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负图在刘陆浑的帮衬下,轻轻松松地赶走了大龙和三孬。刚要坐下来陪着刘陆浑喝几杯,却突然想起附近还有几个测绘队的朋友,于是大声招呼道:“伙计们辛苦了,过来喝杯酒吧!”
测绘队的人平时坐在办公室里,今天出来的匆忙,又在洛水岸边看两方较量,早就口干舌燥了,听说主人邀请喝酒,便厚着脸皮凑了过来。
“几个朋友,这么大热的天,扛着设备在田野里转悠,太辛苦了,一人喝两口,解解饥乏!”刘负图招呼众人道。他这里菜只准备了三个人的量,原本是预备给夏暖暖、杜西晋和自己用的,不过酒却放了两箱,足够大家喝了。
测绘队一个年长的朋友满面笑容地说道:“多谢!多谢!”因为有过多年的野外工作经验,见多识广,一看就知道刘负图是个善良的人,所以并不过多地客气,而是端起一次性杯子,“咕咚咕咚”猛喝了两口。
“伙计,你们搞测绘,不会是又在附近发现大墓了吧?!”刘负图一边给测绘队其他队员递酒,一边说道。
刚才年长的那位,已经喝了酒,胳膊一挥,把方圆百里都囊括在内,爽朗地说道:“在这个地面上,大墓多如牛毛,哪里测得完!”
夏暖暖听了,明显地一愣,这可是专业人士的话语,原来河洛大地上的大墓那么多!
那人接着说道:“喝了伙计你的酒,我也就不瞒你,从这个地方的风水上看,背靠北邙山,前面是一马平川,还有洛水作为屏障,不用我们测绘队来测,明眼人一下就能看出,这是个埋藏大墓的绝佳位置!”
“你是说这里真有古墓?!”夏暖暖忍不住问道,她倒不是对古墓感兴趣,而是对那种古墓所蕴含的神秘气息有好奇心,而且恐怖电影、盗墓小说都看过一些,一定程度上又增加了在这方面的求知欲。
那人“哈哈”大笑着说道:“小姑娘一看就不是本地人,我们刚才探过了,有一座大墓,周围陪葬的墓至少几十个呢!”对见多识广的老测绘队员来说,眼前的发现并没有什么稀奇,河洛大地上这种情况非常常见。
“你们测绘完后,是不是要进行挖掘呀?!”刘负图见省城来的女人这么感兴趣,索性帮着她多问几句,同时如果此地挖掘古墓,会不会对他养鱼的事业造成影响,也是他关心的问题。
那人接了夏暖暖再次倒给他的酒,喝了一口说道:“我们只管测一个大概,然后绘出图纸,供项目方使用,至于墓地的具体位置、规格大小、何时挖掘,那些都是文物部门的事情,需要等项目方与政府文物部门沟通,跟我们没有什么关系!”此人对工作职责和流程清清楚楚,一经提问,立马和盘托出。
刘负图发现了新的问题,心里也很快有了新的想法,盯着老测绘员问道:“伙计,你说的项目方,是个什么项目方呀?!”
“你们没听说过?!”那人有些不相信地说道,“这么大一个项目,你们竟然不知道?!”
“不知道!”刘负图十分肯定地摇了摇头,说道。
“多少个亿的文化项目哩!据说是省里来的大老板定的项目!”那人有些感慨地摇了摇头,低声像是自言自语地说道,“提前也不通知一下,这征迁早晚要出问题。”
“你说什么?!”刘负图对那人的后半句话,只是听见了“征迁”两个字,所以疑惑地问道。
那人意识到自己说漏了嘴,征迁历来都是个敏感话题,说多说少都有可能出问题,所以尴尬地一笑,说道:“年龄大了,再加上常常在野外工作,养成了个自言自语的毛病!见笑了!”
刘负图送走了酒足饭饱的刘陆浑,送走了测绘队的几个朋友,静静地坐在洛水岸边的小凳子上,看着洛水不动声色色地流动着,默不作声,他的脑海里正思考着“征迁”两个字。若是真要来拆他的养鱼场,自己拆还是不拆呢?!如果不拆能不能顶得住呢?!如果拆了以后,自己还要另谋生路,那么自己能干什么呢?!
一连串的问题,在刘负图的脑海中快速地闪过。
“负图哥,你有没有听到刚才那个测绘员说的‘征迁’?!”夏暖暖看着刘负图,一脸激动地说道。
刘负图微微一笑,看着面前这个兴奋的小姑娘,平静地说道:“听见了,你也听见了?”
“嗯!”女人的温柔缱绻足以化解刘负图心中的一切烦恼,让他心头的一万个为什么问题,都瞬间停止了问话,静等着她继续说道,“那样的话,你就是拆迁户!暴发户了!”
“想得美!哪有那么好的事情?!”刘负图看着女人充满亮光的双眸,不以为然地说道。
夏暖暖撇嘴说道:“眼看着马上成了大款了,拆迁之后,肯定也要买宝马车,看来我是没机会坐在你的宝马车里哭了!”看她的神情,明明是有着几分落寞的。可这份伤感又表现得很是深沉,有为刘负图可能改变命运的欢呼,有对自己说不清道不明身份地位的尴尬。
“哎呀!暖暖,你以为这里是省城拆迁呀?!能有那么多资金?!能有那么大手笔?!能有那么高的赔偿标准?!”
“怎么没有?!都是拆迁嘛!拆了之后就有数不完的钱了!”面对男人的及时解释,夏暖暖心里明显是受用的,可还没有完全搞明白对方话里的意思。
刘负图往远处看了看,见去买菜的杜西晋还没有回来,便耐心地说道:“农村的赔偿标准和城市本来就不是一个标准,更何况他们如果想要搞事情,少赔甚至不赔,都能找到他们认为合理的理由!”
“不会吧?!省城拆一家,可就立马成就一个千万富翁呢!”
“你说的是省城!”刘负图纠正女人的话道,“这里不一样,你看看,人家都来测绘土地了,我们还被蒙在鼓里,要不是请测绘队员喝了几口酒,他们说漏了嘴,我们哪里知道这里要征迁呢?!他们敢瞒着我们,就有要瞒着我们的计谋!”
“负图哥,你是说,他们到时候会搞强拆?!”
“你说的还是好的呢!”刘负图笑道,“他们到时候趁我们不在,偷偷地搞一个拆迁,把我的网箱拆掉,把小帐篷扔到一边,等到一切搞定,木已成舟,多少赔点儿了事。”
“多少赔点儿可不行!”
“行不行能是咱们能做主的?!到时候拆都拆了,只给咱个本钱,或者连本钱都给不够,咱能咋办?!”
“跟他们闹下去!”
“你说的轻巧,企业都有专门的律师,能跟咱耗时间,咱耗得过他们?!”
这时,杜西晋骑着电动三轮车,风风火火地赶了回来,很快摆上在镇街上新买的几个小菜,三个人围着小桌子坐好,终于开饭了。 洛水魂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