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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了很久,两个女人才一前一后从里面走了出来。这时这个女人脸上的表情显得轻松了许多,就好像卸下了心中的千斤重担,她微笑着跟大家点头打了招呼。
“你们替我陪两个孩子玩儿会儿,他们很乖、很听话的!”
说完后,便头也不回地顺着应急逃生楼梯往楼顶走去。而跟在后面的伊欧娜却恰恰相反,脸色看起来不太好,表情显得严肃而又紧张,她跟马克对视了一眼之后,也神情凝重地往楼顶走去。
站在楼道里的几个男人相互对视了一眼,然后掀开帘子往屋子里面走去。里面有一股很奇怪的味道扑鼻而来,地上并没有床,只有一些被压扁的纸箱铺在那里,一男、一女两个小孩儿坐在纸箱上,用有些害羞、又惧怕地眼神看着面前的几个陌生人。
马克先从背包里拿出水和食物递给了两个孩子,他们犹豫了一会儿还是伸手接了过去,然后便开始吃了起来,两个孩子吃得很急,看来确实是饿了。
“慢慢吃、别噎着,叔叔这里还有。”
“知道了,谢谢叔叔!”
马克蹲下身子,用手摸了摸两个孩子有些乱的头发。很快他们就和这几个大人混熟了,周大壮不知道在哪儿学来的小魔术,给这两个孩子变着玩儿,这个充满了异味的房间不时地传出来一阵开心的笑声。
正当大家玩得高兴的时候,突然好像有什么东西重重地摔在了楼下,接着楼上传来了伊欧娜撕心裂肺的哭喊声。
“你们几个照看好孩子!”
马克小声地嘱咐着,然后快速向楼顶跑去。空旷的楼顶上,只剩下伊欧娜一个人坐在那里掩面痛哭着,而另一个女人却不见了身影。
接着他走过去,探出头往楼下看了看,只见楼下长满杂草的地上,一个人面朝下趴在那里一动不动,此时他也意识到发生了什么事情。
马克走到伊欧娜的旁边,轻轻地拍了拍她的肩膀,想问问刚才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但是情绪失控的伊欧娜一下子紧紧地抱住了他,然后用牙齿狠狠地咬在了他的肩膀上。
他忍着剧痛,一边咬着牙、一边用手轻轻地抚慰着伊欧娜的后背,而她的泪水也把马克的衣服打湿了。直到哭累了,才慢慢松开咬在他肩膀上的牙齿,然后瘫软地坐在了地上,马克也只好坐在旁边扶着失魂落魄的伊欧娜。
这时的天已经完全黑了下来,伊欧娜靠在马克的肩膀上,仰着头看着遥远的星空,银色的月光洒在满是泪痕的脸上,似水的眼睛里倒映着星空和月光,此时的她看起来就像是一位多愁善感的天使。
“刚才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见伊欧娜的情绪终于稳定了下来,马克才有机会问刚才发生的事情。
“你知道我的梦想是什么吗?”
伊欧娜没有直接回答他的问题,而是反问着他,马克一脸茫然地摇了摇头。
“我的梦想就是找一个我最爱的男人,给他生一堆孩子,然后过最简单、平静的生活,一直到天荒地老。”
接下来两个人又陷入了沉默,坐在楼顶看着璀璨的星空……。过了很久,伊欧娜才长长地出了一口气,然后跟马克讲述了刚才发生的这一切……
伊欧娜掀开帘子跟着这个女人进了屋,让她感到有些疑惑的是,在这样连食物都没有的地方,这个女人不知道从哪儿拿出来两块烤熟的肉干儿,分别递给了两个孩子。
“你们为什么来这里?是路过吗?”
“我们知道这里有幸存者,是专门来过来救人的。”
“那能不能把两个孩子救走?”
“肯定能啊!我们来这里就是救人的。”
“那谢谢你了!那些人从这里逃出去的时候,都嫌弃我们有孩子会拖累他们,所以没人愿意带着我们一起走。”
“那些人都逃出去了吗?”
“他们离开这里的时候,我男人特意去楼顶看了看,这些人还没有跑出去几步便都被撕咬了,几乎没有人活着从这里逃出去。”
“那你男人呢?他去哪儿了?”
这个女人听到伊欧娜的问题,脸色瞬间凝住了,然后眼中含着泪花,抱着两个正在啃肉干儿的孩子……
过了许久,这个女人好像下了什么决心似的,站起来带着伊欧娜来到了里面的房间,然后把桌子上的一张纸递给了她,又指了指地上一个被破布掩盖着的东西。
伊欧娜扫了一眼这张纸,一行整齐有力的字跃然于纸上,奇怪的是这张纸上并没有写什么特别的东西,只是写着怎样制作和保存肉干儿。
接着女人把她带到了破布掩盖着的东西面前,然后一边颤抖着、一边掀开了那块儿布,一股恶臭的味道也随之扑鼻而来。伊欧娜看了一眼,便觉得自己肠胃里一阵翻腾,一股巨大的压力好像要把胸腔里面所有的东西全部顶出来。
她努力地咬着牙,总算是制止住了呕吐,但脑门上和手心里还是渗出了一层汗珠,接着赶紧从里面的房间跑了出来。两个孩子正在啃着的肉干儿,再次让她干呕了起来,她赶紧把目光转向别处,努力地控制着自己快要崩溃的神经。
那块儿破布的下面是一具男人发黑的尸体,这具尸体大腿、小腿和胳膊上的肉都不见了,只剩下森森白骨。聪明的伊欧娜脑海中浮现出那张纸条,还有孩子们嘴里咀嚼着的肉干儿,她立刻便明白了是怎么一回事儿。见惯了许许多多的生生死死,但是却无法承受这样的事情。
这个女人用那块破布重新把这具快要开始腐烂的尸体盖好,然后也从里面的房间走了出来,接着在两个孩子的额头上深深地亲了几下……
“跟我来一下吧!”
这个女人依依不舍地看着两个孩子,然后转身头也不回地走了出去。伊欧娜紧随其后跟了出来,她看了一眼门口的马克,想说些什么但是欲言又止,接着便跟着女人往楼上走去。
这个女人站在楼顶的边缘,抬头看着远处的天空,微风轻拂着鬓角的一缕黑发,在消瘦、没有一丝血色的脸上抚慰着。而她的眼神也从刚开始见面时的懦弱和害怕,变成了现在的坚定和决绝。
…… 末世——迷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