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来今天开庭的结果早已定好,钱自强把所有关系都疏通了一遍,法院和公安局都心照不宣。然而,就在开庭的前一天,也就是昨天,出现了任谁都想不到的意外情况。
这个意外情况,将他推入了进退两难的处境。今天无论他怎么判,必然要得罪一个惹不起的人,他不想得罪钱自强,可是另一个人比钱自强还要恐怖十倍不止。
公正裁决。
他脑海里响起了这句话,定了定神,他拿起法槌,用力地敲击在底座上,发出沉重的声响,于是整个法庭都安静下来,张士杰的目光扫向所有听审人员,浑厚的声音从他的喉咙里发出:“我宣布!现在开庭!”
首先是原告方律师陈友师宣读起诉词,陈友师将起诉水无双的罪名一条一条地列举出来,然后向张士杰递呈了医院对钱有才的伤残鉴定,接着面向听审席,义正言辞地说道:“被害人钱有才于一星期前,也就是六月二十七号,遭到被告水无双的故意伤害,导致深度昏迷不醒成了植物人。我认为,水无双应当承担刑事责任,并赔偿被害人家属医疗费以及精神损失费等费用。”
被告方没有聘请专业律师,由徐寒代为辩护,他看着律师,微微一笑道:“陈律师,我承认你所说的都是事实,但事实并不代表真相,大家需要知道更加完整的事实去了解真相。”
接着,他从被告席走出来,面朝听审席,言语淡然:“被告水无双伤人不假,导致钱有才成了植物人也不假,可凡事总有个前因后果,她为什么要伤人呢?”
这时,徐寒转过头,目光冰冷地看着钱自豪,语气冷厉道:“因为六月二十七号那天晚上,刚刚给学生补完课的水无双正准备回家,然而就在回家的途中,也就是案发地点天河路那里,她遭到钱有才的猥亵行为,并企图对她实施强暴。一番挣扎呼救无果,她只能自救,于是她随手捡起地上的石头,朝着钱有才的脑袋狠狠地砸了过去……”
“我反对!”
没等徐寒说完,陈友师便开始反对,“被告辩护根本就是在阐述毫无事实依据的事情。”
“反对无效。”张士杰看了他一眼,然后对徐寒点头示意:“请被告辩护继续。”
顿时,陈友师脸色铁青,心想,这张士杰到底在搞什么鬼?剧本不是早就写好了吗?难道他想临时变卦?
原告席的钱自豪脸上笑容也渐渐消失,愕然地看着张士杰,暗暗咒骂着:“搞什么?知道该向着谁么?!”
“这不是什么毫无事实依据的事情,相反,我手里掌握着证据。”
徐寒的一句话同时引起了钱自豪和陈友师的注意,两人一脸惊讶地看了过去。
接着,在众人的注视下,徐寒把录像资料递交到张士杰的面前,淡笑道:“案发当晚,面对钱有才的强暴行为,水无双进行了强烈的反抗,她曾从钱有才的手里挣脱,向就近的工厂逃去,企图得到帮助。但很可惜,她还没跑到工厂里就被钱有才追上并拉了回去。不过,工厂门口设有监控摄像头,恰好拍下了这一幕,这里是从工厂里调出来的监控录像,可以作为证据。”
这时,听审席一片惊咦声。
如果证据成立,这场官司就会变得非常有意思。到那时候就不是原告败诉这么简单了,被告完全可以反告原告强奸未遂。
不少记者已经按捺不住,恨不得立即端起摄像机冲上去采访。这绝对是一个劲爆的新闻。
张士杰和两侧的陪审官交流了一番,接着再次敲响法槌,“由于录像资料需要验证,所以我们决定休庭十五分钟,原告和被告如有异议可以提出。”
徐寒微微一笑道:“我们没有异议。”
钱自豪和陈友师面面相觑,脸色非常难看。陈友师没想到主审法官张士杰会临时倒戈,对这场必胜的官司他没有做太多的准备,更没想到对方会提供有力的证据出来。
所以,他和钱自豪面对这突发状况毫无应对之策,只能摇摇头说:“没异议。”
于是,张士杰宣布休庭,当法槌落在底座上,一道沉重的声音回荡在法庭之内,随着张士杰和陪审官退场,听审席的人都沸腾起来,记者们一拥而上,围着徐寒开始一连串的提问。
陈友师和钱自豪的身边自然也没空着,不同的是,徐寒面对采访镜头时面带微笑,云淡风轻。而钱自豪和陈友师的脸色则像吃了屎一样难受。
十五分钟后,张士杰回到审判席,击响法槌宣布开庭,然后说道:“经验证,被告方提供的录像资料属实,水无双伤人属于正当防卫,不构成犯罪事实。在此,我宣布,被告方胜诉,驳回原告方的一切诉讼请求。”
这真是惊天的逆转!精彩的结局让几乎所有听审席的人都不禁为这一幕喝彩。在一阵阵喝彩声中,钱自豪的目光变得越来越恶毒,像要吃人一般死死地瞪着徐寒。而他的老婆胡曼兰更是气不过,直接当场炸锅,站起身怒指法官:“张士杰!你他妈算什么东西?!收了我们的钱不办事?信不信我告发你!!!”
什么?法官收了钱?!
这又是一个更加劲爆的新闻啊!记者们纷纷把目光集中在张士杰的身上,一股脑全围了上去。
“法警!拦住这些记者!”张士杰气急败坏地站起来,指着胡曼兰大吼:“还有,把这个女人也带下去!她敢在法庭之上公然栽赃污蔑,藐视法庭的威严!法律会给予她惩罚!”
张士杰是收了他们的钱,也不想得罪钱自强,但他好歹也是个法官,胡曼兰当着众人的面揭发她,是想让他身败名裂,置他于死地。既然如此,那他还有什么顾虑?大不了鱼死网破。
看着老婆被法警硬拉下去,钱自豪顿时火冒三丈,对着张士杰就是一阵破口大骂:“张士杰,你知不知道你在做什么?!”
张士杰也红了眼,冲着钱自豪大吼:“那你知不知道你在做什么?!”
钱自豪愣住了,他看得出来,张士杰是在跟他玩真的,他要是再不依不饶,估计就该跟他玩命了。
钱自豪仗着他大哥在部队的势力是很嚣张,但也不是不识好歹,张士杰再怎么说也是市级人民法院的主审法官,真的跟他对着干绝对没好处。
于是,钱自豪把接下来的话都咽了回去,老婆被抓起来还有办法给保出来,要是在这里跟张士杰撕破了脸,那对谁都没好处。
这场官司是徐寒他们赢了,钱自豪自然咽不下这口气,从法庭一出来就把这件事告诉了他的大哥钱自强,钱自强得知后暴怒不已,他可是亲自上门去找的张士杰,结果张士杰给他玩了这一出,憋了一肚子的火,他带上几个部队里的精英就直接出了军营。
打听到张士杰在聚福楼吃饭,他便气势汹汹地赶过去。
哐地一声,钱自强的部下把包厢门踹开。
“好你个张士杰,敢耍老子?!”钱自强一眼扫过去,看到张士杰后便怒目而视,一副要吃人的样子。
张士杰尴尬了一下,接着狡辩道:“你不要胡说八道,我没有耍过你。”
“还没耍老子?!”一听这话,钱自强更是气不打一处来,“老子亲自上门拜托你帮助,钱给了,面子也给了,你倒好,法庭上给老子来这么一出?”
张士杰急眼了,“你……你在血口喷人!我没有收你钱!”
“好啊,张士杰,收了钱还敢不认账,你真是不把老子放在眼里了!你也不睁大你这狗眼看看,在这林城谁敢得罪老子?!”钱自强眼中闪过一道狠厉之色,接着一个手势甩出去,“给我把人摁倒!”
钱自强身后的士兵冲进包厢,却听桌子啪地一声巨响,一道震怒之声响起:“放肆!钱自强你真是无法无天了!”
那几个士兵顿了顿足,钱自强目光微微一凝,看到了坐在饭桌上的朱鸿飞,随即冷笑起来:“朱师长?难怪张士杰变得这么胆大包天,敢情有你给他撑腰!但朱鸿飞你别忘了,这林城是谁的地界?就算你在京都混得风生水起,可强龙也压不过地头蛇!”
这时,一个威严的声音响起:“朱师长这条强龙压不了你这条地头蛇,那我行不行?!”
钱自强身子猛地一僵,激灵灵打了个冷战,他只敢把余光瞥过去,接着后背冒出冷汗。
“欧……欧阳将军……”钱自强吓得赶紧把士兵叫回来,然后一脸谄笑地道:“欧阳将军您怎么在这?”
欧阳涛冷哼道:“我要不在这,你岂不是要翻天?我不在这,林城还有谁敢得罪你?”
“不不不不……”钱自强有些惊慌失措:“我……我哪敢呢……是欧阳将军您误会了。”
“我误会?我才没有误会,你刚才的话我都听清楚了,钱师长,你现在在林城可真是不得了啊。”
钱自强欲哭无泪道:“欧阳将军,我要是早知道您认识张士杰,我怎么也不敢找麻烦找到他头上啊!” 绝品狂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