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袁崧的逻辑还是比较清晰的,他话中的意思是,——如果有鲸鱼死了,就会有佞臣出现,而贤臣死去,所以不能捕杀鲸鱼。
问题是,江左有多少佞臣,又有多少贤臣呢?
在范二生活过的另一个时空,扑杀鲸鱼早就成了轻而易举的事了,鲸鱼肉一直是岛国人民的美食,是他们的盛大宴会和节日里的美味佳肴。
即便是在全世界禁止捕鲸的情况下,岛国人在一年的捕杀的驼峰鲸也达到了二十万头,他们也因此受到国际社会一致谴责。
但他们的鲸鱼种类,并不只有驼峰鲸一种。
未来社会的确有捕杀鲸鱼的国际法令,可现在并没有啊!
既然捕杀鲸鱼就能救百姓于水火,为什么还要犹豫呢?
想到此,范二便反驳道,“府君怕是不知道大海中有多少鲸鱼吧?只怕鲸鱼的数量远远要多余什么大人小人,贤臣佞臣。况且,如果能救万民于水火,又何必在乎那一两个贤臣佞臣?”
袁崧不是一个迂腐的人,他听了范二这话后便有些心动起来,却还是抱着另外一个希望问道,“听你刚才的意思,还有其他的方法解决粮荒?”
范二点头,遂缓缓说道,“在吴郡城的东偏北三十度方向两千里之外,有一个国家名为倭国,这个国家从汉孝武帝时开始便给我大汉朝进贡,近年来却屏弃了咱们!我所知道的是,倭国的人口不过十余万人而已......”
“倭国?十余万人!”
“他们的总人口是十余万人,可住的地方较为分散啊,像三吴这么大的地方住十余万人您不觉得人烟稀少吗?最重要的是,他们现在所使用的武器材料还是青铜器,而且从几年前开始,他们便一直在侵略新罗百济,他们的主力部队也驻扎在新罗。如果咱们直接从大海中间穿越过去,只需要六七日便可到达......”
范二虽是侃侃而谈,但丝毫改变不了他怂恿袁崧带着大军前往岛国打劫的本质,他甚至连出师之名都给袁崧找好了,——倭国疏于朝贡。
可袁崧听完这个办法后,还是继续追问,“还有没有别的办法?”
范二摇摇头,“大概给大多数人的印象,无非神秘、危险?可这世上从来就没有救世主,也不能光靠神仙和皇帝的救济啊!呆在吴郡城内是没什么风险,可天上哪有掉馅饼的好事?而且这个馅饼还刚好是热的......”
“馅饼?我倒不惧怕大海,可将士们不一样啊!”袁崧苦笑着说完这两句,又欲言又止道,“其实,我......”
“你怎么了?”范二看着他脸色怪异,忽然有种他要交代后世的错觉。
“你知道吗?从七月中开始,我便开始殚精竭虑地用尽一切办法保护吴郡的百姓,也因此僭越了礼制、得罪了刘牢之,我曾经想过效法先轸!可要是我就此离去,皙儿又该怎么办呢?所以看到你来,看到你向我提亲,我特别高兴......”
先轸是春秋时晋国卿大夫,是晋文公当初流亡时的重要跟班之一,是继郤谷之后的三军元帅。他在城濮之战与崤之战中屡立战功,成为了历史上第一位有元帅头衔,并有着元帅战绩的军事统帅。
烛之武之退秦师后,郑国依附晋国。
在晋文公和狐毛狐偃死后相继去世后,秦穆公秘密出兵伐郑,多亏路上弦高假命犒秦军,一个人就将秦军忽悠走了。
可是秦军觉得回去不好交差,于是顺手灭了滑国。
先轸得到这个消息后,非常生气,遂劝晋襄公给秦军一点颜色看看。
随后,趁秦军归途中没有防患,晋军在崤的隘道设伏全歼秦军,并俘虏了秦将百里孟明视、西乞术、白乙丙。
这场战役,也被称为“崤之战”。
这场战役的的胜利沉重地打击了秦东进中原争霸的企图,但此战破坏了秦晋联盟,在战略上可谓得不偿失。
襄公的嫡母本是秦穆公的女儿,所以她请求将崤战俘获的秦三将释放回国,让秦穆公去杀他们,以免两国结怨过深。
襄公答应了这个请求,于是孟明视三人匆匆而去。
先轸朝见时问起秦国的囚犯,襄公回答,“母亲代他们请求,我放了他们。”
先轸听了非常气愤,怒发冲冠道,“武将花了很大力气才在战场上擒获他们,妇人说几句谎话就轻而易举地在国都将他们赦免。毁伤战果,会长敌人的志气,晋国将要灭亡了!”
说完这话后,先轸往地上吐了一口唾沫,便头也不回地走了。
先轸称襄公母为“妇人”,是怒极而忘了尊卑口气,对着襄公的面“不顾而唾”,因怒失礼,也是不适当的。
襄公释放秦国三将的举动让先轸因怒失礼,不顾尊卑而口不择言,但是襄公没有讨伐先轸的罪过。
先轸思前想后,更加自责。
几天之后,狄人侵略晋国,先轸作为晋国主帅出兵抗击,在箕大败狄人,史称“箕之战”。
这一场战斗本来就已结束了,先轸却一个人冲向了敌营。
他眦目流血、杀得狄人狼狈而窜,最后又做了一个莫名其妙的动作,——卸下自己的铠甲,心甘情愿地被射成了刺猬。
先轸在遗书中这样写道,“我出于一时的激愤向襄公吐口水,犯下了大不敬之罪。尽管襄公并未处罚我,但这罪名的确是存在的。这次与翟国交战,不出意料之外,我军必胜无疑。到时候,襄公因战功而封赏我,又如何处置我的罪行呢?若不处置,又如何服众?如果不封赏,也显得赏罚不明,坏了规矩。我知道自己犯了错,我也不会假惺惺在您面前在哭哭啼啼、装姿作态,因为这样大家都不好办;与其让你为难,不如让我自己了断。”
先轸是一个用于承担错误的人,他之所以用结束自己来结束错误,不但是为自己着想,更是为领导着想;他用生命来维护纲常,原本应该是越名教而任自然的袁崧,同样想过以飞蛾扑火的方式来维护纲常!
这真的是袁崧的初衷吗?
显然是因为他对将要发生的粮荒无能为力......
“效法先轸?”范二想到先轸的事迹后,直接就忽略了袁崧的高兴,当即出言相劝道,“先轸的死,的确是重于泰山,真的很伟大!可他却是打了胜仗之后才冲向敌人的啊,如果您不能先将米贼歼灭,您死了之后谁来守护百姓?”
范二没有劝他别死,只是将他的责任无限夸大罢了。
袁崧笑了笑,轻声道,“放心吧,我会好好考虑你刚才的提议,定当为百姓找到一条出路,咱们还是先吃晚饭吧。”
两人安静地吃完这一顿晚饭之后,范二又不得不将自己近两年来,在天门、荆州、江州的所作所为给袁崧都说了一遍。
袁崧早给范二寄予厚望了,所以对于他能够战胜桓玄也并没有太大的诧异,只是半开玩笑地说道,“当初听说你带领大军入寻阳,我还以为你是响应孙恩呢。”
范二摇摇头,又拿出了自己的金符,“五斗米教对我可真是死缠烂打的,奈何我早就看透了他们,汉末的黄巾之乱难道不是前车之鉴吗?他们只能搞搞破坏,只是利用教民来报仇、来获得地位......”
“你有这样的想法,我还有什么可担忧的?如今饭也吃过了,你要不要先去见见皙儿?”
“天色太晚了,我就不叨扰府君了,我明日再来拜访。”范二站起身来。
“那就明天再见。”袁崧也站起身来,将他送出了门口,一直看着他在甘绦等人的护卫下出了府门,这才回转身。
此时袁皙儿已经走入了客厅,脸上看不出什么悲喜。
袁崧摆手让她坐下,“这小子在荆州和江州闹出了这么大的动静,却还是在此时轻车简从地来提亲,不容易啊......”
袁皙儿不置可否,只是皱眉问道,“父亲,您怎么要效法先轸?”
袁崧面无表情地回应道,“这还不是想早日看到你们好吗?”
袁皙儿点点头,“那好吧,如你所愿。”
这个时代缔结婚姻是讲究三书六礼的,六礼便是一婚姻从无到有经过的六个步骤,分别是“纳采、问名、纳吉、纳征、请期、亲迎”。
“纳采”为六礼之首,可以看成是初步意向阶段。男方欲与女方结亲,男家遣媒妁往女家提亲,送礼求婚。
女方若是初步同意,便把自家女孩的姓名及生辰八字给媒婆,然后男方请算命先生卜一卜吉兆,看看双方会不会犯冲,这就叫“问名”。
如果大家八字合的来,男方使遣媒婆致赠薄礼到女家,告知女家议婚可以继续进行,谓之“纳吉。”
袁皙儿和范二现在的情况,已经是进入到“纳征”的阶段。
“纳征”相当于订婚,一旦定了婚,袁皙儿就算是范二的人了,但他们在成亲前见面就不是那么方便了。
与范二成亲,也是袁皙儿所希望的,经过这些年的信件往来,她至少可以相信范二是值得托付终身的人。
她知道他们成亲是迟早的事,可这事突然就提到议程上来,还是让她有些忐忑,这大概便是传说中的“婚前冷脚”吧? 东晋大土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