儿马车就消失在舒窈的视线中。
“主人,这下源夏姑娘可是凶多吉少了。”金铃平缓地臆测着。
“走,我们赶紧去看看。”舒窈说着就向着来时路走去。金铃紧随其后。
源夏双手撑着摇晃的马车,车帘子被马车带起的风吹得飘摇不定,眼见这马越跑越快,马车都快要被掀翻了。
不远处,迎面而来的玄禅子忽然看见一辆发疯的豪华马车从上面跑过来,不知道里面是什么人,也就没打算管,只是闪身到一旁免得被波及。
马车离他越来越近,忽然从里面闪出一个披着红斗篷带着帽子的身影,身姿矫健地扯住缰绳,试图让马儿停下来,可是那马惊魂未定,长嘶一声,滑得更快了。马车擦着玄禅子的衣角向着山下跑去,转眼没了踪影。
玄禅子摇摇头,继续走他的路。没走一会儿,又看见茹儿和非药神色慌张地跑下来,两人都没有功夫傍身,脚程自然慢了些。
“先生……”非药见到玄禅子像是见到了救星,急忙喊道。
玄禅子停下,若有所思地回头向山下望了一眼,忽然丢了手中的东西,转身向着马车消失的方向施展轻功飞身而去。
“别急,先生出手,我们就可以歇一会儿了。”非药停下来,扶着旁边一棵翠柏喘着气说道,茹儿靠在他的背上,松了一口气,只感觉喉咙里火烧火燎的。
马车疯狂地摇摆着,源夏根本站不住脚,干脆身子一跃,跳在了它的身上,不知道是她太重,还是马蹄打滑,那马竟然带着她直接倒在了地上,马车也随着翻了个身,磕在一旁的石头上,硬生生撞出了一个大洞,正好卡住,马和车都停止了动作。
源夏虽然也被摔了一下,幸好穿的厚,肉也厚,还有那间狐狸毛大氅垫底,只是背部受了点碰撞,右腿被磕了一下,而且她的脑袋正对着下山的方向,有些眩晕,一时间起不来。
她以为舒窈会在礼物上下手,哪里一时能想到会在马车上下手!难道她下山不用马车?
小雪花依旧飘着,周围都是四夏常青的松柏,她躺在又厚又暖的斗篷里,脸上落下凉凉的雪水,这种感觉还不错,就像夏夜里躺在房顶看星星。
就这么躺了一小会儿,源夏觉得全身血液倒流,脑袋更晕了。
都是肥胖惹的祸啊,源夏费力地翻过身体,挣扎着起身,说不定那匹马一时间受不了自己的体重,才被压得趴下了。
好不容易起了身,就看见玄禅子立在不远处,他这是站了多久了?源夏心想。
“你很厉害,这样摔都没事。”玄禅子见她安然无恙,松了一口气。
“拜你所赐,这身肉救了我。”源夏躬了躬身子,真心实意地感谢。
“既然你没事,不如帮这匹马看看,有救没有。”玄禅子伸手指着倒在一旁,不断喘息的大马。
只见源夏扶着腰挪到那马的脑袋处费力蹲下,然后小声问了一句:“你怎么样了?”
玄禅子抱起胳膊看她表演,原来伏寿的弟子还有这种本领?哼――骗人也学不好,还敢自称神医? 重生废柴升级系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