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子清去见肖夫人的时候,本想将貔貅留在屋外,谁知道貔貅这家伙死皮赖脸的跟着。肖夫人一见,微微蹙眉,招手让刘子清紧挨着她坐到炕上,文远等人也在肖夫人处。笔直的坐在炕下的两排黄梨木椅。肖夫人搂住刘子清,上下打量一番,嗔怪的说,“都是殿下了,还那么不知稳重,带着一条这么凶神恶煞的狗儿,若是出去,免不得认为你是惫懒人物,仗势欺人纵横不法。”刘子清哑然,貔貅看起来这么庞然大物,身如猛虎,怎么也不该是狗儿。貔貅很是不满,重重的喷口鼻气,倒把一旁的文择吓了半死。不过,在长辈住处,哪敢肆意尖叫,只得将到嘴的呼声生生咽下去。肖夫人细细的问了问刘子清今日的饮食起居,听到刘子清吃穿皆如同以往,没有丝毫的不适,这才满意的点点头。倒是让坐在下首的肖婉轩不乐意了,“娘亲,他现在是秦王,有什么不对他的心意的。”肖夫人瞪她一眼,吓得肖婉轩不敢再说。“你好没有规矩,怎能对殿下无礼,虽是一同长大的,但是礼节还是得遵从。”刘子清赶紧打圆场,“姨,不过是平常私语,何必大惊小怪。”
肖夫人越看越欢喜,抚摸着刘子清的脑袋,“若是轩儿有你一半的乖巧,我也就省心了。”肖婉轩越看越不是滋味,到底谁是她孩子。现在倒好还没嫁给他倒先搭给他一个娘亲。肖婉轩还是很畏惧她娘亲的,心里一肚子不乐意却也不敢顺着性子说出来。刘子清看着肖婉轩的表情不愉快,心里暗叹一口气,肖婉轩才气够了,长的妍丽只是脾气带着大家小姐的骄纵又善妒,想一想她那个醋劲,刘子清就想发笑。肖夫人大概也知道给两个小年轻留一点私人空间,“都退下吧,今日聚的差不多了。方才紫瑶丫头遣人请你们过去,正巧殿下也来了,不如一同前去。”
刘子清和文远文择等人一同前去端木府,说起来端木府,刘子清至今都未去过,不如这次乘机拜访一下端木大人,这位黄门侍郎,未来的大燕国宰相对于太子的实际态度是很重要的。不过,不巧,端木大人今日出门拜访大儒,等到天黑之前才能回府。刘子清不禁有些失望,甚至心里猜测是否是提前得知消息所以他避而不见。不过,端木紫瑶可能是提前得知刘子清前来拜访,所以早早的在前厅等候,恭恭敬敬的对刘子清行礼,刘子清摸摸鼻子,苦笑道,“紫瑶小姐,你是否是挖苦我啊。我记得我皇兄和二皇子殿下,你都没有如此盛礼以待。”说着刘子清偷偷瞄一眼文远,果然文员的脸色开始不对劲,笑容越发的牵强。“嗯,我去看看下人有没有将东西准备好。”肖婉轩狠狠地给刘子清的腰间来一下,刘子清痛得直皱眉头,“呆子,说的是什么话。我文远哥哥已经生气了。”刘子清不着痕迹的摆脱肖婉轩的惩处,“你们肖家人品性都是极好的,只是善妒的厉害。时间越久,便越发不知掩藏,自然会引人反感。”肖婉轩气得直跺脚,见刘子清不愿理睬,肖婉轩只好搂着端木紫瑶的手臂撒娇般的埋怨,“姐姐,你看说的是什么话。”
端木紫瑶明白刘子清的话里有话,将肖婉轩拉到一边,严肃的看着她,“婉轩你要谨慎些,子卿虽说没有架子,可终究是皇子。你如此蛮横,在我处还好说,当众让他掉面子,以后这种举止千万不能在做。”肖婉轩难堪了,急忙装作不在意的样子,“哼,他是皇子怎么样?难道我还得让着他。”端木紫瑶语气顿时冷下来,“他是男儿,你若是不要婚契,尽管耍性子。”肖婉轩脸色惨白,贝齿紧咬着粉唇,“凭什么我一味忍让,若是为了秦王正妃这种虚名,我情愿不要。”端木紫瑶气得简直不知道该怎么说这个倔丫头,“婉轩,你是女孩子,要懂得分寸,子卿是看在你们的情分上才愿意娶你。我知道你心里不舒坦,但是你这样会越发让他远离你。不要忘了还有欧阳芊芊这个狐媚子,莫要到时候,你后悔还来不及。”肖婉轩被说得意动,“可是,我不甘心。”“不甘心也得甘心,你以为他身为皇子,以后身边还缺美人啊。退让一步,这样下去说不准心就你这儿。”
肖婉轩不说话,端木紫瑶没往下面说,折身前去和刘子清等人说笑。刘子清乘别人不注意,悄悄说,“你和婉轩说什么呢。”端木紫瑶没好气的瞪他一眼,“还不是你这个家伙惹出来的麻烦。”刘子清顾左右而言他,“嗯,今日怕是有不少人来吧?”端木紫瑶笑道,“也没有多少人,不过是请你们和贾家的兄妹们过来坐坐,上次你在诗会上不注一言,现在整个洛阳城都在传你徐大才子江郎才尽,今日看你不得好好作上两首。”刘子清没答应,“不过是一班的集会,你们这些姑娘家也爱凑热闹,学什么士人清雅,不过是逐风追月,附庸风雅。”端木紫瑶白了他一眼,“便是粗鄙人装潢门面又怎的,那你就不许别人作诗了。”
刘子清摇摇头,正想说话,文择兴冲冲的跑过来,“殿下,贾家二爷过来了。”刘子清有些吃惊,说实话,刘子清最不想见得就是贾家的子弟。和贾初荷出于利益交换的目的勾搭之后,刘子清总觉得有种难以启齿的诟堵在胸口。正想找理由开溜,没想到宝二爷已经来到刘子清面前,恭恭敬敬的想刘子清行礼请安,虽然含笑,但和上次在妙玉饯行的小聚时一样,发自肺腑却又带着意思拘谨和敬畏。刘子清知道这是身份变化使然,纵然是便显得不在意,却不能让别人也放下顾虑,真正的和你平等相待。刘子清平复心情,上前说道,“没想到宝二爷今日也过来了,怎么没见到你妹妹。”贾宝玉笑道,“今日是我祖母生辰你,原本是该呆在家里陪着的,没想到端木姐姐相邀,老祖宗闹了半天,身子也乏了,我就偷偷溜出来。”刘子清有些惊讶,“没想到是老太君的生辰,我倒是不知,实在是该死。我过会就备礼送到府上。”贾宝玉惶恐的说道,“怎敢劳烦殿下,不过是家中的小宴,怎能如此惊扰殿下。”刘子清摆摆手,“老太君生辰怎能马虎,你这样却有些不敬。小心告诉你祖母去。”贾宝玉听见刘子清的玩笑话,只得赔笑,不做声。
就当刘子清和众人按照主次尊贵一次坐到集会的位子上,这时一小厮急匆匆的跑过来,跪在地上,“小姐,有一个婆娘在门前求见,说是?说是和前往殿下相识,有事急奏。”刘子清有些奇怪,挥挥手,“带她来见孤。”那小厮退下后,不一会便有一丫鬟带着一位年纪大约三四十的夫人,那妇人不敢抬头,畏畏缩缩的跟在后面。待她走进,刘子清问道,“你是何人,找孤所为何事?”那妇人一听刘子清的声音,不住的磕头,额头顿时青肿起来,“殿下,求你救救我家小姐吧。”刘子清只得让人将她扶起来,“起来说话,抬起头,让孤看看你。”无缘无故的说这些疯话,刘子清分明可以看到周围的人看待他的颜色有些不对劲。那妇人惊慌的慢慢抬起头,刘子清恍然大悟,“你是林家小姐的奶娘刘氏。”刘氏擦擦眼珠鼻涕,“正是奴家,殿下宅心仁厚,老爷夫人刻薄些,可与小姐并无瓜葛。”
众人这才明白这时林政家的仆妇,刘子清神情没有多大变化,“你家小姐怎么了?”“回殿下的话,我家小姐自从初春一直病到现在,如今不知怎么染上风寒,病的越发的厉害,昨天咳血,足足有一碗。请来的郎中说小姐是心病,如果不去心结,怕是熬不到冬天。”刘子清死死地拧着衣袖,“孤知道了,你先回吧。”刘氏战战兢兢,半天不转身,终于问道,“殿下何时去见我家小姐。”旁边的文择和宝玉开始劝道,“殿下宅心仁厚,虽是林家夫妇不对,可错不在林小姐,殿下还是前往探望一番。”刘子清勃然大怒,伸手将身前桌子上的物什全部扫落在地,“放肆,这等事岂是你们所能掺和。”说罢,腐朽就准备离开,走到门前,顿了顿,“端木小姐,孤有事商谈。”刘子清和端木紫瑶来到肖府一处僻静的临水轩榭,端木紫瑶跟在后面。刘子清望着池塘,点点寒鸦,池塘里的荷花已经残败不堪,独留着枯萎的茎叶留在水面上,“点上下何事吩咐。”刘子清转过身,“孤希望小姐能够出面去请御医,顺便探望一下林小姐。”端木紫瑶玩味的轻笑,“是以秦王点下的名义还是刘子卿的身份。”刘子清微微一愣,“若是小姐不愿意,那只能是孤的一厢情愿。”端木紫瑶粲然一笑,“那好,我答应了。不过,殿下为何不亲自出面?”
“我是皇子,不能辱没天家的名头。林小姐的心思还是明白的,不过,落花有意流水无情,我不能给的,又何必空耗女儿家的年华。有时候言善并非心慈,反之亦是。” 双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