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慢悠悠扶着我的肚子转身,抬眼一看,竟然是左晓菲。
她的身边还跟着一个大着肚子的女人,看起来似乎是她陪她闺蜜来产检的样子。
差不多有两个多月没见,左晓菲眉眼弯弯,一开始笑得清纯可人。
可当她看见我手中的挂号单,又抬眼看了一下‘妇产科’三个字的时候,脸色就有些绷不住了。
“你怀孕了?”左晓菲不确定地目光流连在我的肚子上。
我的眉色淡淡的,在确定不是左晓菲自己来看产科以后,整个人就有些底气了。
我没回答她。
左晓菲松开她闺蜜的手,朝前走了两步,指着我的肚子问我,“这孩子是谁的?”
我依旧没有说话。
她的脾气似乎已经到了顶端,她瞪着我,语气加重了三分,“你知不知道,深沉哥哥是一定会娶我的?”
问这个世界上,怎样的一句话最后杀伤力。
就是一个女人在你的面前耀武扬威,告诉你,她要跟你爱的男人结婚了。
我的心痛的几乎要滴血。
可我没有表现出来,而是在她们两个人警告的眼神中,高傲地笑了笑,“你这么激动,只能证明陆深沉根本就没有要娶你的打算,不过是跟你玩玩而已。”
“你!”左晓菲一个你字咬在嘴巴,右手的巴掌就落了下来。
她的这一巴掌着实重。
我整个脑袋被扇到一边,牙齿咬到了嘴里的肉,蹭出一溜的血从嘴角渗出来,疼得我钻心刺骨的。
半边脸火辣辣的疼。
“秦商商,我以为你不会贱到去做别人的小三。”左晓菲打完我以后,自己揉着手掌,眼里有受伤的表情。
我冷笑。
她觉得应该是怎样?
我秦商商就理所应当在爱人被抢了以后,含恨而走,再不纠缠?
我心里压不下这口气,但为了肚子里的孩子考虑,我还是咬着牙齿冲她笑,笑得有些肆意,“左晓菲,你可真蠢,你觉得我都已经不要陆深沉了,我还会留下他的孩子吗?”
“你什么意思,孩子不是他的?”左晓菲瞪着眼睛。
“当然不是,这是我的孩子!”沈牧野一手拎着一袋生理盐水,另一只手紧紧把我护在怀里。
他的声音,温柔而坚定。
左晓菲楞在那里,久久没有回过神来。
“收起你嘴里那些什么小三的肮脏字眼,在我看来,你才是他们两个人之间的小三,做为男人,我奉劝你一句,同情不是爱情,就算你摇尾乞怜让一个男人最终娶了你,你得到的也不过是一具驱壳,换做是我,我娶了自己不爱的女人,我可是会婚后天天花天酒地的。”
沈牧野噼里啪啦,不带一个脏字儿就把左晓菲给骂的一愣一愣的。
那女人咬着牙齿,站在那儿,恶狠狠地瞪着我。
沈牧野在我耳边低语,“快走,这里不宜久留,我回去自己给你输液。”
他的意思我明白。
跟左晓菲在这里拖延下去,没什么好日子。
孩子是谁的,不是我们嘴里说说而已。
沈牧野不如陆深沉有权有势,我是挂号来的,孩子几个月,到医生那里一查就知道,我们要是留在这里等到左晓菲查到,我们两个人可能都走不了了。
趁着左晓菲愣神的劲儿,沈牧野护着我就朝外面走。
我们两个人匆匆上车,直到回到了沈牧野的屋子,我才惊魂初定。
顾以钦坐在沙发上,闲适得看着狼狈的沈牧野,语带嘲讽,“能陪她光明正大出去又怎么样,还不是手无缚鸡之力?”
我叹了一口气,瘫软在沙发上,懒得看他们两个人斗嘴,以为这件事情就这么过去了。
可没想到,这人世间的事情,如果真的这么容易如意,又哪里来那么多的悲剧。
在沈牧野家输液的第三天,那天沈牧野出门去了。
屋子里只有我跟顾以钦两个人。
敲门声就不合时宜地响了起来。
顾以钦警惕地看了一眼大门,我疲惫的从沙发上站起来,“我去开门,你先躲一躲。”
不知道来人是谁,总不能让顾以钦暴露。
我慢悠悠地一手提着输液的杆子,一手打开门锁。
然后整个人就楞在了那里。
明明只有两个月不到没有看见他,此刻却觉得,如同过了一整个世纪那样漫长。
门口站着衣着整齐的陆深沉,一袭黑色的衬衫,胸前的纽扣解开了两颗。
下身西裤整整洁洁地垂在那里,噌亮的鞋子。
从头到尾大写的土豪跟精致。
可他的视线却很冷。
冷的我不知道自己应该要用怎样的表情去面对他。
“有什么事情吗?”我偏过头去,问站在他后面的傅远。
大概是只有面对着傅远,我才有一些些说话的勇气。
傅远瞪大了眼睛,盯着我手里抓着的输液瓶,还有我的有些微微起伏的肚子,又看了一眼已经发现外面是陆深沉,然后神不知鬼不觉站在我背后的顾以钦。
意思很明显。
我居然跟两个男人同居。
啧啧啧。
听起来多么地开放。
“你怀孕了?我的?还是他的?”陆深沉语气冷然地问了三个问题。
每一个问题,我都不知道应该要如何回答。
面对着左晓菲,我可以肆无忌惮地说谎。
可是面对着我孩子的父亲,我不知道要怎么办。
顾以钦拉开我,挡在我的面前,语气森森,“关你屁事。”
陆深沉的脸色沉了下来。
他绕过顾以钦,拽着我的手臂,也没看清楚是怎么动作的,忽的我手背上就传来一阵刺痛。
他拔掉了我的输液管,毫无感情。
由于不是专业的手法,血溅了他一身。
但他穿的全是黑色的衣服,完全看不出来。
“我要带你走。”陆深沉言简意赅说了这么一句话。
“有我在,不可能!”顾以钦再一次挡在我面前。
两个差不多身高的男人,此刻互相面对着面,我都能感受到他们两个人之间电石火光的味道。
一点就燃。
陆深沉没有说话,而是看了傅远一眼。
傅远从口袋里掏出手机,拨通了三个字的号码,朝我扬了扬。
我看清楚了,是‘110’。
报警电话。
意思就是,如果我不跟他们走,他们就报警抓顾以钦。
我心里恨得咬牙切齿,悲哀地情绪无处释放。
只能红着眼睛,忍痛推开顾以钦拦着我的手。
顾以钦那只手,如同铜墙铁壁似得,坚定地不移动一丝一毫。
我仰起头,勉强地冲他笑了笑,“你放心吧,他不会伤害我,我不想你出事,明白吗?”
正犹豫的时候,陆深沉突然上前一步,一把扯住我就往外走。
顾以钦想要冲上来,就被傅远毫不客气地拦住。
他在身后大声喊我的名字,“商商!”
那道声音太嘶哑,像是一种什么预兆。
我没来得及回头,整个人被陆深沉扯得踉跄摔倒在地。
他居高临下地俯视了我半会,皱着眉头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我的小肚子,痛得很。
其实那天医生说,要卧床休息,否则真的会滑胎。
陆深沉拦腰抱起我。
几乎是抱着我的同时,他摸到我腿根的血。
随后整个人僵在那。
我朝他笑,眼泪忍不住委屈地掉下来。
心底是大雨滂沱,永无休止。
我说,“陆先生,我的孩子,怕是保不住了……” 余生与你共沉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