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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的存银确实不多,因为在还没有女儿之前,他对她说,他们不需要存银,他宁愿收费低一些,让那些看不起病的百姓能活得久点,所以他虽然名气很大,收入却是不多,更何况他从来不存银子,他的银子,大多给她买了她喜欢的胭脂,她喜欢的衣服。
虽然那些胭脂都是抹了给他看,虽然那些布料都是做成了一件件衣服放了起来,所以他并不怪她的抱怨,不怪她的斤斤计较,不怪她开始了学会持家。
持家有道。
这样的她确实与以前不一样了,可他反而觉得这样很好,他们的日子进入了下一个阶段,从一开始的二人世界变得多了一个小明月,这个小电灯泡。
苏郎中觉得这样的日子,才是日子。
沉默了良久,他选择对部分家境好点的人多收了一些银子,为了她,他还是愿意违背一些初衷。
济世救人是不错,可他不会牺牲心爱的人去济世救人,那样不是菩萨心肠,是迂腐愚蠢。苏郎中认为自己不是一个愚蠢的人。
看着多了的银子,她为他们的女儿买了新衣裳,每天多加了二两肉,小明月也渐渐的长大。
他以为他的日子会这样一直就这样过下去,一家人在一起,平平安安,他看着他的孩子长大,嫁人,他和她一起慢慢变老。
和她一起从生命的起点走向终点,和她相濡以沫。
可是天不遂人愿,那一天,那个贵人还是回来了,来了很多人,那些人手拿刀枪,凶神恶煞。
贵人说,要娶她做妾。
一大箱足足几千两的黄金扔在了他的面前,金光闪闪,非常刺眼,刺眼得他下意识的眯上了眼睛。
“这箱黄金足够你花十辈子,足够你讨十个不比她差多少的女子做女人,足够你享乐,足够你荣华富贵,有了这黄金,你不用每天都出诊,不用面对那些又俗又土的病人,不用被你的媳妇嫌弃没本事,也不用担心你的女儿吃不上丰盛的饭菜.....”
“你明白我的意思,黄金给你,她给我,如何?”
金光闪闪的黄金放在他的面前,还有白光闪闪的大刀架在他的脖子上,用意很简单,不同意死,同意,荣华富贵。
那一刻,她惊呆了,捂着嘴巴看着他,眼里有着祈求和担忧。她怕他答应,又怕他不答应。
他答应了,那她瞎了眼睛,他不答应,他会死,她怕她瞎了眼,也怕他死。
那一刻她哭了起来,哭的很厉害,她拼命的摇头。
他看在眼里,却是笑了起来,笑得很开心,很凄凉,笑得差点断气。
他笑了一声:“好啊!”
好啊!
她如遭雷击!不敢相信,他会这么轻描淡写的同意,那个贵人也没有想到,笑着点头。
“你很识相。我很欣赏你。”
他在她绝望的注视下,一遍又一遍的摸着那个箱子,像是八辈子没有见过一样,她现在应该是万念俱灰后悔看错人了吧?
他喃喃:“有些事情有些安排,就像是有些人,俗不可耐,狗血得不能再狗血,可惜,这些俗不可耐的一套,就有人偏偏喜欢吃,就像是隔壁的王大婶喜欢喝白米粥,东街的刘大爷却喜欢唱戏一样,王大婶吃不起山珍海味吗?并不是,实际上她有的是银子,东街刘大爷是歌唱家吗?实际上也不是,他只不过一个卖冰糖葫芦的。”
众人不解,贵人不解,不知道这个小郎中想说什么,说了一堆废话,却没有一句是中听的。没有一句是抓住重点的。
他也不介意,自顾自的说:“我是一个俗人,我喜欢救死扶伤,喜欢治病救人,喜欢一个人安静的看着喜欢的人,就和我喜欢她一样,喜欢我和她的女儿一样。”
他笑了笑,看着听的不耐烦的众人,停止了说下去,转而看着贵人。
“给我一把刀好吗?我要验证这黄金是不是真的,你们可以瞧不起我,说我土,说你们这些大老爷自视清高,不可能骗我.......可我都答应把她给你了!要验证一下不过分吧?”
他瘦弱的身子。在一堆全副武装的恶人中间,显得孤独,落寞,弱不禁风,一边是杀人不眨眼的恶人,一边是治病救人的郎中。
她只是哭,她瞪大眼睛看着他.....看着他嘴角的笑,看着他坚定的步伐。
还听着那些周围的人骂他软蛋,所有人都在骂他,骂他忘恩负义。
尤其是那些本来被他治疗想要挺身而出的百姓,都指着他的鼻子骂,说看错了人。
许多人要和他划清界限,说原来他是狼心狗肺。
她哭了,懂了些什么。
那个贵人,虽然满脸鄙夷,还是同意了他的请求,问他看上了那一把刀,就可以去取那一把去验证。
他没有在意周围的眼光,在那个贵人的旁边的侍卫手里拿过刀,他称赞:“好刀。”
他的眼里有的是对那把刀的欣赏!
“小郎中,你要是喜欢,这刀我我送你了!哈哈!你还真是识抬举.......”
“是吗?”
他哈哈大笑,笑声戛然而止,那把刀突然加速,捅进了那个贵人的心脏!
精准,快速,致命。
那贵人脸色凝固!不可思议,震惊!看着眼前这个冰冷的决绝的脸。没有想到,一个小人物,怎么会有这样的胆量?他怎么会,眼前可是一大箱黄金啊!可是荣华富贵啊!
为什么他要这样做?要选择这样玉石俱焚的方式?
血流不止,他又捅了一刀,他哈哈大笑了起来,笑得凄凉,笑得无奈。
“为什么总有人要逼我这双治病救人的手染血杀人呢?为什么总有人要以他们可笑的价值观来衡量别人呢?”
“黄金啊......荣华富贵啊,十个美人啊,多诱惑的条件,威胁啊,生死啊,多艰难的抉择!”
“可这些与我有什么关系。不是我的我可以不要,我的你们凭什么抢走?”
他眼里全是嘲讽,有的人眼里一文不值的东西,在有的人看来视若生命,有的人视若生命的东西,一文不值!
“她是我的命啊,你用黄金来换我的命.....我换!”
所以我,拼命了。
他笑着,回头看着她笑,这笑容很灿烂。那贵人的护卫的刀,一把又一把的刺进了他的胸膛,和他捅进那个贵人胸膛如出一辙。
鲜血飞溅而出,带走血液,带走热量,带走他的生命。
他的笑容,渐渐凝固,他无奈的低头,又抬头,看着她的容颜,看着她撕心裂肺的哭。
“真舍不得呢,小雅!原来我爱的是这样的生活,爱的人是你.......” 绝世仙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