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了医院的黎苏漫无目的的在马路边晃悠。
像是灵魂剥离了身躯,她两眼空洞,连过马路都没仔细看清这绿灯在闪烁,快要转变为红灯的迹象,就敢迈了步子往前走。
喇叭声响彻在周遭,她还没来得及反应过来,就被拉入一个熟悉的怀抱之内。
“不要命了?!”男人愠怒的声音在头顶响起,声音里掺杂着无法克制的焦急。
她刚要抬眼看清抱着她的男人是谁,就被男人捏着肩膀左右翻转查看是否有受伤迹象。
被转的头有些发昏,但她还是勉强看清了抱着她的是谁。
除了祁书炀,还有哪个傻子会对她的生命安全如此担忧的?
“你跟过来做什么?我都说了我想自己一个人静一静。”黎苏视线看向周围,就是不肯把视线落在祁书炀身上。
刚刚打喇叭差点撞上她的车子早已骂骂咧咧的开走了,消失在黎苏的视线内。
“自己静一静就是过马路不看清路?连红灯绿灯都不分就敢过马路?你是真的嫌自己活腻了吗?还是说你已经气到了不想活在这个世界上再看我一眼的地步?”祁书炀真的是被黎苏刚刚差点被车撞到的景象气到了,一边劈头盖脸的骂着黎苏,一边把自己身上本就穿着单薄的外套强制的披在了黎苏身上。
天冷,外面又吹着寒风,他自己说话都往外冒着白气了,还要顾及着黎苏会不会被冷到。
这是他第一次气到骂人劈头盖脸的骂,不留一点情面的那种,平日里他要么懒得骂了直接一个眼神丢给自己手下,要么就是冷冷的丢两句话讽刺对方。
也真是过于担忧黎苏的安危,才会如此生气,在冷到快零下的天里,脸气的涨红。
今天虽已放晴,瞧见了太阳的身影,可这温度却没升多少。
黎苏的手冷的僵硬,却还要伸手推去祁书炀的关心与好意,“你管我做什么,反正在你心里我也不重要。”
她刚刚出来的路上算是想明白了,祁书炀一直以来说的都是甜言蜜语吧?
不然怎么会最开始公司出了那么大的事瞒着她,还不接她的电话。
要不是他爹打电话让她见面好好谈一谈,甚至拿钱想让她离开他,恐怕她连他的面都见不到吧?
到现在还敢在菜里下药让她昏睡这么久?
指不定先前还有什么她不知晓的事被他瞒在鼓里呢,比如当初他明明口口声声说喜欢她,也不知跟顾枫两人之间说了些什么,他说消失就消失,让她一顿苦找,难受了那么久。
黎苏不敢再想下去了,越仔细回想,她这心口吧,就跟压了块巨石似的,压的她这口气上也上不来,下也下不去的。
只想破口大骂一顿来解压才好!
祁书炀自是不知道黎苏脑瓜子里究竟在想些什么,只见她这腮帮子越鼓越大,估摸着是在生他气呢。
“好了,对不起嘛,我知道是我不好,是我不对,千错万错都是我的错。不过你在气些什么也得说出来不是?不然憋在心里,你难受,我也跟着难受。”祁书炀捡起他们推搡之间掉落在地的外套,拍拍灰后搭在臂弯间。
祁书炀的话语间满是温柔与耐心,捏着黎苏肩膀的劲也随着冲动的怒气消了后跟着慢慢变小了。
“操!”黎苏听见祁书炀声音放柔了之后,这才肯回过头来对上他满含深情的双眼,低声的爆了粗口。
祁书炀眉头微皱,几乎是用着气音,“嗯?”
这好像还是他第一次听见黎苏当着他面爆粗口吧?与他印象里那乖巧的如小兔子般形象的黎苏有些不太符合。
小兔子吧还是之前的小兔子,听见祁书炀这才“嗯?”了一声呢,立马怂了,忍不住缩缩脖子。
刚才心里还策划着要不要趁机对祁书炀拳打脚踢一番出出气,现在这个念头完全消失的无影无踪。
“我就是气……气你大事不跟我一起处理,老是背着我,还对我出这种招数来以防我掺和,是觉得我是累赘吗?”黎苏本是小声吐槽,越说越气,干脆壮着胆子在祁书炀的注视之下,一股脑把心里憋的话都给说出来了。
祁书炀眉眼间满是无奈,叹了口气伸手在黎苏头上轻轻拍了一下,算是对黎苏那歪曲他做法而产生猜忌的惩罚。
“你怎么会是我的累赘?在外人眼里,他们都觉得我祁书炀天不怕地不怕,外壳坚硬甚至连心都是硬的找不到任何破绽。殊不知,自从遇见了你,我那坚硬的外壳之下悄然产生了一处软肋。”
祁书炀从未对黎苏说过情话,但她觉得,刚才从祁书炀口中说出来的话,比世间任何情话都要动听。
动听到先前心底产生的任何不满任何不快都全然消失,整颗心瞬间被他这话包裹的快要融化了似的。
有泪花控制不住的泛滥在眼角,黎苏怕眼泪顺着眼角滑落被祁书炀发现,便一头扎进他的怀里,肩膀控制不住的微微耸动。
有温热的液体落在祁书炀仅穿的单薄衬衫上,慢慢的大片泪花在他胸口的衣料上晕染开来,透过衬衫打湿了里面的纱布。
哭着哭着,黎苏觉得有不属于自己的液体混杂在这片衣料上。
她抬起头一看,发现祁书炀的衣料上竟染上了鲜红的血。
她整个人懵了,仰着头望了望祁书炀,又低头望了望这片衣角。
所以这是她悲伤到哭出血了?
还是这是祁书炀的血?
如果是祁书炀的血的话,那刚刚都不是在骗自己的,他的确住院了?
各种猜想在黎苏脑海里快速闪过。
不管是哪种猜想,都不是什么好结果。
她摸了摸自己的脸颊,沾染了液体的掌心张开伸在眼前。
除了眼泪,并没有鲜红的液体啊?
这一现象让黎苏更加肯定,这血只能是祁书炀的。
她颤着手想要触碰祁书炀的胸口,刚要解开扣子一探究竟,就被一脸面无表情的祁书炀抓住了手。
他宽大的掌心足以包裹住她的整只手,忍住胸口的那抹痛意,强装作什么都没发生的样子,哑着嗓子道,“我们回去吧。” 苏苏点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