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在老人家的大门前,几人纷纷停下了脚步,谁都不好意思先往前面走,还是简阳觉得太过于尴尬,这才上前敲门。
来人是老人的媳妇,看到简阳顿时惊呼一声,“怎么是你?你是不是把我爹给带到雪山里头去了?我爹人呢?”这媳妇子见门外站着几个人,赶紧出来上下打量了一遍,但是仍旧没有看到自己的公公。
“老肖!老肖!你快出来!”妇人见张峰实在是背不动张琪一下子坐在了地上,赶紧回去找了自己丈夫出来。
“这事怎么回事?简阳!你来的正好,我爹你可见了?”这肖大爷今年也快有六十岁了,但是身体依旧健壮,见简阳几人衣衫褴褛,顿时猜到了他们的去向,“你们——你们是去雪山了?”
“肖大叔,我们的确是刚从山里面出来。”简阳看着两位老人担心的神色,硬着头皮对他们说道。
“那我爹呢?我爹是不是也跟你们一同去的?”肖大叔问道,心里面其实也早已经有了准备。
“你爹......”简阳的眼神突然暗淡了下来,面露愧色的样子让肖家老两口心中一跳。
“我爹到底怎么了你倒是快说啊!”老人抓起简阳的衣领愤愤不平的问道。
简阳看着肖大叔的眼圈似乎有什么东西在闪闪发亮,知道他们心里面紧张,于是神呼了一口气,“‘活地图’老人留在山里面了。”
“什么?你话给我说清楚?什么叫做留在山里面了?你们抛弃了我爹自己回来了?”老人的神色更加激动,拽着简阳的领子的手也握得更紧。
“不是这样的,大叔,‘活地图’老人在昨天的时候病情又发作了,但是他偏偏不让简阳给他治疗,而且也不愿意跟着我们回来。然后今天一早,我们醒来一看,他已经......已经去世了。”邵依最后的三个字说的很轻,在这傍晚却显得十分清晰。
简阳看着那肖大叔听到老人去世的消息以后握紧的双手顿时松懈了下来,脚步不稳的往后退了好几步,一下子撞在了自家的大门上,眼神迷茫呆滞,几人都不敢说话。
过了好半响,肖大叔这才转身进了门,肖大娘立即跟了进去。简阳几人面面相觑,不知道这个时候应该是离开还是应该在这里继续呆着。
看到肖大叔的反应,简阳心里面实在是难受,可是当时老人心意已决,他们几个人年轻,也没办法。但是就这样看着老人去世,几人的心里面还是过意不去。
“要不咱们走吧,在这里呆着,我怕等会肖大叔会更加生气。”张琪开口打破沉默。
“也是,你们都没看到他刚才的表情,好像是失去了什么最重要的东西一样,我看了都想要流泪。我们还是快点走吧,免得给人家徒添难过。”张峰也应和道。
简阳抿抿嘴,“走吧。”几人顺着肖家大门口的路往前走了刚几步,后头却传来了一阵开门的声音。
“简阳!简阳小兄弟——”原来是肖大娘。简阳不明所以的转过身,不知道肖家大娘叫住自己是要做什么。
“你叔让你们先进屋去。”肖大娘年纪也不小了,长得又是胖胖的,刚小跑了几步这会还有点喘。
几人对视一眼,都不知道这肖大叔心里卖的是什么关子,但却还是跟着肖大娘进了屋。院子里头的大狗见了几个陌生人,狂吠了起来,吓得邵依赶紧躲在了简阳的身后,简阳安抚的拉了拉邵依的手臂,几人进屋以后,这狗才消停了。
看着肖大叔沉默的坐在炕前,见他们进来了也不抬头,简阳一时也不知道这肖大叔到底是个什么意思。
“累了吧,先坐下休息休息。”肖大娘见简阳几人进门以后十分拘谨,于是便赶紧招呼着他们坐了下来。
简阳从来没有过如此坐如针毡的个感觉,每个人都知道肖大叔此时的心情一定十分的复杂,于是也都不敢开口讲话,就连呼吸也是压低了声音。
等肖大娘从隔壁的房子里头拿了些吃的过来时,肖大叔总算说话了,“你们说我爹死了,那我爹的尸体呢?”
见肖大叔提问,简阳不敢怠慢,颤颤巍巍的回答道:“老人说想要和雪山融为一体,所以我们就在山洞里头将他给简单的埋葬了一番......”
“那也就是说,我爹死无葬身之地?”肖大叔猛地一抬头,把简阳给吓了一大跳。那猩红的双眼就像是钩子一般的刺在简阳的脸上。
“额,这个当然不是,我们当时的情况,情况有些艰难,所以就只好简单的给老人做了一个墓。”简阳心中有些愧疚,说话也说不利索了。
肖大叔没有说话,而肖大娘这个时候却端着一盆子馍馍过来了,“你们一定是饿了吧,先将就着吃点喝点。”
“吃什么吃?我爹都没了!”肖大叔手一挥,啪的将那喷子给打落下来,顿时霹雳哐啷的声音充斥了整个房间。
“你朝着我发个什么脾气!爹没了又不是人家的错,你发什么邪火!”肖大娘没好气的说道,简阳赶紧和邵依几人蹲下去帮着肖大娘将那盆子里面的馍馍都给捡了回来。
肖大叔看着老婆墩上蹲下的,讪讪的没说话,但是这拳头却握得很紧。
“肖大娘,谢谢您的好意,要不我们还是......还是先离开吧。”邵依见肖大叔的表情复杂,觉得很尴尬,此时的他们就像是不速之客一般。
“你们现在出去了还能去哪,这周围又没有什么认识的人,算了,今天就在这——”
“咚——”肖大娘的话还没有说完,肖大叔突然拍了一下桌子,众人这才噤声。
“肖大叔,对不起。我没有照顾老人,这才让他在那雪山里头病发了,您要是想发火就朝着我发吧。”简阳低垂着头,声音木讷。
“我生气?我气个什么?算了,我问你——我爹临死之前有没有什么心愿未了,走之前受过罪吗?”肖大叔突然问道。
“没有没有,老人的病是循序发作的,也是在睡梦中走的,没有受多大的罪。走之前,他只是交代我们将他的遗体放在雪山里头,就没有别的了。”
众人都不敢说话,良久,肖大叔才叹了一口气,紧接着摔门而出。
“坐下吧坐下吧,简阳。我知道这也不是你的责任,你叔就是太伤心了,所以刚才才对你凶了点,你不要放在心上啊。”肖大娘见简阳一脸愧疚的低垂着头站在炕边,赶紧拉着他坐下。
“我不会怪他的,按道理来说老人会病情发作,也是因为来了这雪山,要是在医院或者是家里的话——”
“好了好了,这话我们就不说了。既然我公公会把身后事交给你,那说明他还是信任你的。他也一定不希望你这么的伤心和愧疚,你千万不要再责怪自己了。”肖大娘安慰道。
这肖大娘的确是个明理之人,但是听着肖大娘的话,简阳却更加的愧疚和难过了。不想让肖大娘再为了自己烦心,于是只好接过她手上的馍馍一言不发的吃了起来,吃着吃着这眼泪居然流了下来,就着那馍馍简直食不知味。
肖大娘见简阳如此难过,心里面也不是滋味,“唉——我们这里生活条件虽然比不上大城市,但是简单的洗漱都还是可以的,今天你们就住在这吧,这自来水热水器都在隔壁屋,你们梳洗梳洗也早点休息吧。说着不理会邵依的婉拒就赶紧出门了。”
“这肖大娘——还真是个好人啊。”邵依发出感叹。
“唉——谁说不是呢?只是我看着她那强颜欢笑的表情,心里面不是滋味。”张琪头一次有些悲伤,大抵是看到了肖大娘以后想到自己的母亲了吧,所以心里面才会如此的难过。
抹了一把脸,简阳终于抬起了头,“既然这样,今天我们就在这里简单的洗洗睡吧,等明天到了云城我再给张琪好好的诊治。”
“我倒是不急,就是怕这肖大叔明日不肯放我们离开。”张琪无奈的说道。
“怎么可能?”
“怎么不可能?这肖大叔刚才的表情你们不是没有看到,我们和活地图一起上的山,最后却只有我们自己下山了,这于情于理我们都难交代啊。我看要不就一起凑钱意思意思?”
“意思意思?”邵依不解。
“这你都不懂,就是凑钱给肖大叔点安慰,毕竟这......唉——你懂得。”张琪叹了口气。
“原来是这样。好,那就这样办吧,不过这钱不用你们管,我给吧,这上山的事情是我提出来的,我都还没有谢谢你们跟我上山呢,怎么又能让你们出钱呢?” 都市绝品医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