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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敏终于知道为什么边缘和秋何况只字不提何以的案子，他们一定是担心自己知道了杀死何以的嫌疑人是林立后会崩溃掉。可是，他们是真的不了解莫敏，更不了解莫敏对林立的了解，莫敏又怎么会相信林立会是一个杀人凶手呢，就算是冲动杀人，都不可能。
“我们也就是那么一怕哇。”秋何况夹了一筷子鱼肉放在嘴里，嚼了又嚼，总算把那鱼肉上的刺都给剔完，才敢大胆地咽了下去，“小敏，你不知道我这几天多想念这云湖的鱼啊。对了，小云，小云，有没有云湖的银鱼啊，来一份银鱼羹啊。”
“别叫了，秦云请了长假，好像说去昆城了。”莫敏想想秦云也走了有半个月之久，她到底要处理什么样的事，这么长时间还没有处理完吗？
“怎么一个个都跑到昆城去了，这昆城有宝啊。”秋何况摇着头，筷子飞快地又夹过一只虾，“吃来吃去，这云湖里的东西还是最鲜。”
“别只顾着吃了，跟我说说那案子。为什么你们会认为是林立做的呢？”
秋何况放下筷子，搔了搔头：“小敏，这案子的事情真的不能跟你说啊。这是警队的纪律。”
“什么叫不能跟我说，你刚刚还说让我做什么内线，有林立的消息一定要告诉你呢。这叫等价交换，不叫泄密。”
秋何况被莫敏说得一愣一愣的，也没再多想，就把案件简单地说了出来。
一开始谁都认为何以是自杀。那枪干净的只有何以一个人的指纹。大家当时想如果有凶手去擦掉指纹，何以的指纹也一定会被一起擦掉，怎么可能只余下他一人的。但法医坚持说，那一枪不是自杀的方向和力道可以造成的。他们又一次勘察指纹，终于发现那些指纹全是用指纹纸给印上去的。凶杀立案，就是全面地调查。查看何以死前三日都住在他死亡现场不远的一家民宿里，那是一种没有主人的自助民宿，你只要在网上预定，主人会私信你钥匙所在，并按你的要求布置好你所需要的房间和用具，然后你就可以自己去那民宿过上几天没人打扰的日子了。那样的民宿里一般是不会装摄像头的，为的是租客的绝对自由。凑巧的是，民宿后是一座山，山上有一种稀少的鸟，有一队摄影爱好者为了拍下这鸟的生活，竟在正对着民宿的地方放置了几台摄影机，为了不惊扰那些敏感的鸟儿，摄影镜头都摆在隐蔽的地方。
“你是说，那些镜头拍下了林立枪杀了何以？”莫敏见秋何况停下，立即追问道。
“要是有那么明显的证据，我们就不用犹豫了，直接跑到林立在昆城的别墅将他拿下好好审问就是了。对了，你知道不知道林立在昆城有一套别墅，比蓝田的那套还要豪华。”
莫敏摇了摇头。
“小敏，林立快六年没和我们接触了，我有时候想林立还是不是我们认识的那个林立啊。”秋何况不无忧愁地看着莫敏。
“瞎说什么啊，他怎么就不是我们认识的林立了？”莫敏答着，脑海里却飘过林立那张有些陌生的脸，她的心里也不由地直打起鼓来，“别转移话题，继续说案子。”
“好吧。那些摄影机没有拍到林立枪杀何以，只是拍到林立这三天里一共来来去去十六次去了民宿。”
“十六次？”莫敏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林立，为何要去找何以，还要找得得那么频繁。在莫敏的记忆里，林立从来没有和何以有过任何的接触，他甚至应该完全不知道这个世界上还有一个叫何以的人啊。
“是的，可以这么说，何以租居在民宿的那三天里，林立一直在陪着他。我们也不知道他们是什么关系。”秋何况把面前的餐具往一旁推了推，“吃不下去了。”
莫敏很想骂骂他，他这样的表情很明显刚刚是在往龌龊的方向想了，可是莫敏忍不住也问了一下自己，难道那一瞬间，自己想到的不正是秋何况想到却不愿意说出来的吗？
“那你们怎么认为林立有最大的嫌疑呢？”停顿了一会，两个人端起茶杯各自想了一会心思，莫敏又问道。
“很简单，何以横尸的地方用血写着一个林字。”秋何况大约是又想起了凶杀现场，竟然觉得一阵恶心，连忙起身往卫生间跑去。
一个林字，就可以证明是林立吗？你们断案也太武断了。可是，就算秋何况做事莽撞一些，边缘又岂是那种随意下结论的人，他怎么也仅仅凭这一个血字就认定了林立有最大的嫌疑呢？怪不得林立说他冤枉，这也的确是太冤了。
秋何况一回到包厢，就对莫敏抱歉着：“小敏，我得回局里一下，案子以后再和你细说。你记得，有林立的消息一定要告诉我们。其实林立早点出来跟我们说清楚比什么都好啊。”秋何况又深深地叹了一口气，目光落在了低着头正在喝汤的莫敏身上，“小敏，你得明白，全城通缉很快就会变成全国通缉的。林立毕竟还是林氏的总裁，他要是不主动投案来说个清楚，恐怕林氏也要麻烦了。”
莫敏倒是没想到这一点，经秋何况一提醒，整个人一激灵起来。是的，林立如果真成了凶杀案的嫌疑人，还被全国通缉，那么，林氏就会岌岌危也。她再也坐不住了，她必须立即去找林立，好好地跟他研究一下如何来拯救林氏，她知道，在林立的心中，林氏是多么地重要。
秋何况拐出红豆，走进了一个暗角，边缘走了出来，两个人相伴着往前面停着的一辆汽车走去。
“你都跟莫老师说了？”边缘问着，一脸的严峻。
“嗯，我还是第一次这样对小敏，总觉得心里不舒服。”
“你这是在帮助莫老师，帮助林立。不要有什么心理负担，难道你不想林立快点出来解释清楚吗？昆城的林氏集团分公司已经有人在煽动闹事了，我猜，要不了多久，那些人就会把矛头指向这杭城的总公司了。”
“你当初认为林立是被陷害的，现在还这样认为吗？”边缘突然转过身来，炯炯的目光落在秋何况的脸上。
秋何况的脚步放慢了下来，他点点头，又摇摇头，然后痛苦地嚷道：“我真不希望何以用血写下的那个林字是指林立。”
“好了，我们也不要再猜了。林立虽然有嫌疑，但却没有最实质的证据。等我们找到林立，自然能问个清楚。”
“你真觉得小敏会去找林立？林立真的回了杭城吗？”秋何况还是有些担心，爬上了车子。
车里早就坐了几个人，都是昆城公安的刑警，见秋何况和边缘上了车，一个小队长模样的人走了过来，向他们报告道：“边队，秋队，莫敏到现在还没有出红豆，不过，我们拦截到她打了一个电话，这是她的通话记录。”
边缘拿过小本子，用手指着最后一行话说：“老秋，你看，莫老师还是忍不住吧。她约了林立今晚十点在云湖见面。”
秋何况已经躺坐在椅子上，两只手抱着头，两眼发直，盯着车顶望着。
“如果林立真的是我们要找的人，你说，小敏会有多伤心。”秋何况望着望着，突然就冒出了这样一句话。
“老秋啊，你可真是……”边缘叹了一口气，将面前的监控录像摆正，一眨不眨地看了起来。
莫敏终于走出了红豆，和莫敏一起走出来的还有一个长相甜美的女孩。
“老秋，快来认认，这个姑娘是不是上次在江城见到的那个？”边缘喊着，又往后一仰，把秋何况给拉了过来。
“好像是吧，对了，我记得这姑娘，上次她还特意向我道谢呢，还提到了你。她说她叫什么来着？记不起来了。”秋何况说着，又往后一仰，突然又坐直了身子，说道，“这姑娘应该不是蝶恋花的，她自己说因为看到红豆里有同事纹了这花觉得好看，才去纹的。她还说可以介绍莫敏去纹呢。”
边缘嗤之以鼻：“这样的话你也信？现在的小姑娘哪有钟情于一世的纹身的，没过多久就换一个了，所以她们的纹身都是可以洗去的，绝对不可能像蝶恋花一般是永久的印迹。”说完，他又转身朝着那小队长道：“帮我查一个这姑娘。”
小队长熟练地将视频截图传入电脑系统，一会儿功夫，姑娘的全部资料就出现在他们面前了。
“边队，这姑娘叫蒲凌，是杭城工业学院大一的学生。”
“我就说你疑神疑鬼吧。人家就一清清白白的大学生，还非得跟蝶恋花扯上关系，你要知道这蝶恋花的女子可都是可怜的女孩子，看这女孩子一般的天真纯净，一看就是没有吃过苦的人家长大的。”
“也许吧。看看莫老师跟这蒲凌去哪里？”边缘不再去理睬秋何况的那些废话，已经示意车上的两个小刑警去跟踪莫敏了。
很快，两个刑警发来报告，说莫敏和蒲凌一起去了超市，买了许多食材，好像准备晚上开什么宴会一般。
“莫老师约了你晚上去蓝田吃饭？”边缘扭过头，去问秋何况。
“没有啊。我不是刚和她吃完饭吗？她哪里又会请我去吃什么晚饭。”秋何况也觉得好奇，“林立林之都不在杭城，陈泽据说呆在法国呆得挺惬意。对了，难道她要去医院看陈若曦？”
“不错嘛，老秋，回来没几个小时，把跟莫老师有关的人物信息都摸得这么清楚了。看来那什么的魅力真是巨大啊。”
一车的人都笑了起来，秋何况朝着边缘就是一拳，边缘被打得哎呀叫了一声，从车上跳了下来，秋何况也跟着跳了下来。两个人都点燃了一支烟，相对无言地吐起烟圈来。
烟快要抽完时，秋何况突然间狠狠地说：“你说，林立为什么要回杭城呢？他如果不回杭城那莫敏不就不用被牵连到了吗？”
边缘把最后一口烟朝着秋何况吐了过去：“老秋啊，你真是没得救了。我拜托你想想你那许梦婷的好，好不好？人家莫老师……”
秋何况被那烟呛得真咳嗽，剧烈的咳嗽过后，他不再言语，望着林氏的方向发着呆。
林氏的大楼静静地矗立在阳光里，有一种柔和而温暖的光芒。在那座楼里面，有多少人知道这一座大楼即将迎来它生命里的一次大动荡呢？但愿这只是自己一厢情愿的担心，但愿林氏可以安然度过一切，但愿林立不是我们要找的那个杀人凶手吧。
秋何况昂着头，腰板挺得直直的。他凝起的眉宇有着说不出的凝重，竟让人觉得此时的他神圣不可侵犯。
边缘拍了拍秋何况的肩，没有再说什么。
车上跳下来一个小刑警，冲着他们俩喊：“边队，秋队，莫敏独自一人走去医院了。”
两人连忙奔回车里，果然，从跟踪警员发回的视频里，他们清楚地看到莫敏提着一个精致的保温瓶在往医院走。
“边队，我们要不要跟进医院？”
“暂时不用了，你们分立在医院的两头，等着她出来，再跟着。”边缘吩咐着，推了一下秋何况，“老秋，果然如你所说，莫敏只是去看陈若曦了。”
他又一拍大腿，嚷了一句，不好。连忙拿起对讲机，大声问道：“那个蒲凌呢，是什么时候没有了她的踪迹的。”
“我们，我们没有注意到。”小警员的声音里全是内疚。
“快，快查一下城市天眼，我要知道蒲凌去了哪里？”边缘着急地命令着。
“边队，蒲凌最后出现的地方是这家超市，她和莫老师一起走出超市后上了一辆的士，那的士后来去了医院，莫老师在医院下了车，但是那的士上已经没有了蒲凌。”
“给我联系出租车公司，我要那的士司机的电话，打给他，问清他蒲凌在哪里下的车。”
“边队，出租车公司回应说，那辆车今天轮休，司机还在乡下陪老婆呢。”
“混蛋。”边缘抓起身边的一个杯子就掷了出去。
“边队，你到底在做什么？”秋何况终于插得上嘴了。
“老秋，你打个电话给莫敏，看看她的电话是不是已经关机。”
秋何况满脸狐疑地看了一眼边缘，拔通了莫敏的电话。
“的确是关机，你怎么知道？”
“我还知道，那个去医院的女人根本不是莫老师，而是和莫老师个子长得一般上下的薄凌。”边缘恨恨地说着，“走，我们去医院，去会一会你眼里这个天真无邪的大一学生。” 原来天使不在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