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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祖父就在此时驾崩了,父王继位后不得不第一时间寻找新的盟友,而倭国正好派来使者寻求结盟。从此我们和倭国一起对抗新罗和高句丽的联盟,战局互有胜败,当时联军还是以我们为主。但父王只在位十年便驾崩了,随后是我的两个兄长轮流继位,直到我的二兄也在三年前去世。”
倭国吗?就是那个男男女女喜欢在田间地头吃马赛克的国家?
范二在心中算了算,短短的二十年间竟有五个百济国王,这样的悲剧对稳定民心和推行国策都是很不利的。
看来百济国盛极而衰,也并不是没有原因的。
“二兄去世之后,王位就归属于我的叔父了,而我们与倭国的联盟就此名存实亡。这两年来高句丽和新罗不断入侵我们的边疆,倭国却只顾一步步蚕食新罗国土,根本就不按盟约救援过一次,我们也因此被高句丽吞掉了大片领土,就此下去,王都被高句丽攻下都是迟早的事。”扶余清慧说到这,泪水已流满了脸颊。
范二才知如今的百济国王是扶余清慧的叔父,按她的说法,百济国如今已处于风雨飘摇的时刻了,她自己都不知何时就变成亡国之人。
面对扶余清慧没来由的亡国之痛,范二却不知该如何安慰才好。
犯罪学上有一个破窗效应,——一个房子如果窗户破了,没有人去修补,隔不久,其它的窗户也会莫名其妙地被人打破。
慕容垂则提出过一个“破瓦理论”,一个联盟的牢固程度,和他所受外力的强弱成正比。
淝水之战后,江左的四大家族退出了朝堂,皇室真正掌权后却开始了D争,而普通的士族和下层百姓却忘了永嘉南渡,以为江左从此便是安乐窝了。
拥有百万大军的前秦都无法撼动江左,大晋国还有什么敌人?
朝廷甚至解除了禁酒令,在这样的舆论引导下,全国上下还有什么理由不醉生梦死?
可要是这么下去的话,今日的百济,又何尝不是他日的江左呢?
看着扶余清慧还在抹泪,范二又觉得有种我见犹怜的错觉,似乎从此都无法把她当成小女孩来对待了。
范二把自己用的帕子递向扶余清慧,开口安慰道,“王都哪是说下就下的?你刚才说求婚躲婚什么的,又是怎么回事?”
其实范二的说法还真没有说服力,这个时代的修建城墙的材料多半还是以泥土为主,而不是砖石;晋国内的许多大城的城墙就不全是砖石垒成的,更何况百济这弹丸之地?
还在使用青铜器的倭国人都能随意践踏新罗,由此也可看出朝韩半岛上各国的战斗力和防御力了。
高句丽的都城在六十多年前曾被前燕攻破,二十年前被百济所破;如今高句丽和新罗的联军以压倒性的优势侵略百济,最终攻入百济王城是迟早的事。
扶余清慧比范二更了解百济王都的防御力,也更清楚高句丽大军的破坏力,所以只是默默接过他的帕子。
擦净了眼角的泪,扶余清慧继续道,“我的叔父最后一次派使者前往倭国请求援助时,倭国表示他们的王希望娶我;倭国的王今年已五十三岁了,他戴着帽子都没你高,你知道他们的帽子吧?足有两尺高。”
范二的三观瞬间就毁了,现在的倭国还是喜欢戴高帽子的民族吗?
说好的“碧玉妆成一树高”,范二还以为只有晋国是仕女的宫装比较奇葩呢!
按照正常的历史,如今的倭国进入古坟时代才几十年,有人迹的地方集中在奈良盆地及九州岛一带,他们现在还没发现北海道。
古坟时代前期,倭国人是披发纹身的,妇女们的腰间大概也没有随时随地都能使用的“枕头”;他们由部落变成现在的国家,也没有几十年吧?但定义他们是青铜器时代总不会错的。
新罗被倭国欺负,百济被倭国要挟,这不正说明新罗百济的生产力弱爆了吗?
难道是倭国也出现了穿越重生的?
倒是扶余清慧的话有些耐人寻味,她嫌弃的不是倭国国王的岁数,只是特意指出了他的矮。
这么看来,不仅仅是在晋国当官得看脸,女人选男人也是看身高的。
男人看妹子的脸,女人看男人的身高,好现代啊有木有?
“你怎么了?”看着范二神游物外,扶余清慧直接把他的帕子扔了过来。
“哎哟,你这是狗咬......好心当成驴肝肺!”范二的眼睛被帕子扔中,想要吐槽一句,却马上意识吕洞宾这货到现在还没出生呢。
“你想什么呢?”
“没什么,就是觉得你的叔父人很不错,非但不为难你,还把你送到晋国。”
“这也是他认清了倭国的居心,把我送出来大概也有破釜沉舟的意思吧?所以我更担心他了。”
“然而你却用逃避来报答他?或许你去向我们君上请求,他真的会帮助百济呢?”
“但愿如此吧。”
范二觉得自己做通了小姑娘的思想工作,随之将她往外推,“那你快回去吧,你的人应该很快就来接你了。”
扶余清慧定定地看着范二的脸,讷讷地说道,“可是......”
“可是什么?”范二停下了手,不解地问道。
“你能帮我吗?”扶余清慧满怀诚意地看着范二,又有些扭捏起来。
“让你留下?这肯定不行。”范二斩钉截铁地否决了,语中没有任何商量的余地。
扶余清慧却咬着衣袖,含糊地张口道,“那你能娶我吗?”
范二还以为自己听错了,不敢相信地问道,“你说什么?”
扶余清慧摇摇头,气道,“我没说什么!”
这个时代的婚配讲究的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相亲或见一面才成亲就已是奢侈;如今扶余清慧才和自己相处了两天,便生出了依赖,这好像也没什么奇怪的。
可范二的灵魂毕竟是来自后世的,他又怎会丧心病狂地和一个十三岁的孩子,继续这个话题?
更重要的是,范二的心中还装着袁皙儿和司马慈安;特别是袁皙儿,他总有种亏欠的感觉,总之是时常想念却又害怕见到她。
就算不能用袁皙儿做挡箭牌,甘纯和刘穆之的认主总还是让范二觉得,紧迫的时间用来谈情说爱太过奢侈,革命大业才是目前的重中之重啊。
大江两岸,还有成千上万的人等待着解放呢!
尽管如此,范二还是对扶余清慧不甚勇敢的表白心怀感激,毕竟这是他第一次遭遇这样的场景,尽管两世为人。
除了感动,也还有震惊,好在扶余清慧没有继续下去,要不范二真不知该如何收场才好了。
扶余清慧看着范二呆了半天,又问道,“你想什么呢?”
范二赶紧回答道,“没有。对了,待会你跟她们说一声,并非我不想收留,而是因为我得罪了会稽王世子。会稽王世子这人比较小心眼,说不好什么时候就带着大军杀到我家来了,我是担心她们受牵连才安排她们出去住的,我......”
“还大军!不理你了。”扶余清慧啐了一口,转身便要出去,却见阿仁疾步走了过来。
“二公子,刁校尉来访。”阿仁躬身回完了这个消息,又看了一眼扶余清慧,而后转头对范二补充道,“还有几个百济的使者,说是百济的礼部侍郎还有王宫护卫什么的。”
扶余清慧偷听王阿仁的话,转过头来对范二惨然一笑道,“他们来接我了。”
范二只是对扶余清慧点了点头,并不回话,反倒吩咐阿仁道,“你先把他们带到客厅,我换身衣服就来。”
刁聘大概是陪百济使者来的,倒可以让他顺便把女孩子的通讯录带回去,这样也省得自己来回跑了。
最重要的是,昨天他递给自己的账簿详细记载了被拐少女的来处和去处,说不定可以在上面查到环娘和小莫的家庭地址呢。
范二很快换过了衣服,随即带着扶余清慧往客厅走去。
范二走到前院时,才意识到阿仁刚才的情报是有多么不靠谱。
此时的院子中整整齐齐站了十余个衙役,另外还有一个健壮的妇人和两个少女,都穿着百济国的民族服饰;她们的衣服样式上与晋朝士族的下人们所穿没什么差别,但在用料上就没那么考究了,色彩斑斓的颜色在大冬天里也有些违和感。
看着范二和扶余清慧并肩出来,健妇盈盈下拜,两个少女则跑近了扶余清慧才行礼,而后又拉着她东看看西看看,仿佛她身上少了什么似的。
一时间众人都没有张口,只有四个百济女性互相搂抱着流下无声的泪。
失而复得和久别重逢夹杂期间,范二都差点被引下泪来,但他看着刁聘和两个百济人远远走出客厅时,便发出了一声假咳。
扶余清慧反应过来后,便接过侍女的手帕擦净了泪,受了两个百济人的礼后便替范二引荐起来,一人是礼部侍郎权震宇,一人则是护卫头领崔北山。
崔北山曾败在周如海之手,权震宇当时却保留了实力,他们两人虽与范二微笑行礼,此刻的心中却苦大仇深,恨不得把范二暴打一顿才好。
事情仅仅过去一天,但刚过去的这一天却是这两个百济人一生中最难忘的日子。
他们竟把公主跟丢了,公主要是有什么意外的话,他们怕是也活不下去了。
历史上曾发生过把公主弄丢的事吗?这事说出去大概都不会有人信,却偏偏在他们身上发生了。
明知罪魁祸首就在眼前,可他们却只能装比,而无法打脸。
尘世间最痛苦的事,莫过于此。 东晋大土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