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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于是，这五年的补偿便是宋染第二天下午才醒过来。

　　身旁的位置已空，宋染迷蒙地睁开双眼，卧室里已是亮堂一片，已是秋末，微凉的风吹拂着窗帘，又是睡得舒爽，宋染只觉得整个人像是置在云端似的。

　　微微动了动慵懒的身子，才觉得腿根处酸酸胀胀的。

　　一些旖旎的画面窜入脑海……

　　后来，她都不记得自己是什么时候睡着的，只记得肖廷律抱着她去清洗的时候，她累得连手指都不想动。

　　宋染想着，小脸红扑扑的，直接用被子盖住了自己的脸。

　　被窝里还残留着男人清冽的味道。

　　直到觉得被窝里的空气变得稀薄，她才又探出脸来。

　　伸手去床头柜上拿到手机，瞥了眼时间，竟已是下午四点……

　　她居然睡了那么久。

　　手机上有两条未接电话，是陈素琴打来的，应该是肖廷律为了不影响她休息，帮她调了静音。

　　她没有着急回电话，起身去了浴室洗漱，然后换了衣服。

　　换衣服时，才发现身上到处是某人留着的印记，默默腹诽了句，“衣冠禽兽！”

　　又返回房间，重新挑了件高领的薄款毛衣，将所有的印记隐藏后，样样都弄得妥当后，才出了房门。

　　下了楼，客厅里空荡荡的，居然没有人。

　　她正疑惑间，便听到门口处有汽车引擎的声响，她忙过去查看，便见肖廷律熄了火，下了车，宋思远跟在身后。

　　宋思远眼尖，先一步看到她，三步并做两步小炮过来。

　　“妈咪……”

　　“思远。”宋染满脸笑意地叫他，双眼不期然地与男人炙热的视线相接。那样的视线似要将她包裹住似的，惹得她小脸染上一层薄红。

　　“妈咪，爸爸说你不舒服，所以早上去上学的时候叫我不要吵到你，你好些了吗？”宋思远关切地询问。

　　又看自家老妈脸色透着红润，想起自己发烧的模样，不由得又担忧地说道，“爸爸，你快过来看看妈咪，妈咪是不是又严重了？脸还是红红的啊，和我不舒服的时候一模一样呢！”

　　肖廷律被叫到，嘴角微勾。

　　小女人是害羞了呀……

　　“妈咪，不舒服要去医院打针哦，这样才好得快！”宋思远直接握上宋染的手，一脸紧张。

　　“思远，妈咪没事。”宋染有些哭笑不得。

　　“妈咪，你确定？爸爸，你看妈咪的脸，要不要带去医院打针啊？”宋思远天真地抬脸望着肖廷律。

　　肖廷律邪魅一笑，意有所指地说道，“思远，没事，妈咪在家也可以打针……”

　　额……

　　“肖廷律，你~”宋染瞪大双眼不可思议地凝着男人。

　　肖廷律上前一步，勾住女人纤细的肩膀，笑得放肆，“老婆，你在想什么？你忘记你自己也是医生了？不过，这种打针的事情还是交给我比较好……”

　　啊！！！

　　“肖廷律，你再乱说，我不理你了，你是要教坏思远吗？”宋染推他，气得脸色通红。

　　“恩恩……老婆，知道了。”男人一边说着，一边揽上女人，拉着一脸懵逼的宋思远进屋。

　　——————————

　　晚上七八点的样子，一家人吃完晚饭，驱车去了趟宋家。

　　陈素琴一接到电话，早就等在了门口。倒是宋扬安静地坐在客厅里看电视。

　　“哎哟，我说老婆子，你就不能定定心心坐下来等？女儿外孙又不会跑掉！”宋扬说道。

　　“啧啧啧，老头子，之前是谁啊，给咱们家小染立了那么多规矩，怎么如今就变了？昨晚上小染一夜未归，你连个电话都没打，说我们女人善变，我看你们男人变起来才叫可怕！”

　　“说什么呢说什么呢！还不是你说的，怕女儿嫁不出去什么的……我不管了吧，你又说我……”宋扬反驳。

　　“哼，懒得和你瞎扯。”陈素琴没好气地回了句，又朝窗户外看了几眼。

　　恰巧，肖廷律的车循着小道穿梭进来。

　　陈素琴忙去开门，“来了来了来了~”

　　宋扬瞥了眼老婆子激动的心，又将视线放在电视上，没再多说什么。

　　不过是十分钟的样子，电梯门开，宋思远一脸笑意，朝着陈素琴跑来，激动地叫道，“奶奶~”

　　“嗳，小壮！”陈素琴一把搂住宋思远，亲了亲他嫩嘟嘟的小脸颊，笑道，“思远，有没有想奶奶啊？”

　　“想啊！”宋思远欢快地回答。

　　“妈！”宋染小脸明媚，眸子里是掩饰不住的幸福笑意。

　　“伯母~”肖廷律依旧规规矩矩地叫了声。

　　门口一顿寒暄。

　　几人换了鞋，肖廷律朝着客厅的宋扬叫了声，“伯父。”

　　陈素琴去了厨房张罗着孩子们爱吃的水果，齐齐端上茶几。

　　一家人其乐融融地聊了会天，宋扬和肖廷律对视一眼，便叫陈素琴带着宋染和孩子去了房间收拾东西。

　　三人一离开，客厅里便只剩下宋扬和肖廷律。

　　氛围显然没了刚才的活络。

　　“伯父，是有什么话要和我单独聊？”肖廷律淡淡出声。

　　宋扬动了动身子，拾起茶几旁的水壶，给他的茶杯里添了些水，之后才缓缓说道，“有些事情，不能让女人知道，咱们做男人的，是这个家的顶梁柱，有事咱们做男人的应当顶着，你说呢？”

　　肖廷律顿了顿去拿杯子的手，深邃的双眸略过脸上淡然自若的宋扬，心底里升腾起一抹佩服之情，“伯父，您有话直说。”

　　“小染不是真正的小染吧？”宋扬开门见山。

　　肖廷律对这件事情从没想过隐瞒，顿了两秒，才郑重地说道，“是。”

　　宋扬整个身体僵在那儿，从见到肖廷律的那天起，心中便有所怀疑，当年的那件绑架事件，可是闹得满城风雨，陈素琴一心一意照顾毁容的宋染，也许并不知情，可他在大学里做教授，接触的人又多，怎么可能不知道肖廷律的妻子名叫时诺？而宋思远又和面前的男人如此相像！

　　可如今真正听到，整颗心脏一抽一抽的疼。

　　氛围是一种压抑的沉默。

　　“那……小染知道吗？”他又问。

　　肖廷律看向男人，说道，“伯父，之前诺诺并不知道这件事情，也才是昨天，她去参加家长日，路遇车祸现场，也许是受到了什么刺激，才想起她并不是真正的宋染。”

　　宋扬陷入沉思。

　　“伯父，宋染是个好女孩。也许她做过错事，诺诺认识她纯属意外。那时她似乎是在江海汇工作，肚子已经很大了，应该是足月了，快生产时还在工作，诺诺也是恰巧帮她接了生，可是很不幸，孩子出生没多久便因为照顾不当，窒息死亡了，也正好是诺诺接诊的，那段时间宋染的情绪不好，是诺诺陪着她度过的。两次的救命之恩，宋染总觉得要回报些什么，得知诺诺遭人陷害，她才会想着用自己做替身，救诺诺于水火~”

　　“谁会想到发生意外，诺诺当场撞见了绑架的事，于是……”

　　“宋染欲盖弥彰，让我也一直以为我老婆去世了，谁会想到真相会是这样！”

　　宋扬听着，一脸的自责，浑浊的双眼有些红，浑身散发着悲痛之意。

　　肖廷律默默陪伴着，“伯父，这件事情，我很抱歉。”

　　宋扬摇摇头……

　　这边，房间里有热闹的声音传来。

　　“小染啊，你就这么搬过去，实在是说不过去，虽然你们孩子都那么大了，可总要有个名正言顺的由头啊~”陈素琴一边折叠着衣服，一边又叹气道，“廷律的情况，妈也知道一二，就怕你以后受委屈。”

　　宋染听着，知道陈素琴并不清楚她和廷律究竟是个什么情况，她想起五年前和肖廷律在一起的过往，不由得甜蜜涌在心头，对着陈素琴安慰道，“妈，这个你放心吧，廷律不会让我受委屈的，再说，我有什么委屈的，不是还有你和爸呢嘛？我有你们做后盾，完全不用担心的~”

　　“你也别怪妈唠叨，你说你当年年纪轻轻地就……这女人啊，也就那时候值钱，你看你，现在等于就是什么都没有就给了廷律，这廷律要是个好的，你不愁吃穿，要是有个小三什么的，你到时候哭也没地方哭！妈现在说这些彩礼什么的都为时已晚，就是怕你们以后有个什么的……”陈素琴毕竟年纪在那儿，思想也比较陈旧，担心女儿的心总是有的。

　　“妈，我知道，现在说什么你都不能相信，但是，来日方长，廷律是什么样的，您总会知道的。”宋染微笑着说道。

　　这时，宋思洋惊奇地盯着似乎是大人巴掌大的小衣服小裤子，兴奋地说道。

　　“妈咪，奶奶？这是我小时候的衣服吗？这么小？”

　　“是啊，是啊，这衣服还是你小时候，奶奶做的呢！”宋染接话，成功转移话题，就怕陈素琴没完没了地继续念叨下去，她都怕自己招架不住了…

　　“小染，这衣服就不带过去了吧？另外拿个箱子放起来？”陈素琴接过小衣服小裤子，认认真真地叠起来。

　　“好。”宋染应道。

　　“这些都留着，以后咱们思远要是再添个小弟弟小妹妹的，这哥哥穿过的衣服留着弟弟妹妹穿，性格都像哥哥呢！”陈素琴慈爱地说道。

　　“妈，怎么就弟弟妹妹了~您说得哪跟哪的。”宋染羞涩一笑。

　　“哎哟，现在国家都放开二胎政策了，乘着年轻，也乘着妈年轻，你们可得赶紧的，妈帮着带，你爸也喜欢热闹。”陈素琴笑着说道。

　　“妈……”宋染娇俏地叫道。

　　“行行行，我不说总行了吧！”陈素琴转而朝着思远说道，“小壮，要不要小弟弟小妹妹？”

　　“可以吗？”宋思远不确定地询问，又犯难地说道，“可是，妈咪身体不舒服来着，听爸爸说，昨晚打针的呢…会影响生小宝宝吗？”

　　“啊~”宋染的脸立即烫得像是火烧似的，捂着宋思远的嘴喊道，“宋思远，你别乱说！”

　　作为过来人的陈素琴一听，立即不受控制地大笑起来。

　　宋染郁结地放下捂着宋思远的手，啊……真的是，没法活了。

　　客厅里。

　　“伯父，您听到了吗？”肖廷律问。

　　宋扬抬眸，未立即反应过来，问道，“听到什么？”

　　“爱的欢声笑语。”肖廷律回答。

　　宋扬细细去听，隔了好一会儿才深深地叹了口气，说道，“廷律，事情过去了这些年，你伯母并不清楚这些事，所以有些东西该抹去的还是需要抹去啊！”

　　肖廷律当然明白他话中的意思。

　　“伯父，这件事情，您不说我也会去做。这些年，我真心地感谢您和伯母照顾我老婆和思远。”

　　宋扬畅快一笑，只道，“你老婆是我女儿，我照顾也是应当的。”

　　转而又气愤地瞪了他一眼，“我女儿就这么被你给拐走了，你到现在都不愿意改口叫我一声爸爸？”

　　肖廷律愣了下，勾唇一笑，“是，爸。”

　　宋扬郑重地点头，很多话尽在不言中，亲生女儿的离世，怎可能不心痛，可悲痛只能随着时间的流逝缓缓抚平，更何况，这样的悲痛，他并不打算告诉老婆子。

　　“爸，我这次过来带了些东西给你们二老。”肖廷律说着，便自公文包里拿出一个文档。

　　“我知道，这些年您和伯母带着染染和思远，辛苦了，这间房子也在还着贷款，所以，在这之前，我自作主张，房子的贷款已经还清，另外，这张卡是我娶宋染的聘金。”

　　宋扬看着面前的东西，正要推脱，却对上男人坚定的眼神。

　　“爸，您别着急推却，染染是您的女儿，这些聘金应当的，也是为了让妈放心，您就收下吧。”

　　这边，宋染她们将东西收拾得差不多，勾着陈素琴的手臂出来，看到桌上的东西愣了下。

　　“爸，你们在聊什么？”

　　“我在收买爸啊，让爸交出户口本，让你嫁给我啊…”肖廷律开了句无伤大雅的玩笑，转而又对着陈素琴亲切地叫了声，“妈。”

　　额……

　　称呼的转变，让陈素琴惊了下，又朝着宋扬看去，只听宋扬对着她说道，“老婆子，真是的，傻了吗？孩子叫你呢，也不答一声。”

　　陈素琴反应过来，堆着满脸笑意，连连点头，“嗳，嗳，嗳……好好好~”

　　宋染看向肖廷律，男人给了她一个安定的眼神。 闪婚甜如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