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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何况直到下午五点才有空来到莫敏家。喝了一杯水，他开始跟莫敏说这一天的情况。
李老太爷还在加护病房，这场恶意的撞车事件使得老人的双膝严重受伤，很有可能要永远坐在轮椅上了。所幸的是，他的车保护能力很强，气囊打开，他的头没有受到重击，为什么还没醒来，医生说可能是因为年纪太大了，需要一点时间。跟老太爷同车的女保镖确定是秦陌，但现在依然找不到踪迹。
莫敏一直静静地听着，她知道警队有警队的纪律有些东西是不能跟她这个外人说的，虽然她很想问林立的消失，却还是控制着自己只静静倾听。
秋何况停了一下，使劲地咽下含在口中的水。
“林立，我们也找到了。他今天飞去了昆城，和林氏集团的另一些股东会面。我们也找到了他昨晚案发时不在场的证据，就是李老太爷的那个败家子，李大少，李小林。他证明他家老头子被人袭击的时候他正和林立在酒吧喝酒。他还说……”秋何况又停了下来，这次他是使劲地咽了一下唾沫，“他还说，那晚上，林立和酒吧的小姐玩的很嗨。我们也找那小姐证明了，林立在醉酒回到这里时，的的确确呆在酒吧里……鬼混。”秋何况似乎花了很大的力气才把最后两个字说出来，说完后，他又拿起桌上的杯子，仰着着就往嘴里灌。
“有人证明就好了。”莫敏假装没听到秋何况说的那两个字，事实上，林立在哪里，干什么，她自知是没有权利去管的。而现在，能有人清楚地证明了林立与老太爷被袭击的案子无关，这就够了。
莫敏的心里都有些小欣喜，她拿过秋何况手上的杯子，“都没水了，你还喝。”起身为秋何况倒水。
秋何况沉默地接过水杯，一点点地喝着那杯水。等他终于在一片安寂里喝完了整杯水，手机响了起来，是边缘的电话。
挂了电话，秋何况的脸色有些发暗，他说在云湖里又发现了一具女尸，边缘怀疑那是秦陌的，让秋何况赶快赶过去。
莫敏突然说：“老秋可以带我去不？”
秋何况愣了一下，他本能地想拒绝，不是因为什么纪律，而是因为他实在不想莫敏出现在那里。他隐隐地觉得，在杭城发生的这些事都和莫敏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至于什么样的关系，他到现在还想不清。
“你知道，警队有规定的。”
“我知道，闲杂人等不可以接过凶杀现场嘛。但是，如果我不是以莫老师的身份，而是以江城晚报莫记者的身份呢？”
“什么身份？”
“看来你这些年是疏于关心我啊。”莫敏笑着，转身回房，从证件包里拿出一个证件，果然那是江城日报的记者证。
“你怎么会有一张证者证？”
“考教师之前，我先考了一个记者证，也在江城零散地做了几个月，后来又去考了教师证，觉得还是喜欢安静地当个老师，就把记者的活给放一边了。不过我有时也帮江城晚报写几篇随笔，当作是依然可以挂证在他们单位的补偿。”莫敏有些骄傲地笑了笑，“怎么样，秋队长，我可以以记者的身份来采访这起案子吗？”
秋何况心想，记者也未必有权进现场啊，何况你还是一个兼职的，写随笔的。可是莫敏对着他笑的时候，他的心莫名其妙地暖暖的，这种暖意使他舍不得拒绝，更舍不得一个人孤零零地走开。
边缘看到莫敏，吃了一惊，他拉过秋何况，指了指正在圈子外张望的莫敏：“她怎么来了，你不知道闲人不能进现场啊，更何况她还可能是相关人。”
“我一路上都想打电话给你，可是一路都是绿灯，没时间打。莫敏她这次是以江城晚报的记者身份来的，她说群众有知情权，她要做群众的眼睛。”
“什么，记者？她不就一中学老师吗？什么时候摇身变成记者了。还有，什么狗屁知情权，什么眼睛，我看她就是想自己来看看案子是不是朝着她想要的方向发展。”边缘把手上的证物袋一甩，冲着身后喊，“你们都死啦，还不快把证物收好。”
秋何况无奈地摇摇头，他走向莫敏。莫敏正在那里焦急地等着他。
“是不是秦陌？”莫敏伸长了脖子想看到警戒线里面那具已经被捞起来的女尸。
“不是，一个三十几岁的女人，身上穿得蛮光鲜的，初步鉴定是意外死亡。诺，那边那个是他的丈夫。说两个人在云湖玩着，为了件小事就吵了起来，女人吵着吵着就跑了，男人也是心大，也不跟着。等他把云湖转完，再打老婆电话，已经找不通了。他就到处寻找，走到这里才看到老婆的尸体已经被警察捞上来了。”
莫敏有点心酸，三十几岁，正是一个女人懂得去享受人生美好的年纪，竟然就因为一次小小的争吵，命丧于此。她又想到同样死在云湖的李小乐，那个更是风华正茂的女孩，更是悲从心来，低下头，几乎要落下泪来。
“既然不是秦陌，你就早就回去吧。刚刚边队还说，你这个记者身份很可疑呢。不过，就是真的记者，我们出警也不是随便可以跟的。”
莫敏有些不情愿，她举起那个记者证央求着：“要不，让我去看一眼？或者让我和死者的丈夫聊一下，也许我还能写出一点什么给晚报呢。”
“胡闹，什么都拿去写，你们这些玩文字的就是拿别人的不幸来生财，真是……”边缘不知道什么时候走了过来，冲着莫敏嚷道。一边说着，他又将莫敏的那张记者证夺了过去，仔细查看起来。
“边队，把证还给莫老师吧，不，还给莫记者。我正叫她早点回去呢。”秋何况有些无奈地冲着边缘低语。
“这证……”边缘盯着那记者证，眉头竟皱了起来，他摇晃了几下脑袋，又挥手身后招呼着，“拿一个放大镜给我。”
“边队，你这有些过份了噢。你还怀疑……”秋何况一边说，一边去抢那张记者证。
“老秋，你让边队查，他对我啊不知道为什么有那么多的意见，现在应该是怀疑我这张证也是假的了吧。边大队长，你要不要以制造假证的罪名把我逮捕啊。”莫敏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会说出如此尖锐的话，不过，她觉得能说出这样话来的莫敏才像一个记者，如果任由边缘如此怀疑还没有任何的反对意见，肯定更让边缘生心疑虑。
“老边，你快别玩了。天暗了，小敏，你也快回去。有什么事，我到时再跟你联系。”秋何况一边说，一边伸手，一把就把边缘手中的记者证抢了过来。他将记者证塞到莫敏手中，又招呼来一个制服警员，让他送莫敏回家。
莫敏连忙把记者证塞进包里，也不再说什么，跟着那警员上了车。
“莫大记者，别走啊，你那证件我还没好好地欣赏呢。”边缘作势要追上莫敏，看到莫敏像只被追赶的兔子一样慌乱地小跑，他在后面哈哈大笑起来，转过身，他又对着秋何况说，“那记者证上的照片还是挺纯真的，是莫老师几年前拍的吧。”
秋何况愤怒地瞪了他一眼，原来这家伙看了那么久的证件，就是为了看证件上的照片啊。
坐在车上，莫敏的心还怦怦地跳着。她的手时不时地去摸一下包里的证件，生怕那证件有什么事一般。刚刚边缘那怀疑的眼神像一根刺一般扎进她的心里，让她好一阵子喘不过气来。这个男人，名字起得古里古怪，事情也做得古里古话，可是，他竟然有那么好的眼力。如果再让他端详一会这证件，也许就要穿帮了。
她当然不能告诉秋何况，这张记者证真的是假的，
上午莫敏收到陌生人的信息后，就不停地追问着。那边一点反应也没有。正当莫敏失望至极时，她接到一个快递的电话，说她有一个很重要的包裹需要亲自查收，问她现在住在哪里，可以安排小哥送过来。
莫敏很奇怪，江城的同事们只知道她请了病假，谁也不知道她来到了杭城。而林之，正好接到公司的通知，要去另一座城市开展一项新业务，据说要呆上三四个月。他对莫敏也基本采取听之任之的态度，三五天会打一个电话，或者发一发微信而已，也没听说他要寄什么包裹给她。
电话那头在催着莫敏告诉他地址，莫敏想了想，还是决定不能告诉他蓝田所在，她决定去一个人多的地方拿包课，那样的话，即使是一个骗局，她也可以寻求到帮助。
于是，她就约了快递去杭城大厦。快递小哥倒是很准时，莫敏刚在大厦低层的咖啡屋坐下，他就找来了。
放下快递，他就要走。莫敏拦住了他，问他是谁寄的包裹。他腼腆地笑着说：快递单上都写着呢。
莫敏低头看包裹上的快递单，哪里有什么寄信人，而收信人都只有莫敏两个字，莫敏的电话也没有写上去，真不知道这快递是怎么打到自己的电话的。
她摇了摇包裹，没有任何声响，想来应该不是什么炸弹。向店家借来小刀，一点点地打开，就发现了那张证书平平整整地放在一层又一层的卡纸包装里面。
莫敏看着那”新闻记者证“五个大字，又看到照片上的自己正笑盈盈地看着她，惊呆了。
还没等她从惊愕里醒来，她的手机又震动起来，又是一条陌生短信。
“你不是想让我帮你吗？这是我帮你的第一步，从今天开始，你要习惯你的新的身份。” 原来天使不在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