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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站在‘遇到’的大楼前。在江城这是一座能数得上名的大楼,不仅仅因为它的高大,它的豪华,更因为,这是江城唯一一家正规养生会所。据说,江城原本也有好几家养生会所,但遇到了杀伤力极强的‘遇到’,只能一个个灰溜溜地打道回府,去别的城市寻找发展了。正因为此,‘遇到’的凶杀案就不再仅仅是一桩简单的凶杀案,它奇迹般地受到了江城市委的高度重视,责令要在两周内破案,恢复‘遇到’的正常经营。
“一定是叶旭的上层关系给市长施压了。你要知道,叶旭在江城可是一个谁也不敢开罪的人物,我们都猜他在上面一定很有关系。”秋何况不无愤慨。这也难怪,一个毫无线索,凶手几乎是隐形的杀人案要在两周里破掉,对于任何人来说都是一个极大的挑战。
边缘依然抬着头看着楼上,听到秋何况这样孩子气的抱怨,只能笑笑。
秋何况见边缘笑了,心情一下子好了起来。他像想到了什么似的,跑到了车子那,捧着一个小小的包裹重又走了过来。
“莫敏把家里的钥匙寄过来了,她说,你如果愿意就住到翦云居去。”秋何况拆开那小小的包裹,从里面拿出一串钥匙来。钥匙并不多,只有两把。钥匙串却十分可爱,是一条紫色的鱼,正张大着嘴巴,好像刚从水里跃起,拼命吮吸着人间的味道。
边缘抚摸着鱼的那两只眼睛,心里却浮出一丝感伤。这样的一个钥匙串,到底主人想要表达怎么样的一种心境呢。
“这把是院子的,这把是大门的。小敏说,里面的一切都可以随心而用。她每周都有叫钟点工来清理房子的,不会脏得让你住不下去。”秋何况大约是很为莫敏骄傲,说话时,已经笑着推了边缘好几下。
边缘也有些感动,他和莫敏相处并不是很多。他对莫敏与其说是好感,不如说是敬佩,敬佩她处事的冷静和沉着。没想到莫敏竟然还有如此周到的一面,总能在别人想不到的地方带来让人最为感动的温暖。难怪那几个男人一个个都痴了傻了般的爱着她。
“其实我一个大男人随便找个酒店凑合个一两个星期一点问题也没有啊。”边缘竟然也说起客套话来,这让秋何况很不习惯,他朝着边缘看了好几眼,然后终于坏坏地笑道:“莫敏说江城的酒店都不太干净。莫敏家的房间挺多的,要不,我来陪你住?还可以为你做做饭啊,陪你喝喝酒啊。”
“去,去。你这个酒鬼,一喝起酒来,就不知道天在哪,地在哪了到时候把莫老师的房子给弄脏了,我可过意不去。”
秋何况大笑起来。边缘很久没见到秋何况如些开心地笑,他的心也一下子开朗起来,陪着秋何况也笑了起来。
笑着笑着,边缘突然停住了,他拉着秋何况就往车子里钻。
“怎么了,不去看现场?”秋何况又糊涂了。他可是把进现场该做的准备都做足了,就等着边缘一叫,立刻按下电梯冲进现场呢。
“那么血淋淋的场景你还没见够啊。”边缘启动了车,“我们先去见见死者的丈夫,他那里也许有什么是我们想要的。”
“那场景一点也不血腥。反而,有一点说不出来的美。唉,我怎么描述你也不会体会到的,到局里给你看照片就是了。”
没想到死者的家竟然也住在翦云居,只几分钟,他们就到了目的地。虽然同在翦云居,但死者钱婷的家离莫敏的家还是有一段距离的。
“这么近,为何女死者非要老公陪着去呢。笔录上我记得那个男人就做了一个简单的按摩,在店里等了他老婆足足两个小时。”
“也许就因为离得近,这老公才愿意陪着老婆去吧。”
秋何况又一次不解地看着边缘:“老边,你现在说的话我好点不能明白了。我们是不是有了代沟了。”
“是啊,很大很大的一条沟,小心。”边缘笑着,轻轻喊了一声。
秋何况这才发现,他的脚边是一条小水沟,那水沟的两旁一边种着菜,一边种着花。那菜倒还葱郁,花却已经现出一丝颓败,应该是失去了女主人的精心侍弄,它们也慢慢地失去了生机。
“怎么天下女人都一样啊。”秋何况跳过那小沟,嚷嚷着。
边缘知道他又想起莫敏在他租住的房子前大肆装饰的样子,不由地轻笑起来。
门敲了许久,才听到有人应着“来了”,匆忙间来开门。
死者钱婷的丈夫姓莫,在一家建筑公司当监理。今天他应该是正放假,身上还围着一根蓝色的围巾,那围巾上是一个很醒目的心形图案。
“我其实一点也不喜欢按摩,可是小婷说,那天是她的生日,什么都要依着她,她非得让我陪着她去。我总得依着她的吧,谁知道会出这样的事情。要是那天我坚决一点,小婷也许就不会出事了。”莫先生沏了两杯茶端上,坐到了对面,幽幽地说着。
边缘端起茶杯,却没有喝,而是朝四面看了看,目光最后又落在莫先生的身上。
作为一个刚死了妻子的男人,眼前的这一个显得有些太过冷静了。不仅话语里一点伤心也没有,他的厨房里竟然还有牛排在滋滋作响。
“你妻子钱婷经常去‘遇到’吗?”边缘问着,一边朝秋何况斜了一眼,秋何况立即会意,借口要去上卫生间,朝屋内走去。
“小婷也不经常去。不过最近她好像很是痴迷。几乎每周都要去一两次,说什么一项新的业务很受女人们欢迎,又能美颜又能纤体的。你要知道,女人一听到这四个字,就像饥渴了几天的野狗看到一堆肉骨头一样,完全不在意那骨头放了多久。”
边缘抖了一下眉,记录的笔在纸上重重地戳了一下,一个浓浓的黑点就在那白笺上突兀而出,好像在一个洁白如玉的美女脸上点了一个不能掩遮的黑痣一般,顿时让人觉得索然。边缘将那张纸哗地一下撕了一下,然后揉成一团,扔进了一旁的垃圾桶。
“你说的应该就是你妻子做的蒸汽推拿是吗?她经常做这个项目?”边缘重又在笔下记起来,“那这个项目做完后她有什么反应吗?”
“能有什么反应?不过就是说舒服啊,爽快啊,什么的。不过,有一次,她去做了这个推拿,晚上我喝了酒回来,想要和她那什么,结果发现很不一样。”莫先生突然放低了声音,好像他也终于明白了他的话语是多么不堪入耳了。
边缘很想让他跳过这个环节,可是他突然间猛地想起莫敏在谈及‘遇到’时,也隐隐地提到过她做蒸汽推拿时那个奇怪的梦。他的神经一下子被触动起来,脑海里闪出一种奇怪的念头。
“那天有什么不一样?”
“也不知道是不是我很久没和她那什么了,反正觉得那天的她好像刚刚才经历了那事一般。让我一点兴致也没有。”
“会不会她在外面有外遇?”边缘追问着,他不能放过任何的可能。
“怎么可能,她虽然漂亮,身材好。可是她没有工作,没有收入,完全靠我养着呢。她敢做对不起我的事?”莫先生自负地站起来,朝着卫生间的方向看了看,“你那个同事怎么还没出来?”
“可能中午吃多了。老秋,老秋,你好了吗?”边缘喊了几声,又重新坐下来,示意男人也坐下。
“这种奇怪的感觉后来还有吗?”
“让我想一想。好像也有几次。我想起来了,每一次都是她出去做这蒸汽推拿后。这样想想,这蒸汽推拿真的有问题,难道这推拿能让人慢慢地变成和尚和尼姑吗?”男人疑惑不解,话是朝着边缘说着,眼睛却还盯着卫生间的方向。
“莫先生,你真的挺长情啊。卫生间里还留着夫人的用品啊。”秋何况走了出来,冲着莫先生竖起了大拇指,“值得所有的男人学习。”
莫先生的脸却微微有些红,他站起身来:“我知道的就是这么多了。其实我天天在外面上班挣钱养家,小婷在家里做些什么,我也不是很清楚。也不知道她是不是惹上了不该惹的人。还望两位警官早点破案,帮我们讨回一个公道啊。”
两人见莫先生已经做出了送客的姿势,也不好多逗留,说了几句安慰的话,告辞离开。
“有什么发现?”一出门,边缘就问起秋何况。
“很明显,那套洁具是刚买的,我猜这男人是等不及自己的老婆死的,一死就把情人给带回家了。”
“是的,你看到旁边的那间房没,门一直虚掩着,我隐隐地能听到里面有人声。”
“那一定是刚刚两个人在幽会,你看心形牛排还煎好了。红酒也摆好了。我看钱婷很有可能是先服了他老公给吃的慢性毒药,然后在按摩时毒发身亡了。”秋何况回过头狠狠地看了一眼那已经关上的大门,“这就是一场杀妻案。”
“老秋,你应该去当侦探小说家,你们江城的尸检机构全是纸做的啊,他们的尸检报告你是没看呢,还是根本不相信呢?”边缘摇着头,叹着气,一副我怎么遇到了阿斗的神情。
“也许是一种挥发得特别快,没办法验到的毒呢?”秋何况自知理亏,却又死不服输,胡乱谄了一个理由。
“我怎么没想到呢?”边缘拍了一下自己的脑袋,“老秋,关键时候你还是挺管用的。走,我们去现场,去找那种还没验到的毒。”
秋何况这次真是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了,他还想再问清楚一下,边缘已经飞快地上了车,启动好了车子,按着喇叭催促着他了。
整个‘遇到’都处于一种死寂的状态,虽然大楼外没有贴什么禁止入内的标志,可是出事的二楼和三楼已经被封网重重地网住。几个穿着警服的年轻人正在那里守着。
“秋队。”看到秋何况,年轻警员赶紧礼。
“大家辛苦了,有没有什么新的发现?有谁来偷窥过现场吗?”秋何况在他的兵面前到是挺像个队长的,说的话也极有震慑力。
警员们都摇着头。
“你以为这是一个变态杀手啊,还回到案发现场重温杀人时的快感的啵。”边缘一边戏谑着秋何况,一边已经穿戴好,进了现场。
“钱婷当时就躺在这长廊里。躺在这片花海里。她的手轻轻地放在胸前,两手交叉着,似乎在祈祷着什么。唉,我说不清了,我让他们传照片过来。”
边缘知道秋何况是不忍心再说下去。这么美的紫色的花海,那么年轻美好的生命,突然间与死亡联系起来,的确让人不忍重述。
照片发了过来,和秋何况说的大致相似。钱婷雪白的身体躺在这紫色的花海里倒更像是睡着了,她的嘴角几乎能觅到一丝微笑,可以想像得出,她死时一点也不痛苦。
什么样的死亡能让人死得如此快乐?边缘拿着照片在花坛边转来转去,花坛应该已被江城公安们大扫荡了一遍,能找到的线索也都收集得差不多了。但那么多线索里,没有一条是可以解释为何女死者死得如此安详。
“走,我们去二楼看看。”
二楼的推拿室里,似乎还残留着精油的香味,长时间没开窗,屋子显得很闷热,再加上有些昏暗的光线,使得这屋子充满了一股神秘的气息。
“当时蒸汽使用的是什么香料?”边缘问道。
“迷迭香。”秋何况顺口答道。
“没有其他的香味了吗?”边缘追问。
“应该没有了。我们的空气质检员来查了几次,都认定了空气里的香味就是迷迭香。”
边缘不说话,在屋子里慢慢地转着。他走到了窗子旁,那窗子紧闭着,窗帘是绳拉式的,绳子是一条粉红的珠链,窗帘被拉到了顶端,只看到一点点的蓝色的边露了出来。
“叫你们质检的过来。”边缘说道,“来查查这卷好的着窗帘里会有什么惊喜。”
秋何况才不相信这窗帘会有什么惊喜给他们呢,可是边缘说得那么认真,再加上反正现在束手无策,活马当成死马医,就再辛苦一下那些可怜的质检员吧。
“秋队,这里有一种新物质的残存,我们要带回去检测。”
秋何况惊得嘴巴都合不拢了。
边缘拍了拍他:“走吧,我们今天的任务完成了。回翦云居好好喝一杯。你得请客噢。”
“我请,我一定请,你得告诉我,你怎么就想到有精油的残留物会留在这窗帘之上呢。”
“等你小子买来好酒让我喝舒服了,我就告诉你。”边缘笑着,手搭在秋何况的肩上,“也许,我们还得找莫老师聊聊。” 原来天使不在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