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姚也睁大眼睛看着她,她这会儿等她的决定,以田兰儿的年纪跟她到永安侯府当贴身侍女用,真心是大材小用,反正她这边诊所缺人手,而田兰儿也是她信得过的人,留她下来是有好处的。
田兰儿很快就想明白了这里面的得失利弊,跟陶姚到永安侯府她的用处确实不大,留下来也未必就不好,陶姚的诊所是必会继续扩大的,她的用处也会更大,总比困在后院那一亩三分地要好得多。
很快,她就有了决定,“我全听小姐的。”
陶姚知道她不会拒绝,一边轻拍她的手一边道,“这边你先管着,再看看有没有什么好苗子,再培养人才,以后给你打下手。”
话点到这里,她就不再说了,田兰儿都是明白的。
田兰儿点点头,有些话不用说得太明白,至少陶姚愿意留她下来就表明了信任她,这让她的心里踏实起来,她一直最怕的就是陶姚不接受她,不把她当嫡系来信任。“小姐放心,我一定会把这一摊子看好。”
“我相信你,不过丑话我得说在前头,咱们虽然不受人欺负,但也千万别仗势欺人。”这话陶姚说得很郑重。
田兰儿一点就明白,陶姚是不打算打着永安侯府的旗号谋好处,她的格局没有这么底,有了叶侯爷那大张旗鼓的给陶谦夫妇上坟,这一带没有人不知道陶姚的背景,冲着这个就不会有人上门来挑事,所以她只要把诊所的人约束好就行了。
公事说完,陶姚想了想,还是开口说了几句私事,“虽然你与那田大哥的婚姻是假的,不过若是遇到了合适的人,你跟我提,我到时候给你送上一份丰厚的嫁妆风风光光的送你出阁。”
按这个时代来说,已经双十年华的田兰儿算是大龄剩女了,她还是希望她能遇到那个合适的人,当然这个急切不得,强求不得。
田兰儿微微一愣,然后说的人没脸红,她听的人倒是脸红了,不过想到自己不占优势的年纪,她又很快恢复平静,“我这把年纪不想这个了。”
给人当继室后娘的,她也不太愿意,毕竟后娘这口饭不好吃啊,若是遇上还没成亲的,大多都是有问题的,她也不想侍候这样的男人,所以婚姻大事不考虑也罢。
陶姚愣了一下,初时没明白她为什么这么说,后来想到在异时空时她也算是大龄剩女,而且总有人好做媒婆,先是还有人介绍不错的对象,但随着年纪的增长,相亲的对象是一个比一个寒碜,什么妖魔鬼怪都有,更有甚者还有人后来见她始终未嫁,就会说上一些不好听的话,都嫌她眼角高挑花了眼,最后还会说上几句风凉话,意思就是只要是个男人,管他是扁是圆,是好是歹,有无婚史,有无子女,赶紧嫁了就得了,还挑什么挑?
跟那些人是说不清的,所以现在一看田兰儿这表情,她就明白她的顾虑在哪里。
“你不要有心理负担,这个勉强不得,咱们慢慢地来,遇到合适的再说。”她柔和地道。
田兰儿听闻也笑了笑,其实陶姚是个挺通情达理的人,她那话的潜台词她也听明白了,没遇到合适的那就不用说了,也没有她非要嫁的意思。
与田兰儿这一番详谈彼此心里有数之后,陶姚再在当初带回来的十个姑娘中,挑了两个算是比较机灵在医学上还算是有些天份的姑娘出来,一来暂时带在身边充当侍女用,二来她打算亲自培养。
鲍芙看她自己挑了人出来,就把山茶给派了过来当陶姚的贴身侍女,顺便教那两姑娘学些府里的规矩,省得她们一进府就被人挑出错处来,从而让陶姚失了面子。
那俩姑娘,一个叫麦香,一个叫夏花,名字都挺有乡士气息的,陶姚也没想再帮人家改名字,不管好不好,都是人家爹妈给取的,所以她也不随便折腾了。
麦香和夏花都对自己能陶姚挑中而兴奋不已,其他的姑娘都羡慕地看着两人,谁不知道跟在陶姚的身边机会更多,只无奈自己没有那能力让人家挑中。
卫娘子看到其他的姑娘都士气不振的样子,倒是说了些鼓励的话,这才让其他的姑娘都能静下心来好好地再学习。
陶姚随叶游与鲍芙出发回京城的那天,终于下了今冬的第一场雪,漫天飘着雪花,与一村相送的村民,陶姚最终还是吸了吸鼻子与众人挥手致别,然后才被鲍芙拉进马车里面。
马车下的狼崽子小银直接就跳上马车坐在车辕处,这让赶马车的车夫都有些瑟瑟发抖,他早就发现了这只狗,只是没想到它会直接就跳上来自己趴坐着。
陶姚似乎感觉到车夫紧绷着呼吸,目光落在小银那无辜看过来的眼睛里,她还是伸手摸了摸小银光滑柔顺的皮毛,笑着朝车夫道,“放心,它不咬人,你赶你的马车就好了。”
小银的体积可不小,所以她也没想将它弄进车厢里面,就由得它趴在前面好了。
“是,小姐。”车夫这才胆子大了一些。
鲍芙看了眼那狼崽子,见它真老实趴着,这才放下心来,拉女儿坐到自己的身边,“真带它回京城啊?”
“娘,将它留下我舍不得,好歹是小小一只养到这么大,以后等它再大点我再考虑该如何安置它。”陶姚道。
鲍芙是不太赞成带这只畜生回去的,不过女儿高兴就好,她也犯不着为了只狼崽子跟女儿起争执,不划算的。
跟在马车后面骑着马走着的叶凛却顺着身旁的傅邺看向那只一身银毛的狼崽子,“看你的样子,似乎想宰了它。”
傅邺收回目光,然后才看向好友,口不对心地道,“你看错了。”他得好好想想,得找个什么样的理由让陶姚将这只畜生送归山林,这只畜生与他天生不大对盘,就譬如现在,他不看它了,它倒好却盯着他看,果然是只畜生。
傅邺与狼崽子小银都不服输地看着对方,不知情的人以为傅邺看上了陶姚养的那只狼崽子。
譬如身边眼瘸的叶凌,只见叶凌摸着下巴道,“妹妹这只狼崽子养得好啊,你看那皮毛多油光滑亮的,在日光中似乎都闪着光,别说傅大哥看得心动,我看了都心动不已,带着去打猎肯定比狗好使,这么一说,我都想向妹妹讨来了。”最后是看得都想流口水了,可这是妹妹养的,他不好意思去开口讨要,当哥哥的讨要妹妹的东西怎么想怎么都觉得可耻。
他正想得美的时候,傅邺阴深深地声音在他耳边响起,“你哪只眼睛看到我对这只狼崽子心动了?”
他是吃饱了撑着才会喜欢这只狼崽子。
叶凌吃惊地看着他,“不是?要不然你盯着它看什么?而且你那眼神还火热着呢。”
“你管我看它做什么,我还得告诉你?”傅邺轻嗤一声,他心里是恨不得宰了这只狼崽子,但这想法是千万不能宣之于口,要不然就真的惹怒了陶姚,那他还有什么好果子吃,吃亏的事情肯定不干。
叶凌一时间被怼得说不出话来。
叶凛却是笑出了声,若不是骑在马上,他只怕会笑得更厉害,这两人南辕背辙的想法都不在一条道道上,实在是可笑至极。
方健在小镇上会友喝了酒微醺地踏着小雪往家里赶,这雪来得太不是时候了,他感到身上越发寒冷,遂往家赶的步子走得就越快,心里想着今儿个把手头上的银钱花得都七七八八了,得找陶春草再弄出点钱来,这到处打点人都得花银子,哪里都省不下来。
心里正盘算着,很快就看到家门在望,他的心头不由得火热了许多,刚好看到家里的篱笆门正好没有关好,他轻轻一推就走了进去,不知道是谁出门没关好,他只是看了看就没再理会。
结果家里面安静得很,他正想开口唤人,哪曾想却听到一些让人瞬间大怒的声音,他本来略有些小醉的都瞬间酒醒,这是谁在家里做龌龊事?
第一个想到的是陶春草,他没想着给这表妹难堪,这表妹就给他织了顶绿帽子,这只要是个大男人都忍不了,他的目光看到墙角挨着的扫把帚,然后一把抄在手里,真打死陶春草是不可能的,他还要功名呢,哪会真失去理智做这种傻事?
但肯定不能轻易放过那个给他戴绿帽子的人,一定要从人家身上讹下钱来,然后再将陶春草身上的钱掏个精光,然后把这不守妇道的女人给赶出家门去。
自家老娘还是说得对,这陶春草压根就配不上他,哪怕是做妾也不行,这女人当初就敢跟他往草垛后私会,还有什么事是她做不出来的?
哪怕他的心里对陶春草不屑得很,但是个男人都忍不了这样的女人。
遂,他一脚踢开那传出声音的房间,然后目眦欲裂地一扫帚就打下去。
“啊……”
尖叫声起,然后方健的酒就全醒了,傻愣愣地站在原地举着扫帚,一时间反应不过来。
而屋子里的男人却是看也不敢看方健,直接就套上衣服往屋外冲,显然是心虚了没脸见人。
方健却是傻愣愣地看着他离开,然后目光再看向另一边正轻抚着一头乱发的老娘,脑海里似明白什么,又似不明白什么。
而正巧那男人才跑了几步,就遇上了背着柴火回来的陶春草,一下子,双双看到对方,脚步当场就怔在那儿。
“堂舅……”陶春草惊讶地称呼了对方一句,然后看到这堂舅慌张的眼神,与屋里不知所措的叶氏,一下子,她似乎明白了什么地睁大眼睛看着对方。
这堂舅是方健本家的叔叔,一向跟方健家交好,也时常帮衬他们一家,可以说跟方健的关系很好,当然这堂叔是有妻有子的人。
“春草啊,拾柴回来了?这个……我还有事啊……先走了……”
男人也知道自己做了丑事,没敢多说,一脸尴尬地走了。
他倒是走得干脆了,留下来的方健与叶氏母子却是依旧看着对方,叶氏想跟儿子解释,但又不知道该说什么好,而方健的脸上却是怒火在渐渐地蔓延,他冷冷地看着亲娘,“娘,你跟他?”
“健儿,不是你看到的那样,不是的……”叶氏忙解释。
“你还想骗我?娘,你是我娘啊,你却做出这种事情来,你对得起我死去的爹吗?对得我吗?”方健低低地怒吼一声。
陶春草却是皱了皱眉头,随后眉头又舒展出来,这表哥还知道丑事不能传扬出去,所以质问叶氏的声音都不敢太高,生怕被别人听到,至少还没有失去理智,这样说明这个男人实在是冷静得可怕。
不过她还是假意地上前拉了拉方健的衣袖,劝道,“表哥,我们听听舅妈是怎么说的……”
“这里没你的事情,你先出去。”方健却是不领情,他看也不看陶春草,直接就抽出她抓着的衣袖。
陶春草也不想在这个节骨眼上刺激他,于是从善如流地转身离开,离开前还说了句,“表哥,别太激动了,有话跟舅妈好好说……”
“还不滚出去,我儿都叫你滚了。”叶氏恼怒地呵斥陶春草,她现在有气没处使,就想发泄在陶春草的身上。
陶春草眯了眯眼看向叶氏,嘴角勾了勾诡异地一笑,然后才往厨房的方向走去。
叶氏看到陶春草那个笑容觉得全身都在打冷颤,但却没有去深思,只以为陶春草因为抓到她的丑事从而看不起她,心里也明白自己日后怕是端不起婆母的架子了。
不过眼下还是儿子更重要,她上前小心地抓着儿子的手,哭道:“健儿,你听娘说,舅母婆要带大一个儿子太难了,你也知道家里以前过的是什么日子?娘若不这样如何让人家施舍一点来救济我们母子?”
做这些丑事她以前一直都很小心不让人发现,毕竟儿子还要考功名争前程,她就不能拖了后腿,只是这次不知道为什就会被儿子给发现了,一时间,她也没能想明白自己错在哪里。
“他是你堂叔,以前也与你爹关系最好,你爹没了,他到我们家来不会引人注目,健儿,娘以后不会再这样了,你信娘好不好?”叶氏小心翼翼地说着话,就是希望儿子能回心转意。
在厨房竖着耳朵听着那边厢母子俩说话的陶春草,嘴角笑得开怀,脑海却是快速地转动,叶氏想要拿捏她,她就先捏死叶氏,看谁强得过谁? 重生之衣冠嫡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