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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公,这几天,我看你的牙齿白多了,这种牙膏怎么样?要是好的话,以的就用这种牙膏。”文雅洁正在扫地,看到水天昊起床刷牙,大声的问。
水天昊扫了一眼牙膏盒,漱漱口问:“我看都差不多,没觉得有啥好,怎么,又换牌子了?”
“吃饭还要换口味,何况牙膏,你不烦我还嫌烦哩。”文雅洁显得有些不耐烦。
“三天两头换牙膏,喜新厌旧,干脆把我也换了。”
“那不行,老公还是原装的好。”
“少废话,洗衣粉放哪儿?我要洗衣服。”
“就在洗脸池下面柜子里,每次少放点,这可是安利产品。”
“怎么,洗衣粉也是安利的?安利是什么牌子,以前我怎么没听说过。”
“你成天爬在酒桌上,家里的啥事你过问过,我们娘俩就是饿死你也不知道,上哪儿听说去?孤陋寡闻,少见多怪,不识人间烟火。”
水天昊工作忙,应酬多,平时很少回家吃饭,也顾不上洗锅刷碗、洗衣做饭。家里常用的大中华牙膏、佳洁仕、冷酸龄悄悄换成了安利产品,汰渍洗衣粉换成了安利洗滴剂,他拿起瓶子刚要倒洗滴剂,文雅洁赶紧跑过来,指着安利产品说:“洗滴剂是安利的,放一小盖就够了;洗锅用的洗洁精也是安利产口,以后要是洗锅刷碗,麻布上喷几下揉揉,洗油腻可好啦;安利产品贵得很,以后少放点。”
“中华牙膏一盒五块,不相信比中华牙膏还贵?”
“中华牙膏算啥,安利是纯天然的,不伤牙齿,每次刷牙,豆粒大点足够了,挤多了浪费。”
水天昊显得有些奇怪,过去常用的日用品一夜功夫全换成了安利产品,以前怎么没听说过,不解的问:“你去了两趟父母家,日常用品咋都换成了安利?这么好的产品,以前我咋没见过?”
文雅洁窥视他,笑了笑:“你成天窝在办公室,上哪儿见去?我是去娘家才听大嫂介绍的,这是美国技术,广州产品,厂家直销,商场里买不到,听说畅销得很,好多人都在做这个产品。牙膏你都用好几天了,感觉如何?”
水天昊听她的意思,又打起了安利产品的主意,一下子冒起了肝火,家里好不容易从嘴里抠出几个急用钱,又想去折腾。心里骂道,我不是小瞧你,就凭你这点本事,什么事都干不成,只有败家的份,没有赚钱的命,就是天上掉钞票,你砸不到你头上,更不要说什么直销产品,再畅销的产品只要经过你这双臭手,就会变成滞销产品。不知哪根神经又出了毛病,去了两趟娘家,不知不觉又上了她大嫂这条贼船。
水天昊瞪她一眼,没好气的说:“别做白日梦了,就是天上掉钞票,凭你的智商,你也捡不回来。我不是小瞧你,今天这么想,明天那么做,这山望着那山高,那山望着这山高,没有目标,三心二意,最终一事无成。我先把丑话说在前边,我这个穷家经不起你三番五次的折腾,如果你还不吸取教训,一意故行,别怪我跟你翻脸。”
文雅洁瞪大眼睛:“怎么,你敢跟我离婚?”
水天昊头也没抬:“这可说不准,照你这样下去,好日子也让你折腾完了。”
文雅洁听到这话,一气之下上床睡觉。过去没工作,在家当老妈子着急,想出去干点小事,情有可原。她现在是一名部队正式职工,库房保管员,工作轻闲,没有压力,只要按时上下班,营产营具不要出差错,就是一名好职工。为啥上班了,还要偷偷摸摸做什么安利产品,而且没有征得老公的同意,违犯部队职工管理规定,擅自蹬上堂嫂和小侄女这条贼船。水天昊知道后劝说过多次,她就是听不进去。
孩子没有养成良好的学习生活习惯,作业完不成,天天挨老师批评;起床不洗脸不刷牙,脸上脏兮兮的跑去上课;偷塞零花钱买小吃,吃饭的时候说不饿,刚洗完锅,威威跟在文雅洁屁股后面哭闹着要饭吃;更让人可气的是,做汤面条他要吃米饭,做米饭又想吃揪面片,做好了他又说不饿,穷折腾人。
水天昊看到威威这么任性,忍不住说他几句,讲自己小时候的苦日子,文雅洁一听就火:“现在是什么年代,还给他讲这些沉谷子烂芝麻的旧事,他能听懂吗?那是你家穷,不是你愿意吃苦。我可不想让孩子受你那份罪,他想吃啥我做啥,他想要啥我买啥,不让你做,你急个啥?”
更让水天昊可气的是文雅洁丢三落四的坏习惯,没有丁点儿女人的细心,人贩子卖了她,也许还帮人家数钱。家里的卫生间、厨房老是长明灯,冲厕所忘记关水,做饭烧水烧穿锅底是常有的事;出门忘记锁门,这是部队,小偷进不了营区,要是住在地方小区,房子搬走她也知道;停电断水,她打开水龙头,等下班回来,满屋子都是水;帮孩子交书本费,走进校门想不起去干啥,害得老师经常打电话催她要钱;上街买东西,不是忘了付钱,就是付了钱忘拿东西……水天昊说她,孩子大了,要做好表率,养成随手关灯关水的良好习惯,不是为了省钱,而是为了节约国家资源。她听后吹胡子瞪眼,理直气壮的说:“你有费这口舌的功夫,随手关掉不就行了,哪来这么多废话,你以为我这头脑闲着没事干,老想着关灯节水?就这么点破事,天天挂在嘴上,烦不烦……”
家里就这么一个孩子,教育不好,不能自食其力,给家庭带来负担不说,弄不好走向邪路,会给社会带来危害。让她关灯节水就是做给孩子看的,以身作则,率先垂范,言传身教是孩子最好的老师。七八岁的孩子,正是需要加强教育的关键时期,她买来育儿书籍,断断续续试着教了几个月,觉得没什么长进,厚厚的十几本书,扔进书柜睡大觉,现在又瞒着他买来上万元的安利产品瞎折腾,这让他十分恼火,在一定程度上影响了他的工作,心烦的时候真想打报告转业,回到地方安置个工作。她是部队军工,住在机关家属区,带着孩子想咋折腾折腾去,眼不见心不烦。
水天昊回家吃午饭,家里坐着三个人,一男两女,手里拿着注射器和牙刷,旁边放着两半杯清水,好像做什么试验,文雅洁坐在中间仔细观看,嘴里不停的应答。
水天昊进门称中年妇女为大嫂,她是远方大舅子文学勤的爱人,文孝才的侄媳妇,在私营服装厂做裁缝,听说手艺不错,很受厂主器重;年纪小点的胖姑娘称他姑夫,是文雅洁的远方侄女,黄彩花的侄孙女。被他们尊称为老师的中年男子手里正拿着器具做试验,一只牙刷挤上豆粒大的安利牙膏,另一只牙刷挤上市面上买来的普通牙膏,在事先准备好的两块同样大小、同样颜色、听说是用烟熏过的玻璃杯,分别用两只牙刷用同样长的时间、同样大的力量刷上几次,一个杯子有透亮的痕迹,水也有些发黄,这就是安利产品的功效;没有透亮的痕迹,水没有变色的那就是市面上买的普通牙膏,然后被称为老师的中年男子口若悬河、唾液飞溅的讲解,看着手中的成果,脸上露出得意的神色。
中年男子微笑着望了一眼水天昊,拿出两块同样大小、同样颜色的旧布块,做了同样的试验,洗净了的肯定是安利产品;接着又是清洗油污,说是洗得干净的是安利产品。中年男子连声叫绝,大嫂和侄女一个劲儿的夸赞,文雅洁问这问哪,流露出兴奋的神情。水天昊这才明白,三人一唱一合,是教文雅洁骗人的方法,拉更多的弱智入伙。从这几个人的言语中听出,她去娘家看母亲,先后被这两位婶侄洗过几次脑,先买产品让她使用,然后拉她入伙帮他们推销产口,待时机成熟后,合伙上门做工作让她拉更多的下线上当受骗。
水天昊长期呆在部队,接触社会少,也许是孤陋寡闻,见识短浅的缘故吧,他有些想不通。才高不怕贤能考,酒香不怕巷子深。这么好的产品,大家用了都说好,为什么市场经济条件下,市面上却没有销售?难道在全国市场上销售,还没有几个推销员走街串巷来得快?一盒牙膏四五十,是市面上普通牙膏的十多倍,这么贵的牙膏也有人买?他想不明白。
大嫂看水天昊犯疑惑,准备给他讲解做试验,只有征得他的默许,才有可能将这位缺乏头脑的妹妹拉下水,否则,这位妹妹犹豫不决,影响他们的经济收益。大嫂望了一眼被称为老师的中年男子,拉水天昊坐在身旁,做好了耐心说服的架式:“他姑夫,我给你讲,安利产品确实不错,刚才你也看到了,家里也用了,你有感受吧!不然我在服装厂干得好好的,月收入也不错,为啥跑这么远的路推销这个产品?实话告诉你,这是纯天然没有添加任何化学原料的高科技产品,刷锅洗碗泡衣服、刷牙护肤营养品都没有污染,不伤皮肤,市场上买不到,产品畅销得很。你看这位老师,他从一名普通的推销员做到钻石级总代理,才用了三个月时间,现在每月的纯收入就是十几万……”
大嫂说了半天,有些口干,飞不出泡沫来,端起水杯补充几口唾液,正要接着说,小侄女插了话:“姨夫,你大概不晓得吧,王老师是江苏南京人,他是来新疆做进出口边贸生意,经朋友介绍,听了几次安利公司的营销课,他才喜欢上了这个直销产品,做边贸生意的三百多万元全部投入到安利产品……”
小侄女还想往下说,这位王老师脸上洋溢出得意的神色,朝水天昊笑了笑,谦逊的说:“这点钱算啥,干我们这一行,还有身价过千万的大老板,他们都是老总级的。这些人每年都要免费出国旅游好几个国家,有些老总全球转遍了,我才免费转了大半个中国,简直没法跟他们比……”
这位王老师十分谦逊,谦逊得有点悬呼。两位徒弟不时的补充几句,就像在烈火里扔进干柴,一唱一合恰到好处。文雅洁满脸堆笑,流露出羡慕的神情。狐狸嫁黄鼠狼,一对臊货。水天昊面对两位亲戚,不知说啥好。
文雅洁怕老公不支持她推销安利产品,从包里取出一瓶化装品介绍说:“你看,就这一小瓶化装品,纯天然的,无毒无害,保养皮肤可好了,三百五十元一瓶,推销出去提成五十元,多花算呀。”
水天昊瞪她一眼:“好看不过毒打扮,好吃不过粗茶饭,化装品哪有纯天然的?这么小一瓶三百五十元,比低保户一个月的生活补助还高,食品价格飞涨,老百姓连肚子都吃不饱,有几个人用得起。你一个月上千元,比起县城职工算是高工资,你一个月能买几瓶?”
文雅洁低头不语,两位亲戚的几丝笑容凝固在眼角,王老师低头喝起了茶。水天昊这才意思到,说话的语气有可能伤及几位“老师”的情面,赶紧指着水杯陪笑说:“从前人会算,现在人会看。她这个人比较笨,还没弄明白你们的意思,我在说她,请吃茶。”
水天昊对这两位亲戚的做法虽然有点不悦,不悦也得装出一幅笑脸,更不能表现出冷漠的神情,还得客客气气不厌其烦的听几位“老师”忽悠。飞沫喷完了,嘴角也干了,亲戚找上门来,总得管顿午饭吧,他“热情”的将几位老师客气的请进大盘鸡店。
大盘鸡是本地的特色,远道来的朋友都想尝尝,这是待客之道。到了大盘鸡店,水天昊要了一瓶本地酒,装做很佩服的样子,两人边喝边聊。吃着好菜,嚼着好肉,喝着好酒,这位王老师有点得意忘形,他啃下半块鸡肉,快速的嚼了嚼,油呼呼的嘴巴又喷起了飞沫:“小水,我看你是个实城人,你我有缘,我跟你说实话,干直销这行,就像金字塔,下线越多收益越高,站在塔顶上的那个人就是安利公司的老总。你这两位亲戚是我的下线,他们俩把产品推销出去,我有提成,我推销出去的产品,上线也有提成。如果业务员能力强的话,一个月可以发展上百人,每月收入几万元,我看你适合干这行。”
水天昊敬完杯中酒,苦笑道:“没有人脉关系,更没有你的财力和智慧,我恐怕不行。你手下多少人?”
王老师瞟了一眼大嫂和侄女,眨巴几下眼皮:“我干的时间不长,也就十多个人吧。”
水天昊略加思索,问道:“投入多收益高,还是下线多收益高,这之间有没有关系?”
王老师迟疑了片刻,瞅着他说:“这个问题不好回答。你从上线那儿提货,要通过下线推销出去,销多少提多少。下线销售越多,你的提成也就越多,这是无本的买卖。如果你投入多,下线少,货物销售不出去,也没有多少收入。”
水天昊嚼了一块肉,概略算了算,王老师投入三百多万元,不到三个月就做到了总代理,每月纯收入十几万,转遍了大半个中国;刚才又说下线发展到上百人,收入才几万元,应该说投入越多,下线越多,销售产品越多,收入就越高,而他投入几百万,下线只有十多人,纯收入哪有这么高?水天昊端起酒杯:“我这个人不懂什么营销,也没有算过什么大帐,说得不一定准确。你投入三百多万,下线只有十多人,收入十几万;那就是说,你进了货,人手少出货漫,每月也能产生高效益,或者说你的下线个个都是一顶十的高手。你刚才又说,下线越多,销售越多,收益越高,这是无本的买卖。如果手下有百十号人,销多少货进多少货,钱生钱利滚利,就是少投入也能赚大钱,手下百十号人的老总每月收入怎么还没你手下十几个人赚得多,难道他们的下线业务能力不行?”
大嫂和侄女听不懂他是怎么算的,没听不明白他说这话是啥意图,两人盯着王老师,意思是只要他解答,准能找到满意的答案。王老师扫了一眼大嫂和侄女,干笑两声,端起酒杯:“嘿嘿嘿,这个帐我还真没细算过,好了,不说这个,敬你一杯。”
“这不是水参谋吗,你也在这里吃饭?”机关招待所的习俊杰所长从里间雅座走出来,看到水天昊陪几位客人吃饭,走进来热情的打招呼,给三位客人敬了杯酒走了。
压在心头的话,酒能赶出来。水天昊能忽悠,一瓶白酒,三分之二流进了王老师肚里,他有点醉态,说话前言不搭后语。酒后吐真言,他说投入三百多万元是骗人的,他一个穷打工的盲流,哪有这么多钱?要是有这么多钱,存进银行生利息,一家人躺在被窝里睡大觉,这辈子都吃不完,跑出来受这份洋罪。投入上千万元,那更是放屁的话,就是神经病也不会这么烧钱。这个产品确实是真的,质量也不错,就是价格太贵,一盒牙膏四五十元,是普通牙膏的十多倍;一瓶洗洁精就是七八十元,最贵的是营养品系列,一个系列少则几百元,多则几千元,你说谁能吃得起?吃完饭,两个徒弟搀扶着有些醉态的王老师爬上开往首府的汽车。
水天昊接到老家水天亮的电话,他说过两天,就跟水天江、温丁香带父母一块儿来新疆,家里两个孩子念书,木小兰在家照看孩子,还要收割庄稼,不来种棉花。水天江的老岳母在家养羊喂鸡,她身体硬朗,还可以照看两个孩子,小两口可以放心的来新疆种棉花。
水天亮、水天江要来新疆种地,水天昊兴冲冲的跑回家,将这个喜讯告诉文雅洁,她听后高兴的说:“六个子女都上来了,两位老人留在老家也怪可怜的,带上来也好,还可以享几天清福。”
水保田、龚秀珍同年生,都是六十岁的老人了,一辈子没出过远门。特别是龚秀珍,去得最远的地方就是红光镇,那还是年轻时候赶集去的。在她的影响中,集市上人多货多吃喝多,一条上百米的街道,人山人海,走进去分不清东南西北。
县城她没去过,这几年岁数大了,身体也不好,再没去过红光集市,子女们赶集回来,她就问这问哪,从他们喜悦的神情中领略集市的繁华,叫买叫卖的热闹。这次要坐火车出远门,她高兴得几天几夜没睡着觉。心里有欢喜也有忧愁,欢喜的是她要坐火车去新疆平原上生活,跟子女们可以住在一起,几家人热热闹闹的生活,是一件多么开心的事;听说火车比过去快多了,要坐两天两夜,她还嫌火车跑得快,要是能坐一个礼拜那该多好了。忧愁的是,她跟水保田辛辛苦苦亲手建起来的家业,盖起的一院砖瓦房,冷冷清清的没人住,再回去就不成样子了;还有自己一把屎一把尿拉扯大的两个孙子,听说爷爷奶奶要去新疆,不想去上学,哭闹着也要跟过来;这两个孩子自满月起,一直跟着爷爷奶奶过,这次离开爷爷奶奶,万一生病了咋办?她有些后悔,要是当初不要答应孩子们去新疆落户,子女们留在身边,就没有今天这码事,你看现在七零八落,哪像个家的样子。
这几天,龚秀珍的心老是两头牵扯,放心不下。水保田、龚秀珍收拾行装,她把被褥装进炕柜,锅碗瓢盆放进碗柜,粮食用塑料布盖好,房子和院子清扫得干干净净。要走了,三奶奶装了几个土豆,要她带到新疆吃;龚进成怕新疆没有咸菜,装了两罐头瓶咸菜;水玉莲送来两碗炒熟了的豌豆,非要让龚秀珍带给新疆的侄子们吃;跟她一块儿养猪的柯桂英提醒说,新疆没有浆水吃,带点浆水引子回去做浆水……两个好大的蛇皮包塞得满满当当。
水天亮说还要回来,劝父母不要带这么多东西,可是辛苦了大半辈子,都是一点一滴挣回来的,啥也舍不得扔,这次要去远地方,不晓得啥时候能回来,看到家里的啥东西都好,都是那么眼熟,那么亲切。龚秀珍关上房门,锁上大门,嘱咐木小兰每天进屋看看,不要冷落了老庄子,她还想回来住。
家里的“四轮子”便宜买了,大哥大嫂要出运门,这次是水保耕、水保贵开车送的,一直送到虎头山火车站。火车上人多,没有买到座位票,水天亮、水天江就在拥挤的走道口占了个位置,蛇皮包放在门洞里,叫水保田、龚秀珍坐在上面。水天亮、水天江、温丁香三人站在走廊,夜里实在困得不行,就坐在走廊里闭一会儿。龚秀珍坐在行李上,人多车挤,摇来晃去,没有想像的那么舒服。那个难受劲儿,比家里干一天农活还要累。坐了两天两夜的火车,感觉比过了两年还要漫长,她浑身酸痛酸痛,骨头都快要散架了。 老实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