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逃出了成都的谯纵,似乎也已意识到恐怕再没有机会回来,于是先到祖先的陵墓前辞行。
他的女儿很现实地劝道,“如今大势已去,父亲逃得到哪里能免一死?只不过徒增羞辱罢了。同样是死,不死在先人的陵前。”
谯纵岂能不明白这个道理?但知易行难,他从来不是一个果决的人,到底还是选择了好死不如赖活着;倒是他的这个女儿有些骨气,就此自尽于陵前。
防守涪城的谯道福得知彭模失守之后,立即抽出五千精兵,亲自带队驰援成都,到半路时正好与逃命的谯纵相遇。
看着谯纵急急如丧家之犬的样子,谯道福显然已猜到了其中原因,当即恨铁不成钢地骂道,“大丈夫难得有这样一份基业,你却轻易将它扔掉,还想逃往哪儿去?人谁无死?就没见过怕死怕成你这样的!”
谯道福越说越气,拔剑向谯纵掷去,正中后者的马鞍。
眼见昔日的部下已经反目,谯纵只好再次慌不择路地逃跑,可他的随从眼见谯道福都不保他了,便也一哄而散,之剩他孤零零地行走在逃往的路上。
谯纵终于绝望了,终于选择了和刘牢之一样的了结方式,——自挂东南枝。
谯道福看着谯纵转身而去之后,也并没有出声阻拦,因为他对后者已经彻底失望了,但他却没有放弃生的希望,于是对将士们勉励道,“俗话说,养兵千日,用在一时。我平日里对你们如何,大家应该心里有数吧?说实在的,蜀国是存是亡主要还得看咱们的,和成都王真没什么关系。咱们的精锐如今一个不损,足可与晋军一战。”
鼓舞了士气之后,他还将库府中的财物全部拿了出来,全部赏了下去。
可惜他的将士们在见到谯纵的一刻,也已意识到蜀国大势已去,所以在领到财物之后也是一哄而散。
此刻的谯道福,与刚才独自寻找歪脖子树的谯纵并没有本质的区别。
谯纵的尸体则被巴西人王志发现,大好头颅就此被砍下,并送往成都。
孤身逃走的谯道福,则在逃亡中被当地人生擒,也被朱龄石斩成都,这倒是应了谯纵之女所言,——如今大势已去,逃到哪里能免一死?
至此,刚独立三年的谯蜀政权就宣告灭亡了,益州和梁州则重新回到东晋的版图。
朱龄石的战报在四月底传到了健康,而在当涂的范二,也在这个月内双喜临门,——袁皙儿和扶余清慧先后给他生下了孩子。
稍稍有些遗憾的是,扶余清慧是在月初分娩的,而且生下的还是儿子;袁皙儿则是在月底分娩,生下的是女儿。
为此,扶余清慧只是欢喜异常,却又不敢在袁皙儿面前表现出来。
相对应的,袁皙儿自然为此烦闷,但这样的情绪也没有持续多久,因为她发现范二似乎更喜欢女儿。事实上,袁皙儿的情绪还是由她的性子决定的,若非她胸怀开阔,岂容范二纳扶余清慧为妾?
而且,既然扶余清慧只是小妾,就算他连生十子又如何?
只要袁皙儿生下一子,继承权也还是她的儿子的。
因为多了两个孩子之故,范家似乎也多了一些笑声,但范二并没有太多的时间在家享受天伦之乐。
五月底,朱龄石班师回朝,范二也借此在健康城内举办了盛大的阅兵仪式,其风头再次登上头条,如果这个时代有报纸的话。
胜仗之后,处置战俘和战利品是首当其中的,但论功行赏也是必须的。
因为朱龄石作战勇猛之故,范二毫不吝啬地将其提名为益州刺史,又提名郭铨恢复梁州刺史的职务,这也算是完成当日给他的承诺了。
朝廷似乎也没有忘记范二的功绩,再次提议将起加封为西南王,在此之前已有过加封他为齐王的议论。
对此,范二的表现一如既往地谦逊,像去年十一月中时回朝一样,凡是给他的加分全部请辞,反倒是郑重提议,从优抚恤在北伐南燕和征讨西蜀,这两次战争中死难的全部将士及其遗属。并责成他们各自的主将亲自负责此事,一定要把每一名阵亡战士的遗骨送回故乡!
这样的提议,对甘纯、刘穆之等黎民军旧将而言并不会感到陌生,因为早在范二前年入主江陵时便为死难的将士立过忠烈祠、人民英雄纪念碑。
这样充满人文关怀的举动,理所当然会获得全军上下的一致拥护,所有的将士都意识到只有范二才是他们的自己人,也只有他才关心将士们的疾苦。
这样一来,晋国军队的中层以上的将士以之为师长,因为他们多半去荆州军事学院进修过,而这个学院的名誉院长就是范逸之!
晋国军队的下层将士,则以之为父母,因为只有他最关心底层将士的福利。
要得军中上下级将士们的爱戴,对范二而言并非难事,,但要得到上层士族和政界其他元老的一致拥护,就不是那么容易的事了。
因为健康朝廷中的文武大员们越发感觉到,范逸之和咱们并不是同路人。
此时身居高位的范二早已家财万贯,但他依然保持着原有的生活习惯,那习惯说好听是俭朴,但在贵族们看来是寒酸土气。
尽管范二的车马和食物都是最顶级的,其家中的摆手用具也是无比的奢华,但他本人却极少参加朝中大员的宴席,他的府中却极少使用佣人、部曲,他不爱清谈、不爱音乐,也从来不会将歌女舞妓招至府中。
范二的品味和生活习惯,显然是与晋朝的高层官员格格不入的。
若是稍稍降低一些生活品味,上层士族似乎也能忍受,毕竟很多人还是追求田园风格,讲究的是自然,可范二接下来实施的一些政策却将刀劈向了士族的核心利益。
会稽郡余姚县的豪族虞亮,竟因藏匿千余私口被告发而被。
拥有大量不向政府申报的私匿人口,来充作本家的部曲或佃客,正是大士族势力能够长期存在的实力基础。
私匿人口这种事虽不合法,可高门大阀谁不如此?
要放在过去,虞亮这点事就算是被人揭发,顶多也就是个严肃批评、下不为例而已。
岂能因这点小事就砍人脑袋?
上层士族既不愿看到以范二为首的寒人新贵,侵蚀他们的既得利益,也不愿意看着秉持铁血政策的范二,一步步取代软弱可欺的司马皇家,他们便不得不暗暗勾连起来,在朝中建立一支势力来制衡于他。
而在结成政治盟友的士族大佬中,最重要的便是尚书左仆射王谧、吏部尚书谢混以及大鸿胪郗僧施了。
王谧出自琅琊王氏,是故丞相王导的孙子,他也是最早接触黎民军的一批人,而且与范二颇有交情,这也是他得以出任尚书左仆射的原因。
但毕竟,王谧与范二天生就不是一个阶级的,而阶级斗争往往能超越一切友谊。
在阶级斗争中,哪怕是亲如父子或夫妻,这都是可以反目的,后世的十年**便是有利的证明。
在豪族和既得利益,以及范二这个寒门的选择中,王谧到底还是艰难地选择了前者。
可惜的是,王谧的生命在这一年走到了尽头;或者说,大概正是因为王谧的去世,而爆发了豪族和寒门之间的激烈矛盾。
在豪族的代表中,谢混也是范二的老相识了。
谢混,字叔源,小字益寿,一代名相谢安的孙子,他的父亲便是死于孙恩之手的谢琰。
秉承谢家优良的遗传基因,谢混是一位气质型的才子加帅哥,很早就有美誉,号称“江左风华第一”。
有一次,谢混与他的从侄谢晦一同拜见范二,后者当面称赞,“不想一会就来了两位玉人!”
他的文才也仅仅在陶渊明之下,但陶渊明如今已隐居于寻阳,且还没有写出《桃花源记》,所以谢混是朝中当之无愧的文采第一。
“景昃鸣禽集,水木湛清华。”正是他的诗作《游西池》中的名句,因其意境高远,后世的清咸丰帝便将京城的一处皇家园林命名为“清华园”,再后来这儿便用花旗国返还的庚子赔款建起了一座学校,这座学校亦称水木大学。
水木大学自建立以来,一直以为花旗国输送人才为己任,近百年间,走出国门的人才又何止十万计?这些人当然也为花旗国做出了卓越的贡献。
当然,现在的这个世界因范二的乱入,显然已发生了巨大的改变。
如今的晋朝,再不是历史上的晋朝,范二当然也不会再容忍刘宋的出现,至于其后的齐梁陈、隋唐宋元明清什么的。
大概也不会再出现了吧?
自从谢琰战死后,谢混历任中书令、中领军、尚书左仆射、吏部尚书。
尽管他的家族的名望以及他的职务都有所降低,但他仍然是顶级士族陈郡谢氏的新生代领袖,同样也是东晋高门的最杰出代表。
可想而知,在此情况下,谢混与范二的对立立场是很鲜明的。 东晋大土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