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尸检报告很快就出来了。顾之念的确是顾之念,但那个一直被认为是林立的男人却是一个完全陌生的人,公安系统里甚至没有一点他的信息。
秦朵朵一再强调她看到的就是林立,她说,那两个人从她身旁经过时,顾之念倒是走得很隐蔽,那个“林立”却把整个身子都袒露了出来,甚至于那个“林立”还朝着自己笑了笑。
红豆的摄像头全被炸毁了,根本查不出跟着顾之念一起来红豆的到底是谁。那个男人,脸几乎看不出眉眼来了,他一定离顾之念放置的那个炸弹很近,才会被炸得那么惨。
“边队,你看……”正在调取红豆四周天眼的刑警突然喊道。
边缘把头凑了过去。
虽然是侧面,还是很清楚地看到和顾之念一起走进红豆的正是林立。
“可是,真的林立活生生地站在我们面前的啊。”
空气像突然被502胶水给粘住了一般,谁的喘气声都听不见。沉默湮没了整个房间。
秋何况终于发出一声长长的叹息,抓起桌上的烟,朝外走去。
“老秋,你这是要去哪?”边缘在身后叫,人已经追了上来。
“我要去问问林立,问问他为什么会有另一个他出现在死亡现场。”秋何况闷声说道,“也许,这个活着的林立才是假的呢。”
“老秋,我看你是气糊涂了。难道你希望林立死在那场爆炸里吗?”边缘停住脚步,用手拽住了秋何况,“我倒愿意相信那个林立只是别人的伪装。”
“伪装?”两个人相互看着,突然齐声说道:“蝶恋花。”
能让一个人变成另一个人而且完全骗住了熟人的目光,只有蝶恋花的化妆术了。可是这个被装扮成林立的人又会是谁?他知不知道自己装扮的不仅是一个他人,更是一个必死的未来。
“我们去找莫敏。”秋何况缓缓说道,边缘点了点头。
莫敏正坐在沙烈然的白屋里,她的对面坐着的正是林之。
莫敏被秦云和秦朵朵带回来后,就直接来了白屋。一来,沙烈然担心这一次的袭击也有针对莫敏的可能,另一方面,莫敏突然无比惧怕呆在暖玉,她害怕想起自己被顾之念带走的那一幕。秦云说沙烈然要她去白屋暂住,她想都没想,就同意了。
林之看着莫敏,她的脸上还是一片惘然,好像刚刚发生的那件事给她带来的阴影还没有散掉。他泡了一杯热茶递给莫敏,莫敏有些呆呆地看了他一眼,却没有伸手去接。
“小敏,你不要这样。”林之放下手中的杯子,将莫敏轻轻拥了一下,“林立不是没死吗?”
像是突然接通了电源一般,莫敏的头抬了起来。她突然发起狂来,一把将林之抓住:“你告诉我,你和这件事一点关系也没有。”
“我和这件事情当然没关系。很明显,这是林立的阴谋,他知道顾之念会去找他算帐,所以让他的手下装扮成他,又在他的手下身上装了微型炸弹,才会制造出这一起惨剧。”林之义愤填膺地说着,“我就知道林立会是这样一个人,任何没有利用价值的人都会被他给斩草除根。”
莫敏几乎能听到林之的上下牙齿磨擦的声音,他是有多恨这个把他带大了的哥哥。
人世间最可怕的一种情感就是恨吧,尤其是曾经相依相偎的亲人之间的恨。那恨不仅仅会毁灭恨所指向的那人,更会毁灭了自己。
莫敏真想将林之现在的表情给拍下来,然后拿给林之看,让他知道沉醉在恨意中的他有多么地可怕。
“之儿,你对这起事件的猜测真是清晰明了啊。”沙烈然不知道什么时候来到了房间里,紧跟着他的是秦云和秦朵朵。
“朵朵,你来说说,你看到的那个林立做了些什么?”沙烈然坐了下来,吩咐着秦朵朵。
秦朵朵打着手势,随着她的手势,大伙的脸都沉了下来。
“好了,朵朵,你去照顾锦瑟吧。记得,锦瑟的生命重于一切。”沙烈然说着,那严肃的表情让在场的人都心中充满了恐惧。
“小云,我看莫老师也挺累的,你扶她去休息一下吧。”沙烈然又说着,眼睛却盯着林之。
莫敏想说,不,我不想去休息。可是,她能听出沙烈然说的这话有着无法拒绝的威力,她只能站起来,随着秦云一起离开。
屋子里只余下沙烈然和林之两个人。林之似乎并没有什么反应,依然用手玩着他的黄花梨手链,可是他盯着黄花梨的眼睛却是不停地闪烁,透出一丝不易察觉的惊慌。
“之儿,你要老实对我说,我才可以帮你。”沙烈然竟重重地拍了拍林之的肩,“无论你做错了什么,你都是沙家的孩子,我和烈夫都会尽全力去帮你。”
“沙叔,你这话说的,我这些日子不是一直乖乖地呆在海南吗?要不是知道父亲大人要来杭城,我想来尽一尽孝道,我现在还是在海南的那座孤岛上呢。一个人孤零零的。”林之大概是说得动情了,竟用手去擦拭眼角。
“之儿啊之儿,你真是……”沙烈然端起了一杯茶,“到现在,你还不想告诉我,为什么你要炸死顾之念吗?”
林之转珠子的动作明显慢了下来,不过几秒钟后他又将那珠子飞快地转了起来:“沙叔,我也是今天才知道那个和假林立一起被炸死的叫顾之念,他姓顾,那他应该和顾家有关系?”
沙烈然长叹了一声,不再说话。
“沙叔,你为什么要怀疑你的亲侄子呢?难道我刚才分析的不对吗?这一定是林立的阴谋,他想要诈死,顺便把他的傀儡给除掉。”
“是吗?那么聪明的林立会在刚刚诈死后就出现在诈死现场?”沙烈然冷冷问道。
“这……”林之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干脆不再说话,继续玩起他的黄花梨。
“之儿,你知道吗?你的养父,也就是林之的父亲对我们沙家有着救命之恩,这也是烈夫为什么会同意你的母亲带着你嫁到林家的原因之一。”
林之心中一动,手上的动作停了下来。
“事实上,是我们沙家对不起林家。事实上,你的母亲原本应该嫁到的就是林家。” 原来天使不在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