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姚哪会关心人家皇子争储位的事情,这些属于神仙打架,她连围观都不大情愿,就怕万一一个不好会殃及池鱼,做人啊得有自知之明。
“我哪有那闲工夫想这些?”她没好气地应了一句,“倒是你,小心河边走得久了会湿鞋。”
傅邺听了这话,高兴起来了,凑上前去道,“你在担心我?”
陶姚直接就“呸”了一声,转身就走,不过还是落下一句话,“我同样没那闲工夫操心你的事。”
傅邺没有追上去,站在原地看着她走远,陶姚是典型的嘴硬心软的人,她的关心很隐晦,但他就是感受得到,这一点点的发现让他的心情一直很是愉悦。
“你看来心情很好。”宁王探视完自家王妃到前院时,看到傅邺挂在嘴角的笑容,有几分好奇地说了这么一句。
傅邺给他见礼后就坐下继续煮茶,“最近风平浪静的,不但我心情好,王爷更该心情好才是。”
他将煮好的茶水倒了一杯递给宁王,示意他尝尝。
宁王却不如他这般乐观,现在是占着上风了,但他那些兄弟也不是省油的灯,指不定在哪里想着法子要害他呢,“一天没有尘埃落定,一天也不能放松。”说完,轻轻地啜了一口茶水,瞬间口齿留香。
傅邺其实还是很欣赏宁王这谨慎的性子,其实这人的缺点很明显,优点同样也不能忽视,比起另外的几个人确实有他独到之处。
说了一会儿闲话,两人很快就进入正题讨论起正事来,宁王的表情也跟着严肃起来。
陶姚没有再到前院去,政事她不懂,也不想懂,所以只在后院宁王妃这里打转,她与宁王妃说话也会拣着一些无关紧要的来说,绝口不提半点朝堂上的事情,而宁王妃也看出她这一点,哪怕想要拉拢叶家,也没有选择贸然出手。
没过两天,宁王和傅邺起程离开返回京城,田庄倒是迎来了鲍芙与叶凌。
陶姚一看到亲娘和兄长来了,哪怕再是沉稳,这心情还是难得得地雀跃起来,少有的地依恋在鲍芙的身边,小声地说,“娘,我都想你了。”
鲍芙的眼睛瞬间湿润,不但孩子想她了,她在京城也想孩子想得要命,本来还想按捺住不过来,但是实在是忍不住,还是跑了过来,细细地打量了一番女儿的样貌,最后有几分哽咽地道:“囡囡瘦了。”
陶姚摸了下自己的脸,可能是每天都照镜子,她觉得自己脸上的婴儿肥都还没有退却呢,哪里就瘦了?不过她嘴上还是说了一句,“苦夏嘛,瘦了是正常。”
鲍芙却不会这么想,趁着宁王妃不在这儿,她眼睛朝正院的方向努了努,同样小声地问女儿,“可是宁王妃有为给你的地方?”她在京城少不得要担心这点,若不是女儿的名声在外,她是真不想让她去给宁王妃保胎。
“娘想到哪里去了?这是没有的事情,她对我相当客气。”陶姚笑道,至于宁王妃这份客气来自哪里,她心底清。
鲍芙这才道,“那就好,若是受了委屈千万别打落牙齿自己吞,万大事你还有爹娘,自会为你做主。”
陶姚伸手握住鲍芙的手,“娘,我知道了,对了,我爹最近身体可好?”
“好着呢。”鲍芙道,“他最近又忙起来了,为娘也就不给他添乱。”
陶姚一听这话怔了一会儿,眼睛朝外看了看没有人张望看着这边,这才耳语道,“是不是京城又要乱了?”怪不得叶游将妻子送来这里,这跟当初在荷花村避难是一个道理。
鲍芙摇了摇头,“为娘也不太清楚你爹镇日地忙着什么,不过他既然同意我过来,必然是心里有成算的,我呀也怕成为他的累赘。”顿了一会儿,“不过这回他把你二哥派来了,想来形势应该是紧张了。”
陶姚第一世的这个时候老皇帝还身体健朗着呢,彭皇后和太子也还占着位置,宁王也还没能冒头,基于如今因为重生很多事都被蝴蝶掉了,她也不好再判断了。
“那就好好住着,我把隔壁的院子收拾出来给娘住,至于二哥可能要委屈他到前院住着去,毕竟该避讳的还是要避讳。”陶姚道,“娘看看这样安排可妥当?”
鲍芙点了下头表示同意,“这是你的地盘,你做主,娘都听你的。”她没想插手这田庄的事务,不能让下人感觉到有两个主子,这是给女儿的私产,一切就该女儿来发号施令。
亲娘这举动还是让陶姚觉得十分窝心的,这才是爱重孩子的表现,可以说叶游与鲍芙这对父母是相当合格了,至少在对待自己来说。
“对了,娘,二房那边可有异动?”想到叶芸,她还是多嘴问了一句。
鲍芙微蹙眉道,“为娘之前留在府里就是盯着二房的举动,不过倒是没有发现那一家子有何异动?叶芸最近收敛了很多,估计秦氏看管得严了,至于叶冼有你二哥派人盯着,为娘也不好多问。”
听到这些,陶姚却是没能真放下心来,叶芸是个不会规划的人,她现在安静如鸡,怎么看都觉得不大现实呢?看来回头还是要找二哥问问才行。
鲍芙看出女儿的在意,“你也别多管那一家子人,这回就让他们闹事,好让你爹看看他那些个兄弟是个什么货色,就那样的为娘还不稀得说呢。”对于丈夫迟迟没有分家她还是有怨言的。
这话题不大好深入,陶姚只好安慰了鲍芙几句让她不要钻牛角尖,然后就轻轻带过不提。
鲍芙来了,少不得要去拜见宁王妃。
一见面,她少不得要盯着人家肚子看了好一会儿,光看身形来说宁王妃这胎像是个男胎,不过这也做不得准。
“王妃气色不错。”她道。
宁王妃也跟陶姚之前一样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脸,丈夫之前也说过这样的话,说她看起来肌肤红润有光泽,竟是好看了许多,就因为这一句话,她这段时间心情都异常的舒畅。
如今鲍芙也这么说,看来自己这趟出来是真的来对了,这风水宝地果然养人。
“还是这地界好,养人。”她也恭维了对方一句。
鲍芙笑了笑,“这儿早就送给了我家囡囡,如今能得王妃一句称赞,那果真就是风水宝地。”若是有宁王有大造化,眼前这女人也会跟着有大造化,所以好话说上几句也不会少块肉,她自然也不会真端着。
一个有心想要拉拢,一个也有心交好,顿时两人相谈甚欢,感情进展迅速,没一会儿就一副亲亲热热的样子。
在一旁的陶姚看得叹为观止,这才是交际高手,其实谁也没有动那真心,但在交际场上这样的距离正合适,太亲近了也并不是好事。
看到这边一切进展顺利,她悄然退下摸到前院去找叶凌。
听到自家妹妹问起二房的叶冼的事情,叶凌道,“他现在都快成了这安王手里的一杆枪了,谁不知道背后仗着的是咱亲爹的关系,可一笔写不出俩叶字来,他终归也是姓叶的。”语气多了几分无奈。
陶姚没想到这叶冼会走得那么远,“那爹岂不是很辛苦?”都成了夹心饼干了,不过很快就添了新的担忧,“老皇帝那儿不会怪罪他吧?”
“那倒不会。”叶凌坦诚地道,“爹跟随老皇帝这么多年,一直忠心耿耿,办差也没出过差错,老皇帝对爹的信任还是很坚固的。”
陶姚却没有自家二哥这般乐观,她是不懂政治,但她懂得人一旦身体不好就会多疑,更何况是手握权柄的老皇帝?这人只怕比这世上的人都更多疑。
叶凌一眼就看出自家妹妹在想什么,遂伸手轻弹了下她的额头,见她吃痛地捂住额头,这才笑道,“你一个女儿家家的想这些做甚?爹都混成老江湖了,他只会比我们想得更深更远,我们想破脑袋也是没用的,”微微停顿一会儿,“你呀得学会相信我们亲爹,也得学会依靠他。”
到底缺失了十多年的亲情,有些东西还真的短时间弥补不回来,他心里就越发痛恨当年让自家妹妹失踪的主谋,这人就该挖出来受千夫所指。
陶姚愣了愣,听了叶凌的话,想了想后,她也释然了,自家二哥说得对,再说天长地远的她也帮不上忙。
京城,叶冼回到院子里的时候已经天色很晚了,他刚洗漱完,就看到妹妹匆匆忙忙地走进来,遂好奇地道,“你这是咋了?”
“哥,我跟你说一件事。”叶芸走到兄长的身边,声音很小地道,“我刚收到消息,大伯母不在府里。”
叶冼原本不在意,不过很快他就反应过来了,一把拉住妹妹的手肘,“你说的是真的?”
“我还能骗你?”叶芸不满地道,“不光是她,我还怀疑那个乡下村姑在装病?只怕也不在府里了。”最后得出了同样的结论。
叶冼当即没好气地道,“你还关注她做甚?为了她,你都丢了多少次脸面?再说你与荷堂妹闹翻了也是她在背后使坏,这种人当初就不该接回来。”他对陶姚的成见越来越深。
在他的眼里,三房的堂妹叶荷是个好姑娘,以前跟自家妹妹也是极玩得来的,要不是这陶姚从中挑唆,姐妹俩会闹翻吗?
叶芸却是撇撇嘴一脸嫌弃地道:“你当我乐意关注她啊?一身的乡下味儿,老远就闻到了。就是看最近哥你正忙着安王交代下来的差事,那大房的叶凛不是跟宁王亲近吗?我就一直在寻思这陶姚病得这么蹊跷,而宁王妃那边又闭门谢客,我看呀这不寻常的事情里面肯定有事发生,这才特意关注她的。”
听了妹妹这一番话,叶冼却是受到了某种启发,只是一时间抓不住这里面掩藏的信息,“继续说。”
叶芸看到自家兄长上心了,这才放心地道,“她那院里现在是水泼不入,不过这蛇有蛇道,鼠也有鼠道,这瞒人的事情也只能瞒得一时,有些消息终还是漏出一星半点,”她踮起脚尖凑到自家哥哥的耳朵边,“我怀疑她与宁王妃一定还勾结在一起,只怕现在都不在京城……”叶冼听得眼睛一眨一眨的,妹妹这消息有些令人惊讶。
叶芸却是无视兄长那若有所思的样子,接着道,“哥你想啊,这消息万一是真的,你拿到安王面前去那不也是大功一件?当然若是错的,那就错了呗,我们也没有什么损失,只要现在乱了宁王的阵脚,那你就是给安王立下大功了。”
她到底出身侯府,这点见识还是有的,既然自家兄长投靠了安王,那就得做出成绩来给世人瞧瞧。
尤其是大房那一家子,她巴不得自己能出一口恶气。 重生之衣冠嫡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