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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泽他们却没带鱼竿,拿在手上是的一个标枪一样的东西。
那潭离屋子并不远。水也不是很深,能看得到水底的石头,那些在石头边缘游来游去的鱼更是清晰可见。
“你们准备……”莫敏实在不忍心说下去,指着两个男人手上的标枪,那标枪的头上应该是寒铁,此时正在阳光下次着冰冷的光。
“掷鱼是小泽在当野战兵的时候学会的。那时候也没这铁头,小泽他们想到的就是把竹枝的头分开,削尖。就靠那么一根竹子,硬是让他们撑了一个月。我们去救他们的时候,一个个养得白白胖胖的。”何先生一边说着,一边已经和陈泽一起脱了鞋袜站在了小潭里。
陈泽没说话,眼睛紧盯着潭底的鱼,突然,他手中的标枪掷了出去,稳稳地扎中了一条大鱼。
莫敏捂住了嘴巴,她依然觉得疼。
陈泽看到莫敏那惊慌的表情,吓了一跳:“莫老师,你害怕杀鱼?”
莫敏不好意思地笑了笑。
“那今天就大发慈悲,饶过这些鱼吧。这条也挺大的,够我们几个吃了。”何先生说着,已经上了岸,“我先去把鱼给弄一下。小泽,你陪莫老师再转一转。”
陈泽穿好鞋袜,又用清水仔细地洗了一会手,把手伸到鼻子下闻了闻,确定没有鱼腥味了,才站了起来。
“陈总,你不是说要谈谈若曦的事情吗?”莫敏实在不喜欢他们俩之间的沉默,先问了起来。
“噢,其实今天主要想带你来转转,若曦那孩子我挺了解的,一定躲在哪个角落自己消化了。等她想通了,就会出来了。”
“可是……”莫敏想说,这一次可能不一样。陈若曦,她那么决绝地再次回到杭城,一定是为了心中的那个人。
“你是说若曦会去找边队?”陈泽倒是干脆,直接说出了边缘的名字。
莫敏点了点头。
“她不会去找他的。她太爱他了。”陈泽摇了摇头,“有时候爱太深,就会变成一种负担,会让你没有勇气去做你自己。”
莫敏低下了头,她的脑海里显出的是林之的脸。
“可我们总得去找一找啊。”莫敏还是不放心,“若曦表面上看起来大大咧咧的,心思其实也蛮重的。”
“没事,她随她妈,表面上柔柔弱弱,其实坚强的让人不敢接触。”
莫敏的眼睛一亮,她真希望陈泽能继续说下去。
可陈泽已经转上了大路,朝着白屋走去。
“莫老师,饺子包好了。”陈宇飞的声音传了过来。
“你们为什么不准宇飞游泳啊?”莫敏紧走了几步,追上了陈泽。
“陈宇飞不能游泳,任何剧烈的运动他都不能参加,他有癫痫,会突然间发病。”
陈宇飞已经奔了过来,拉住了莫敏的手:“莫老师,你有没有下水玩?水里是不是很好玩。”他看着莫敏,眼神里充满了渴望。
“我也没有下水,我呢,有严重的风湿性关节炎,很多活动都不能参加,包括下水。”
“真的啊,莫老师,原来你和我一样可怜啊。”陈宇飞立即同病相怜起来,把陈泽往一旁一推,整个人就偎在了莫敏身上,“那我们去打电脑,电脑游戏这东西,谁也没我玩的好。”
“可是,我一点也不会玩游戏啊。”
陈宇飞跳到了一旁:“你不会玩游戏?莫老师,我好同情你。不怕,你说你会什么,我帮你编一个游戏,你玩过神奇世界没,那个游戏就是我编的。”
莫敏不由地对陈宇飞另眼相看。她虽然不会玩游戏,可是她身边同样有一个电脑天才,天天捧着电脑玩的就是这个神奇世界,还说要拜这个游戏开发者为师。
“神奇世界是人开发的啊,我有一个闺蜜被它迷得魂不守舍呢,还说要拜你为师呢。”
“是吗?那得看她长得漂亮不漂亮,要是连莫老师这样的颜值也没有,我就不收了。”
“陈宇飞……”陈泽在一旁轻责。
莫敏想笑,眼睛却一热。
童真,你要是在多好,你和陈宇飞一定有说不完的话题啊。
“莫老师,我说你不漂亮你哭了?”陈宇飞低下头,看着莫敏,“莫老师,别哭啊,你其实挺漂亮的。要不我姐,我姐夫,还有我爸干嘛都那么喜欢你呢。”
他又围着莫敏转了个圈:“莫老师,其实我也蛮喜欢你的。”说完,他竟哼着歌儿离开了。
莫敏真是被陈宇飞弄得不知所措了。今天的陈宇飞和前几天见到的陈宇飞完全不一样。她甚至怀疑是不是陈宇飞也会顾男的化装术,只不过化的不是容颜,而是性格。
“你是不是觉得宇飞和第一次见面不一样?”
莫敏不得不佩服陈泽,他总能猜出别人在想什么。
“宇飞生下来的时候因为癫痫吃了许多药,那些药影响了他的中枢神经,使他的行为经常出现不合理的变化。医学上说这叫双重人格。所幸,宇飞的两个人格都是善良的。”
陈泽说着,朝着已经在那里欢蹦乱跳的陈宇飞又望了几眼,他的眼睛一片湿润。
莫敏不知道怎么去安慰陈泽。她一直以为这个家财万贯,学识惊人的男人过得很幸福,谁知道会有如此多的辛酸事情。原来,真的是人人都有无法言说的痛苦,不是因为痛到了极点说不出口,而是因为明白即使说出来,那倾听的人也不会真切地体会。
“我们去吃饺子吧。”陈泽不再说什么,大跨步地朝前走。
莫敏跟在他后面,他的背脊还是挺得笔直,可是中年人的气息已经浓浓地索绕着他了。这个男人,在艳阳高照,温暖绚烂的今天,竟让她的心生出一丝怜悯。
“莫老师,你要跑快点了。饺子快被我吃完了。”陈宇飞站在白屋前大喊着,他的两只手放在嘴边,形成了一个天然的喇叭,喇叭里传出来的声音在空荡荡的山里一浪又一浪地旋转着。
陈泽说得对,陈宇飞虽然有双重人格,可是他的每一种人格都是那么地讨人喜欢。这也许是上苍在怜悯着这个年轻的才华横溢的电脑天才。
陈泽已经走到了陈宇飞面前,他将陈宇飞轻轻地拥在怀里,站在白屋前,笑盈盈地等着莫敏。
莫敏抬起头,望着山间那清凉如玉的天空,深深又深深地呼吸着。
这山里的空气,真好啊。 原来天使不在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