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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若是告诉，除了给他添烦恼以外，起不到任何作用。

　　若是不告诉，她不能替沈琛南做任何决定，也无权剥夺他烦恼的权利。男女朋友之间应当要坦诚，要收起所谓的“善意的谎言”。

　　谎言的善意，不过是说谎者的一厢情愿与自作主张。

　　抵达安城，乔子枫给沈琛南拨去语音通话。沈琛南那边是凌晨，没有接通。

　　这让乔子枫松了口气，拖着行李箱，脚步匆匆，走出车站，打车回家。

　　李春丽和乔建国都去了乡下老家，乔子枫拿了车钥匙，直接把行李箱装进车里，就驾车前往。

　　脑子不太清明，是熬了许久夜后的迟钝。

　　阳光从侧面的窗玻璃透过来，照着她，暖洋洋的。

　　她记起在她很小的时候，同辈的几个孩子都不愿意和外公一起睡，因为外公的胡子扎人。

　　她也记起，某次跟随李春丽回去看外公，外公非拉着她，要给她介绍对象，结果自己咕噜咕噜说了好半天，总结却是自己身边实在是没什么好的人选。

　　她还记起，她给外公打电话，两个人扯着嗓子喊了好半天，在快挂电话时，外公问：“你是哪家的孩子？”

　　还有外公修冰箱的事，外公怀疑外婆在江城有别的老头的事……悉数记起。

　　她一直以为，她和外公只是占了血缘的关系，之间并无感情，可是，如今想起那些琐事，又生出点点凄凉。

　　羁绊无处不在。

　　按照乡下的习俗，下了病危后，就会转回去，人最后一口气要在家里的床上咽下。

　　老家的屋子里聚满了人，偌大的空间，也不知怎么地就轻易被填满了。他们多是站立，也有几个坐在长条凳上。

　　乔子枫将车停在空地上，没拖行李，刚一走到门口，那些认识的不认识的亲戚们，全然将目光聚集在她身上。嘈杂未止，他们只是不吝啬给了她一瞥。

　　走进去，有人同她打招呼，“哎呀，子枫回来了。”“子枫大老远赶回来，和阿公的感情真好。”“子枫快去看看阿公吧。”

　　各类声音骤然入耳，嗡嗡的，吵得她脑仁疼。

　　房间里，舅舅、姨妈他们都在，李春丽和乔建国也在，外婆坐在床边上，在哭。她时不时拿手擦擦眼泪，小声啜泣着。

　　乔子枫有些懵，如无意间闯入另一个时空的人，手足无措。逡视一圈，却唯独不敢看外公。她知晓他的方位，他大概的模样，可她不敢看去。

　　“你过来。”李春丽唤她。

　　乔子枫往前走了几步，停在李春丽跟前，不再走。

　　床榻上，外公颤颤巍巍地伸出手。之前从未仔细打量过，外公的手就像是枯萎的树皮，干干皱皱的，深褐色。他的脸也是如此，眼珠子失了神采，他看向乔子枫，又好像在看旁人。

　　也许，他眼里瞧见的，是更年幼的乔子枫。

　　外公说不出来话，旁边有人充当了解说人，小声低语：“他肯定是认不出来了，认不出来还是想要见儿孙一面。”身后头说话的人有好几个，声音不大，落到乔子枫耳里，却是聒噪至极。 风要往南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