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离初次与黎民军在海盐城外相遇,至今不过六七日而已,可米贼在这段日子里所经历的磨难,简直可以用“生不如死”来形容。
阴魂不散的黎民军,简直就是他们噩梦的源泉!
面对他们再一次的气势汹汹,谁会甘心坐以待毙呢?
当黎民军的歌声止住,当他们扔掉火把抽出长刀时,他们与米贼后队的距离不过百步而已。
可米贼却似乎早已吓破了胆,许多人已经不顾一切地挤向前方,他们如同被推倒的多米诺骨牌,而后是毫无规则的链式反应。
几乎所有意识到黎民军来袭的米贼,都在奋不顾身地向前挤,也有许多已经迷失了方向的,他们或是跑入沼泽,或是投入沪渎.......
殿后的米贼们四散奔逃的举动,很快就影响到了正在前方交战的人,这些人意识到身后的危险时,自然是奋力向前厮杀。
这也意味着,挡在他们生前的吴郡将士,再次遭到了前所未有的压力!
范二很快就意识到了他们需要面对的压力,当即带领将士们起身喝喊,“弃械不杀!想活命的就趴倒在地!”
响彻云霄的呼喊从上风口传来,声震原野,许多胆小的米贼已经情不自禁地捂住了耳朵,更多的人则庆幸地扔掉手中的锄头和扁担,纷纷趴倒在地。
当呼喊声连续响过三遍之后,冉小贱便一马当先地率领着将士们杀入了阵中。
这些逃跑的米贼自从第一次遇到黎民军时,便已失去了反抗他们的雄心;之前的几天他们还一直在战斗,其原因不过是为了保命罢了,当然也还有一个原因是他们以为能够攻下沪渎垒。
可卢循在半个时辰前下达的的退往出海口的命令,已经意味着他们放弃了希望,更何况黎民军刚才喊出了可以给他们一条生路的口号?
这样一来,但凡还有一丝理智的,全都趴倒在地,而失去了理智或是反应稍微慢半拍的米贼,则很快就变成了刀下亡魂。
从殿后的米贼到徐道覆亲自指挥的第一线,相距不过百丈而已,黎民军如同收割麦子一般的行动,的确不需要太多的时间。
吴郡将士们陡然感觉轻松了起来,刚才还与他们不死不休的米贼,突然就纷纷扔下了武器,并趴倒在地上.......
兵败如山倒,米贼大军只在一盏茶的功夫内就全部非死即降了。
卢循和徐道覆眼见大势已去,也都按范二的要求扔下了武器,并趴倒在地上。
战斗胜利了!
吴郡的将士们忍不住欢呼了起来,这应该是他们遭遇到的真正的战争,他们在损失了三分之一的小伙伴的情况下,最终还是战胜了数倍于己的敌人。
他们当然不会忽略,范二所领的黎民军在这场战斗中,所起的决定性作用。
现在显然不是论功行赏的时候,他们需要打扫战场,需要将自己的小伙伴的尸体带回吴郡城,还得统计俘虏......
直到天亮时,李祥和陈遗才总算是将战报递交给一夜未睡的袁崧。
从黎民军对米贼的营地发起第一次攻击开始,袁崧便带领着吴郡的将士开始布局,一直到敌人全部趴在地上偃旗息鼓,这场战斗持续的时间将近三个时辰。
在这场战斗中,吴郡的将士被杀死的人数将近一千五百人,受了重伤的有一百多人,受轻伤者有七八百人,有二十余人是受了重伤不治而死。
米贼在这场战斗中的死亡人数共计四千六百余人,俘虏一万一千八百人,逃入沪渎和芦苇荡的米贼具体数量则需要进一步查证;收获的战利品中,长枪长矛共三千余把,弓箭四千余张,其余物品皆为木棍、锄头、扁担等物,粮食数量忽略不计......
看着这样一份战报,袁崧顿时陷入了一阵沉默中,他遇到了两个亟待解决的问题。
第一,立功的将士们需要封赏,死亡的将士们则需要抚恤,可地主家也没有余粮了啊,应该用什么来封赏和抚恤他们呢?
第二,到底该如何处置这些米贼的俘虏呢?按照朝廷惯例,俘虏当然是要交给朝廷的,问题是如今孙恩的主力正在进攻进城,自己如果派人将他们押送到京城,需要多少的人力物力?路上难道不会被米贼劫走?
可若是放了他们,岂非放虎归山?
袁崧将沉默了好一会,终于还是将自己的烦恼说给了陈遗听,后者皱眉沉思了好一阵,终于还是摇头道,“属下一时半会也是无解啊,府君何不将范公子招来问计?”
袁崧一拍脑门,笑道,“我怎么就忘了他!”
事实上,范二此时正在锻炼身体,如果他早知袁崧一夜未睡的话,说不定早就去拜访他了,但现在似乎也不算太迟。
几个人寒暄之后,便都坐了下来。
袁崧并没有藏着掖着,很快就将自己面对的难题,开门见山地说了出来。
范二看着袁崧满脸疲惫,心中便不由一痛,笑着安慰道,“府君无需多虑,其实我昨晚便想过这两个问题了,其实也并非无解的。”
“你有办法?”陈遗似乎比袁崧还焦急,听说范二有办法解决这两个问题时,眼睛顿时就发了光。
范二笑了笑,开始叙述道,“昨晚的战斗结束后,我便让人将此次率领米贼的最高指挥官卢循,带到了我的营帐.....”
李祥点头道,“这个我们都知道啊,听说卢循此人曾与范公子有些交情。”
范二娓娓而谈,“是啊,我第一次见卢循是在三年前,当时天师孙泰发来道令,让我前往钱塘与之会面;我到了钱塘时,他却被先帝召到了京城,而在钱塘接待我的便是孙恩和卢循......”
“原来如此。”袁崧等人面面相觑,随后又耐人寻味地点了点头。
袁崧对范二与五斗米教的关系是十分清楚的,他同样相信范二虽未与五斗米教划清界限,却依然是道不同不相为谋的。
陈遗和李祥当然不知道太多的隐秘,可何尝不能从范二的名字中猜到一些事?
“我与孙恩、卢循也算是有些私交,若我一心在教中发展,混个祭酒什么的应该不是难事,汉末的黄巾贼岂非前车之鉴?所以我对五斗米教向来是排斥的,这一点府君应该可以为我作证......”范二说到此,顿了一顿又继续道,“当我率领援军赶到海盐时,孙恩、卢循得知我进城后,便写来了劝降信让我归附他们,我正是趁此机会与刘司马对他们进行了夜袭,由此大败他们。”
李祥和陈遗听范二披露出这样的细节,除了暗暗夸赞他能够把握战机,还能如何呢?
范二又继续道,“以私心为出发点,我对孙恩和卢循是有着亏欠的,所以我有过将他放走的想法,这也是我让人将之带到营帐的初衷,可现在嘛......”
“现在又怎么了?”袁崧对范二想要放走卢循是可以理解的,毕竟这个时代还是以人为本的,放走一两个罪人而成全了自己的仗义,这绝对在他能够理解的范围之内。
范二似笑非笑地说道,“卢循对我透露了一个重要消息,孙恩给他们留了三十艘船在沪渎的出海口。”
袁崧若有所思,好一会才问道,“这又怎么了?”
范二点点头,沉声问,“府君是否还记得,我当日给您提出的两个解决吴郡粮荒的方案吗?”
“一是捕杀鲸鱼,另一个方案则是劫掠倭国......”袁崧看了一眼李祥和陈遗,还是点头回答了范二的问题,而后又恍然大悟道,“难道你是想利用这些船?”
范二理所当然道,“米贼的船全是海船,咱们有了这些船,不就可以驾船前往倭国了吗?”
“咱们怎么能代表朝廷对倭国宣战?就凭咱们现在这三千余人?”袁崧摇摇头。
捕杀鲸鱼和去倭国劫掠,这样的解决之道实在是太梦幻了,这不是袁崧现在的脑洞所能承受的东西。
陈遗和李祥听到范二和袁崧的闲聊,又何尝不是云山雾罩的呢?
范二认真地问道,“谁说咱们只有三千多人了?难道咱们的俘虏不算吗?米贼向倭国宣战跟咱们没什么关系吧,若是将他们放逐到倭国,你觉得如何?”
“驱虎吞狼?如果能让他们到倭国活下来,倒也算是咱们的功德了。可你有没有想过一个问题,若是他们统一了倭国,会不会返回来攻打大晋?”
“一定会的,但倭国现在的生产力水平还处于青铜器时代,他们想要追上咱们,不是几年几十年就可以做到的。将他们放逐到倭国前,咱们将木匠、铁匠等技术工人都遴选出来,这样可以阻碍他们的发展。”范二先是肯定了袁崧的想法,随后又说出了自己的解决方案,“如果不放心他们的话,咱们可以每过几年就去查看一下他们的发展,如果看到他们有崛起的迹象,则继续打压他们。”
袁崧点了点头,范二的想法还是很符合孟子在《生于忧患,死于安乐》中的说法的,“入则无法家拂士,出则无敌国外患者,国恒亡。”
人为地制造一个强大的敌人,何尝不是促进国家快速发展的动力?
而不断给倭国打压的做法,则有点三体人控制地球人的意味了。
陈遗和李祥听了范二之语,都情不自禁地感到一股森冷,他们觉得范二实在太狠了。
唯一令他们庆幸的是,还好范二是自己人。 东晋大土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