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从走进了门,眼神扫视着我们,开口的第一句话,就让我心惊肉跳。
“陆太太,左晓菲是谁?”林从的眼神犀利地好像能萃出毒来。
我,“······”
别说是我,沈牧野和梁培培的脸色也不好看。
林从看到了我们的神情,好似释然,淡定地走进来坐下。
他对着沈牧野说,“牧野,你可真是好兄弟啊,我的原则,是不为真正有罪的人辩护。”
我原本还有些忐忑,听了他这句话,心里一阵窝火,“林律师,陆深沉没杀人。”
“哦?”林从轻笑了一声,“陆太太,警方已经查到了左晓菲。哦对,你们还不知道,左晓菲失踪了······”
我还想要辩驳,林从接着说道,“陆太太可能不了解,我是一个刑事律师,总也会有几个警察朋友。现在我已经上了这艘船,也只能尽力为陆先生辩护。但是你必须做好心理准备,左晓菲没有亲人,没办法对比DNA。但是······”
他顿了顿,表情越发严肃起来,“警方查验了血型,说来很巧,这是一种比较稀有的血型。这样的配型率,几乎是万分之一。现在警方,已经着手开始找左晓菲,或者说,她的尸体。”
我,“······”
我突生了一种无力感,这整件事,正在往我预设中最坏的情况发展。
现在别说是我们请来的林律师怀疑陆深沉是凶手,只怕连沈牧野和梁培培也在怀疑。
只剩下我,越来越多的证据,却让我更确信,这是一个针对陆深沉和我的圈套!
可上了法庭,并不是靠着我假设的一面之词就能作数的。
我深吸了一口气,看着林从,说,“林律师,不论你心里怎么想,你必须认可,你的当事人,是无罪的。”
林从微微愣住,似乎是没想到,我竟然默认了陆深沉有罪。
是,我不想在这种无谓的事上去浪费精力。
不论他们怎么想,救出陆深沉,才是目前最重要的事。
他苦笑着,看向沈牧野的眼神里带着一丝不满,冲我点了点头。
“好。林律师,现在警方那边,你了解的情况,是什么样的?”我没有绕弯子,直视着林从。
他的确是一个很专业的律师,“陆先生已经认罪,但是他只是说他误杀,没有告诉警方,那个女人是左晓菲。所以现在警方追查到了左晓菲,会认为陆先生是故意隐瞒的。”
他的眼神瞟向了我,语气里没有一丝人类的情感,“秦商商,现在我作为你和陆深沉的代表律师,需要你,说出你们和左晓菲所有的事。”
我的心猛抽了一下,那些往事,一齐涌上了我的心尖。
我看见梁培培不着痕迹地拉了拉沈牧野的衣角,似乎是想要带着他回避。
我摇头,“培培,你们留在这里吧,没什么不能给你们听的。”
我喝了一口水,都已经放凉了,冻得我牙齿都有些发颤。
那些往事,即使时过境迁,说起来,仍然让我心神俱伤。
只是或许这种情绪和故事,并不能感染到别人,只能感动自己。
我简单说了我和陆深沉以及左晓菲之间的恩怨情仇,瞟见梁培培凝重地在想着什么。
沈牧野轻轻拍了拍她的后背,两个人对视了一眼没有说话。
林从却是拿着一本本子刷刷地写下了很多东西,他再次抬头,眉头紧锁,“商商,这就是动机。”
动机?我苦笑,我们和左晓菲,早就是你死我往的境地,哪里还缺动机。
林从解释道,“左晓菲想要报复你们,而且她已经追来了这里,对你下过手,但是被陆深沉破坏了。所以我们可以做出一个合理假设,她知道你不好对付,所以派人抓走你们的儿子沈小野。”
“她用沈小野威胁了陆深沉,相约在丽水公园见面。陆深沉为了救自己的儿子,杀了左晓菲。这就是动机,还有作案过程。”
我的心咯噔一下,他说的,有鼻子有眼,连画面都出现在我的脑海里。
“不对,丽水公园里,还有第三个人!”我把我们刚刚的发现给林从说了,发现一切,又绕回了原点。
林从用笔敲了敲桌子,“商商,这个第三人,就是凶手。”
他说的,不是假设的语气,而是肯定句。
面对着我们有些震惊的表情,林从微微一笑,“如果你们想要救陆深沉,这个第三人,就一定是凶手。”
我明白他的意思,可心底却不太能接受。
顾以钦,在我心里,一直有一种感觉,那个第三人,就是顾以钦。
而他的出现,救走了沈小野,带走了左晓菲的尸体,他所做的,都是在帮我们。
哪怕警方不一定能抓到他,可我决不能,为了救陆深沉让顾以钦背上这样的罪名!
即使我们没有别的选择,我也绝不会这样做。
陆深沉······我相信,他一定会理解我的决定。
“林律师,我们只需要证明陆深沉无罪,而不是证明谁有罪。”我的语气,坚定不容置疑。
沈牧野在一旁轻呼了一声,似乎是想到什么,看向我的眼神里带着一丝忧愁。
林从点头,在本子上写写划划,没有说什么。
“现在警方一直没有正式起诉陆深沉,就是因为没有找到左晓菲的尸体。而这一点,就是我们着重要打的。”林从合上了本子,眼中闪出了一丝光亮。
他见我们没什么反应,解释道,“是这样,警方这样扣留陆深沉,也是有时间的。如果这几天,他们还是没找到左晓菲,就更被动了。要不因为证据不足放了陆深沉,或者就必须起诉他。”
“他们一定会冒险起诉陆深沉,上了法庭,我也有把握,用证据不足来辩护。”
林从的自信让我稍稍安心。
但是陆深沉的态度,仍然让我很害怕,他为什么要认罪······
如果真的是左晓菲抓走了沈小野,她的计划,究竟是什么?
“我去做点吃的。”沈牧野突然起身,语气里,是说不出的低落。
梁培培看了我和林从一眼,没有说话,起身跟着沈牧野走了过去。
林从又问了我一些细节的问题,他告诉我,像这样的刑事案件,有很多的空子可以钻。
有很多的杀人犯,真的杀了人,也能通过专业的辩护打脱杀人罪。
他有些苦涩地笑了,他虽然是一个成功的刑事律师,也知道打什么官司最赚钱最赚名声。
可他却一直坚持着,不愿意放弃心中的正义。
这次如果不是沈牧野向他保证了陆深沉的无罪,他根本不会接我们这个案子······
我点头,对林从也多了几分好感。
厨房里传来了一声不正常的动静,好像是在砸东西,我苦笑着给林从说了一声,想要过去看看那对活宝。
刚走到门口,就听见梁培培压低了声音,“沈牧野,你是个娘们吗!?”
我有些失笑,打情骂俏吗?正准备转身离开,突然听到了沈牧野说······ 余生与你共沉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