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话还没说完,头上就挨了一棍子,是我奶奶的拐杖尖,戳得我登时天旋地转,鲜血顺着额头朝外流。
她气势汹汹指着我不屑道,“小杂种,别以为我们江家遭殃了你就能撇清关系,做梦!”
她都不说我都忘了,我妈从嫁给我爸续弦后,就没过过好日子,我奶奶逢人就骂我妈是狐狸精,甚至在有了我以后,不准我跟他们江家姓,说我是野种。
现在倒好,他江以安被人设圈套在澳门赌场输了几千万,我奶奶就把主意给打到我身上来了,恨不得捆了我去卖给高利贷抵债。
要不是我妈为了让江以安接纳她,傻乎乎签了担保人协议,江家这烂摊子,我还真是不想管!
我敬她是个老人,耐着火气不跟她怼,可抬眼就看见她的手腕上,那抹翠绿的玉镯格外显眼。
这玉镯虽然成色不好,但是我外婆留给我妈的唯一纪念!
“这镯子为什么会在你手上,我妈呢!”我什么都不顾朝奶奶扑过去。
才走没两步,忽然我的头发就被人从后面狠狠一拽,我痛得停住回头,江以安顺势一脚跟就把我踹在地上。
我奶奶从手腕上撸下那镯子,骂了句“短命鬼的玩意儿我才不屑戴!”,一下摔在地上,只听见‘哐啷’一声,镯子直接碎成三瓣儿,一切都无法挽回。
我赶紧爬过去捡起镯子,捧在手心里,眼泪不知怎地‘唰’就落下来,人都说玉碎了不吉利,一种不好的预感隐隐从心底升起。
这是不是意味着,我妈会出什么事情……
我心里噌得就火了,爬起来怒目瞪着我奶奶,吓得她倒退两步,场面十分混乱。
就在此时,我爸大吼一句,“够了,商商,你妈在医院里。”
医院?我妈怎么会在医院里,他们又怎么跟没事人一样待在家?
我爸脸上的表情很尴尬,“商商,你冷静一点,你也知道那些高利贷多凶残,拿不到钱就动了手,不过救护车很快就来把你妈接走了。”
他的话遮遮掩掩的,我总觉得心里不安,当下什么也不顾夺门而去。
当我踉踉跄跄冲到医院的时候,我妈还躺在ICU里,医生说她摔得很严重,从二十几层的台阶上滚下来,全身多处软组织挫伤,头部还有血块。
“我妈怎么会从楼梯上摔下来!”我抓住一个要高利贷的人衣领。
大概是我这疯狂的样子吓坏了他,他大力掰开我的手朝后退了一步,凶神恶煞地说,“撒手,关老子什么事,是你哥哥把她给推下来的,我们要债的手下有分寸,不会弄死人的。”
他的样子不像是作伪。
直到我妈的主治医生出来摘了口罩,带我见了送我妈来的警察,我才了解清楚这件事的始末。
原来我妈这二十年本就郁郁寡欢的,精神有些压抑,再加上受到巨额债务的打击,神经十分脆弱敏感。
昨天上午我离开以后,江以安和她发生了口角,一时冲动把我出去卖身的事情告诉了我妈,我妈一激动就跟他吵了起来,两个人推推搡搡,江以安干脆丧心病狂地把我妈推下楼梯。
“你的父亲和其他家人都放弃追究这件事,所以无法立案,抱歉。”警察最后只说了这一句话。
我恨得牙齿都在打颤,暗自下定决心,还完钱以后就跟江家脱离关系。
我把那三十万换成现金,替我妈交了医药费以后,剩下仅有的一十三万都交给了一直监视我妈的高利贷人员。
他拿着那张卡在手里掰来掰去,语气十分不悦,“就这么点,一个月的利息都够不着。”
“以后我每个礼拜都会还你们十万块,只希望你们不要再来打扰我妈,有什么冲江以安去。”我给我妈擦着手,看着她青紫一片的脸,声音更加冷漠。
除了生孩子的五百万,林静言承诺过我,一夜五万。
我会想尽一切办法尽快筹钱,只要可以早日脱离那个罪恶的家庭。
和高利贷达成协议,照顾了我妈几天后,林静言的短信就如期而至。
这一次地点是在林家,我提前打车过去以后,林家佣人引我去了一个小房间里,不冷不热地跟我说,“你就呆在这,一会儿到你伺候了我来喊你。”
她的话里满是看不起,我睨了她一眼,懒得争执。
这是一间放置旧物旧家电的杂物间,双门推拉的那种,佣人关上门以后一丝灯光都没有,只能透过门缝观察外面的情景。
我就跟一只见不得光的老鼠一样,只能躲在暗处窥伺。
等了大概十几分钟,林静言就挽着陆深沉进了大门。
有别于初见的时候那醉了的样子,隔着门缝,我都能感觉到陆深沉身上强大的气场。
他们一家人其乐融融地坐在沙发上聊天,聊到林静言小时候的趣事,她妈妈笑着说要去拿相册给陆深沉看。
“我去拿好了,伯母你告诉我在哪里就行。”陆深沉十分绅士地站了起来。
“喏,那边楼梯拐角的小房间里,那些旧物孟嫂都收在那里。”林母朝我这努了努嘴。
我暗道一声不好,那个叫孟嫂的佣人早已去厨房忙碌,根本没注意到客厅的事情。
从林母和林静言的样子来看,她们根本就不知道我被孟嫂安排在了杂物间里。
安静的房间内能清晰地听见我的心跳。
凌乱无序。
就在陆深沉的手搭在门把手上的时候…… 余生与你共沉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