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见那个老大摘下自己脸上的墨镜,挑眉看着陆深沉道,“陆先生这是找到自己想要找的人了吗?”
他朝我指了一指手指头,就有人从人群里把我给揪出来,强迫我站起来。
一个人在五十几个人中间鹤立鸡群的感觉,着实不是很爽……
尤其还是我这副鬼样子。
“你看看,是不是她?”那个老大指向我。
我顿时成了全场所有人的焦点。
在这一瞬间,不知道是赌气还是怎么滴,我的第一个想法居然是抬头朝商陆看过去。
商陆的眼底,有隐隐约约的冲动,但最终还是克制了下来。
陆深沉淡定地抬手,把自己杯中茶一口饮尽,甚至没有再看我一眼,就语气淡淡地说道,“不是她。”
心底的不安和委屈随着这句简单的三个字而崩溃,眼泪氤氲,烫得眼睛发疼。
他不认识我。
他故意装不认识我……
“哦哈哈哈,我还以为你多看了她一眼,是因为认识她呢。”那个老大哈哈笑着,笑声极其尖锐刺耳。
陆深沉摆了摆手,“多看一眼,是觉得她被打得可怜。不过个人有个命,与我没多大的关系。”
是呀。
个人有个命。
陆深沉这话说的没错。
是我自己选择离开他的,现在又为什么要巴望着他可以来救我?
我们早已变成了两个完全不相干的人,再没有相交的可能……
“也是,幸好不是她,她可是我送给阿商的女人,听说是只小野猫,不过看这样子应该是已经被阿商给驯服了,战况激烈呀,对吗,阿商?”
老大睨着商陆,给陆深沉做介绍,“这家伙可是从军队里出来的,跟了我半年,下手够狠,人也忠诚,我很依仗他,也不知道,跟你的手下比,谁比较厉害。”
那个老大扭头看向陆深沉背后站着的傅远。
陆深沉手中的茶杯又被蓄满,他在手中轻巧地把玩着,却没有喝。
而是不咸不淡地问,“是吗?可以让他们比划比划。”
他犀利的眉眼里,闪过一丝凶光,眼底翻涌着暗潮。
我不禁打了一个寒颤,也替商陆打了一个寒颤。
我猜,大概是因为刚才老大说,我是商陆的女人。
可一转眼又觉得不是,陆深沉连我都装作不认识,又何必在乎我跟谁上了床?
那个老大的兴致倒是很高,拍了拍手,“比划比划,好久没有看过这么精彩的表演了,阿商,可别给我丢人呀。”
我的心提了起来。
陆深沉这是摆明了公报私仇。
商陆如果是顾以钦的话,最多在军队里呆了半年,哪能跟一开始就是军人出身的傅远比。
简直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
陆深沉似乎也很清楚这件事,眼皮子都没有抬一下,语气淡淡的冲傅远,“下手别太重,伤了和气不好。”
傅远硬着头皮站出来。
目光控制不住朝我扫过来,幸好他现在站在那个老大的面前,老大看不见他眼神的方向。
他的眼神里,有着为难,激动,还有一些我看不懂的神色。
看完我以后,傅远习惯性地动了动手指头,捏出噼里啪啦的声响。
我闭上眼睛,不敢看战局。
‘砰砰’几声结束,还有骨骼碎裂的声音,耳边都是那个老大的尖锐的笑声,“哈哈哈,好玩,真是好玩,看来阿商你还需要多练习练习。”
从老大的话里就可以听出来。
是商陆输了。
我颤颤巍巍再睁开眼的时候,傅远的浑身上下就跟没动过似得,衣服整整齐齐穿在身上,一点儿褶子都没出现。
看得出来,傅远让了商陆不少。
商陆一手捂着自己左边的胳膊,脸色有些不甘。
但他依旧是玩世不恭地笑了笑,冲老大摆摆手,“刚才玩女人玩的太累,腿软。”
这话是说给陆深沉听得。
淡定自若的陆深沉,除了捏着茶杯的指节有些泛白之外,没有任何不悦的表情。
“哈哈哈哈,看来陆先生身边各个都是一把好手呀,佩服佩服。不如你告诉我,你要找的那个人叫什么名字,我替你留意留意,别的地方我不敢说,在这个大湘西,还没有我找不到的人。”老大拍了拍手。
“可以,她叫左晓菲,左老的孙女儿。”陆深沉淡淡吐出一个我从来没有听说过的名字。
我心底的那一丝丝期待,在听见一个真真实实的名字以后。
彻底化为了乌有。
原来,他真的不是来找我的。
原来,他不远万里跑来湘西,是为了找另一个女人。
我怎么会那么天真,天真的以为陆深沉还在乎我?
我们不是已经说好了,互相放过彼此吗?
“左老?一定是个调皮的大小姐,居然跑到我们这地方来,你放心,既然是左老的孙女儿,我一定竭尽全力把人给找出来,绝对不会让她在湘西掉了一根毫毛。”
老大举起手机,“陆先生,麻烦把照片发给我,我现在就让兄弟们去找。”
接下来陆深沉跟他说了些什么,我完全没有听得进去。
只记得自己被人给浑浑噩噩带回了商陆的房间里。
独自发呆了一会儿,房门再一次被人给推开。
商陆居高临下地走进来,从抽屉里拉出一瓶药油,丢在我的怀里,随后就当着我的面再一次脱下衬衫,指着自己左边的胳膊,“帮我擦一擦。”
我诧异地看了他一眼,“刚才,你不是被傅远给扭断了胳膊,怎么,不去看医生?”
“做戏而已。”商陆淡淡说了一句。
我颤颤巍巍拧开红花油的瓶子,手掌覆盖在他坚实的肌肉上,有一种异样的情绪弥漫在我们两个人之间。
仿佛一句话都不需要说。
我就知道,他是谁,他也知道,我是谁。
他就是顾以钦。
无声地揉了一会儿,商陆才站起身来,把衣服给穿上,伸出手揉了揉我凌乱的头发,“确实是像鬼一样,不过并不妨碍陆深沉认出你。他假装不认识你,你是不是很失望?”
我摇了摇头。
一直在外面憋着的眼泪,却没有止的住朝下落。
商陆很粗暴地用粗糙的手指头在我脸上摩挲了一阵子,与他的力道不同的是,他的语气特别的轻柔,他说,“别哭了,最受不了你哭。你别难受,他要是刚才带你走了,你肯定是不能活着走出这个寨子。”
我心头一跳,追问他,“什么意思?”
可商陆并没有给我解释。
他不屑道,“女孩子家家的,别多管闲事。”
我抓住他即将要离开我脸上的手,紧紧盯着他,用跟他同样微弱的语气说道,“你就是顾以钦对不对?我知道你隐姓埋名到这里想要做什么,我可以帮你,我们一起做。”
商陆上上下下打量了我一眼,有些不屑,“又犯神经病了?”
我坚定地摇头,“从头至尾,你的老大都没有提过陆深沉的名字,他只叫他陆深沉,还有傅远,你对我认识他们两个人毫不诧异,所以你一定是顾以钦,没有别的可能。”
商陆的眼底,有一丝花火闪过。
他偏了偏头,问我,“呵,你知道我想要做什么?” 余生与你共沉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