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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6章 番外:月不照我明

快穿之入戏美人 逢狸 6689 2021-04-06 13:0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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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昭昭第一次到九重玄穹,是以一个可怜孤女的身份。

  因为云渡与蓬莱君交情深笃,所以她其实从很早就见过他,彼时云渡是最尊贵的神明,一身皓衣洁白如雪,又似那九天之月,只可远远观瞻,走近了,难免会被他身上自然而然散逸出的孤寒给伤到。

  她心里敬他且畏他,本来种种复杂的感情,却从云渡将她从叔叔的毒爪中解救出来的刹那,变成了一种深深扎根在心里头的仰慕。

  他们的身份,是师徒。

  而在此之前,尊神从没收过徒弟,只听说他对身边的剑灵指导过一二,昭昭自觉自己的身份是尊贵的,特殊的,拜师那一日,她心里万分紧张,甚至忍不住隐隐流露出一种骄矜,接了那鲸龙骨制成的匕首时,她响亮地喊了一声“师父”,仰起的面容上,一双眼睛尚清澈明亮。

  那时候她满眼都是白衣傲岸的男人,一心沉溺在对未来美好生活的幻想里,却并没有注意到云渡的神情有些许不耐,唇角亦微微下行,甚至下意识看了一眼他侧后方的那个剑灵,目光晦暗,心不在焉。

  “昭昭,你既拜在我门下,便要遵守这里的规矩,我也自会用心教导你,早日助你修成仙体。”他的态度,甫一开始就有几分冷淡,可大概是因为昭昭正处在那个年纪,云渡在她眼中,永远像是罩着一层朦胧光晕,甚至是寄托着几分不足为外人道的幻想,她除了看着云渡乖巧点头之外,还能做什么呢?

  最初的一段时间,她的确能够感觉得到,云渡将好大一部分心思都花在她身上。她本就出身蓬莱仙族,灵基甚好,只是学起术法来很是吃力,除了确实悟性一般之外,也有她时常分心去打量师父容貌的缘故。

  渐渐的,云渡也没什么耐心。

  他渐渐有了比较,直言不讳或许也只是为了激将她一把:“剑灵阿卿的灵基要比你差得多,为何她能轻松学会的,你却要花这么长的时间?”

  彼时她已经入门了好些时间,与云渡渐渐熟悉起来了,说话便也不再忌讳什么,忍不住小声嘟囔:“师父,我如今还小呢,我们蓬莱仙族即便不修成仙体,也有千年的寿命可活,成仙何必急在这一时?便是我的父君,也是年至七十才过的登仙雷劫呢。”

  “你总有许多理由。”云渡带着几丝无奈的口吻,他闭了闭眼睛,不再看向她,接下来依旧是很强硬的态度,“但登仙之事刻不容缓,你若想偷懒再晚上百八十年,不如转投了旁人门下,总归差别也不是太大。”

  昭昭知道他这是拿师徒关系要挟,偏偏每次只要这种话一出,她就紧张得不行。蓬莱如今已无她容身之地,她所能依靠的只有云渡,她不想真得转投别的师父。

  其实,她基本上没有什么所谓安全感。

  只是那个时候,她还不知道自己原来那么惶恐。在旁人的目光中,云渡还要怎么疼她这个小徒弟?终日里亲自督促修行不说,还时常炼出灵丹妙药加以滋养。和每个负责任的师父一样,他也很希望她能成才,不过他显然更加迫切。

  昭昭仔细想了想,觉得师父其实还是爱面子,怕她输给了别人的徒弟,会有损他的威名……加上她也确实有了可以比较的对象,就是那个剑灵阿卿,凡是她涉猎到的术法,昭昭都会去学,她确实没有很好的悟性,但云渡对她指导颇多,而阿卿总一个人自顾自摸索,有一次在关隘处险些走火入魔。

  师尊对阿卿有些许的不一样,是昭昭从那次事件当中体会到的。

  为了及时帮阿卿压制住心中的魔障,云渡毫不犹豫地割开手掌,让血顺流进她的嘴唇里,而她像是尝到了什么绝顶的美味一般,忘情地扑上去吸吮。

  昭昭目瞪口呆。云渡一直有严重的洁癖,一身白衣总一尘不染,有时候昭昭只是想帮着拉扯一下他袖子上的褶皱,都被他一眼给瞪了回去。

  可是现在,师尊的手掌被那个美丽少女紧紧抓握着,她的唇抵在伤口处,甚至会流下一点晶亮的口津……可是云渡一点没见嫌弃,只是专注地凝视着阿卿,那眼睛里不自觉流露出的温柔,是昭昭来了这么久,第一次亲眼见到。

  可是……为什么?

  她心底许多疑问,话几乎已经抵到嘴边,可她本人的脚步在门边踯躅,难以前行,自然,也就没办法说出口。

  阿卿究竟是个什么身份?但凡出身稍微正统一些,哪有需要靠血液来维持此刻的清醒?

  昭昭这才想起在仙界流窜的那些个谣言,据说阿卿乃是魇魔一族的幸存者,只是当时她还年幼,并没做过恶,云渡心怀慈悲,不忍将其和族人一起在那场天罚中灰飞烟灭,所以才将她带到了九重玄穹,并且几经波折之后,才让她成为了自己的剑灵。

  魔族卑劣低贱,仙族高贵正派,这种固有的印象让昭昭一时间有些难以接受。她甚至在心里面偷偷怨怼起了云渡,与那种魔族为伍,才是真正压低的他的档次,犹如明珠蒙尘,白玉染瑕。

  可撇去两派对立不谈,她心里,只是对阿卿很嫉妒。

  她刻意发出声音,而云渡背影一僵,目光朝她递过来时,眼里那微波粼粼的温柔早已不见了踪影。

  “阿卿走火入魔了,这里有我处理,你先回屋,莫被她误伤到。”他口吻冷淡,将手掌迅速抽离开来,可另外一只手还在紧紧搂着阿卿的肩膀,没有松下去。

  “我不怕。”昭昭咬着牙,尽力挤出一个关切的神情,“阿卿姐姐她很严重吗?”

  那男人默了默,目光隐忍。只是那个时候,昭昭还不知道他那一眼究竟意味着什么,可现在想来,只会觉得背脊发寒,当初那颗炽热悸动的心也跟着逐渐消亡。

  可云渡其实早就下定了决心。

  “这件事情,你须得好好保密。”他最后只是这般吩咐,可昭昭没来由的,觉得他那看似淡淡的声线里,蕴藏着某些实际算得上是威胁的意味。

  可那仅仅只是一个开始。

  昭昭嗅到了某种危机感,从前她并不将阿卿看作一个“人”,而是一个物件,一件还算趁手的武器,之所以有这样的认知,在于阿卿为人处世确实低调,没什么存在感,尽管阿卿委实是漂亮灵秀,宛若天成,无一处不精致到让人心底发酸。

  但是,云渡对阿卿的态度,就很值得考究了。

  阿卿所住的清容苑与云渡的主殿其实只隔着一小片竹林,甚至连温泉都是山中同源之水,相比之下,昭昭住得离时峥更近。阿卿一直以来深居简出,不常露面,据说她是因为沉迷修行,想在战场之上能充分发挥她一个剑灵该有的作用,成为云渡的左膀右臂……可是现在四海升平,即便有些小动乱,也多半不会让云渡出手,所以与其勤学苦练,不如偷得浮生半日闲,还能活得自在些。

  昭昭并不知道,那两个人私底下达成了某种协定。阿卿真得太老实了,温柔敦厚到不似一个魔族该有的模样,而且只要是云渡说过的话,她会百分百听从,即便她自己也意识到,她的出身就是她登仙的最大阻碍,根底都坏了,哪怕法术学得再精通,也一点效用都没有。

  相反,昭昭一开始落后,只要开了窍,修炼的速度便蹭蹭地奋起直追。

  彼时,她才一个十五六岁少女的模样,梳着双髻,簪上银铃,模样即便比不上阿卿,但胜在自信而明媚。重要的是她年龄小,前途不可估量。

  仙界已有一些人看重她起来,仙帝的幼弟甚至还有意朝她抛去橄榄枝,想要娶她做自己的妃子。昭昭才初尝相貌的甜头,可正巧在那人表白的时候,阿卿与时峥边交谈着边走过去,那个人的目光就移转了别处,一动不动,满眼的惊艳。

  他立刻转了风向,翻脸比翻书还快,迅速话别了昭昭之后,又寻了机会挤到阿卿的面前。

  然而阿卿是不折不扣的冷美人,常年没什么表情,仙帝那位幼弟吃足了美人的闭门羹,原本以为他要放弃,却不料他越挫越勇,与她商量起婚嫁的事情。

  阿卿显得有几分局促,而时峥在一旁,发出一声嗤笑:“殿下,您得考虑清楚了,您现在可是在跟尊神眼前撬人。而且我方才看着,您不是正和昭昭打得火热么?”

  时峥那嘴向来是不会轻易饶人的,那殿下脸上白一块红一块,可是想想如斯美人,不弄到手实在有些不甘心,竟大着胆子,真主动去找云渡要人。

  昭昭忍不住看着云渡的反应,可没待他说话,她忽觉不妙,竟主动道:“这不是好事么,刚刚阿卿姐姐同殿下说了好几句话,约摸也是心仪的,师父您大可成人之美,不然阿卿姐姐每日孤苦伶仃的,该多可怜啊。”

  她承认,说出这番话时,她夹杂着很多私心在里头。

  哪怕在她开口之前,云渡面上已经犹如罩上了一层寒霜,她也还是要说。

  可到底只是蚍蜉撼树,徒惹笑话罢了。

  云渡当着许多人的面,第一次对她说了重话:“昭昭,你住口,她的婚事不是你可以随便定下的。”

  “我没……”昭昭一怔,下意识想要辩解些什么,可是触碰到他的眼神之时,又好像自己其实早就已经被看透了,一丝.不挂,赤条条地将那些带着些争风吃醋的心思暴露在空气里。

  她觉得很羞辱,悻悻地住口。

  云渡自然是拒绝了,而阿卿随后表明的意思也很简单,她早就已经遁入无情道,决定终身不嫁,安安心心继续成为云渡手里最好的兵器。

  可是,昭昭不信。

  那两个人之间,存着一种敏感隐晦的联系。

  尽管他们表面上很是疏离,甚至不太像是主仆,但毕竟有着神契的牵引,纵使相隔千里,彼此心意,应该还是想通的吧?

  昭昭的嫉妒不是没来由的,可她似乎也太过托大,没搞清自己的立场,竟然敢妄自揣摩师尊的心思……

  可她从没意识到自己有什么不妥,因为云渡对她的好也确实是摆在台面上,连她过生辰,一向爱清净的尊神都会在九重玄穹大摆宴席,要知道云渡几乎不会为别人做到这种地步,哪怕是跟他时间最久的时峥和剑灵阿卿,谁都没有享受过这种殊荣。

  昭昭忍不住梦回了天之骄女的自己,现在的她意气风发,连帝女见了也要巴结三分,她总觉得自己是特殊的那个,直到这件事后,云渡开始对她有所敲打。

  什么话该说,什么话不该说,他让她心里该有个思量。

  昭昭有点懵,不过训诫的时候,阿卿和时峥也都在场,阿卿面无表情,眼眸微垂,看样子心底也不甚痛快。

  昭昭聪慧圆滑,第一时间去赔不是。

  “无碍。”然而阿卿仍只是淡淡道,浅棕色的眸子里却有些疏离的意味。

  仅仅只是维持着表面的客套而已,她心里有些看不上阿卿,可阿卿又何尝准备与她深交?

  昭昭觉得挫败,不过教训倒也都学到了不少。

  没关系的,她还有很多时间,往后能一直和师尊在一起,没有感情就慢慢培养,总有一天能超过阿卿同云渡的羁绊。

  她越发刻苦修行,想要借此改变云渡对她的看法。自然,功夫不负有心人,她很快就迎来了登仙的关键时刻。

  云渡显然要比她紧张得多,给她布置了好多层结界以防止天雷劫的损伤,而昭昭第一次经历这种事,害怕之余,心里更多的是得意。

  终于,她还是比阿卿更早成仙,她作为云渡的得意门生,显然更有出息,不是阿卿这种泥腿子出身能比得了的。

  天雷劫声势越浩大,代表飞升成仙的等级越高。

  昭昭看着黑云里涌动的风雷,又兴奋又紧张。 快穿之入戏美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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