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魏处绘一听说站在自己面前的是王世充的宠臣桓法嗣和长孙安世,就连忙揖礼致敬。彼此寒暄了一阵后,王琬告诉魏处绘,说自己有事要面见夏主。魏处绘听了,低头沉吟了会儿,然后领着王琬他们进了城,朝不远处的大殿不紧不慢地走去。穿过几道朱色宫门,他们便来到了正殿。
这会子,窦建德正坐在龙椅上,跟身边几位大臣谈事。桓法嗣见到身披龙袍的窦建德,慌忙伏地叩首大呼拜见大夏皇帝陛下。紧接着,王琬和长孙安世也向窦建德行大礼。窦建德瞧见郑国大臣前来觐见自己,先是一怔,接着又像明白了什么似的微微一笑,向他们道了声起请。
桓法嗣、王琬和长孙安世三人致过谢,一一站起身。默然片刻,桓法嗣向正襟危坐于龙椅之上的窦建德一拱手,毕恭毕敬地说句:
“大夏皇帝陛下,我等奉大郑皇帝之命前来向您请求援救。恳请您能慷慨应允,立即发兵,以解东都之围!”
殿中众臣听桓法嗣这么一说,心里不由一怔,却一言不发,他们只把眼睛齐刷刷地对准龙椅上的窦建德。
窦建德听说王世充派人来向自己搬救兵,心头顿时涌出一股幸灾乐祸的快感,暗自骂句王世充你也有今日。真的,他的确很恨王世充,恨他不讲信用,屡次撕毁他们之间的和平协议;恨他贪得无厌,不断吞食自己的领土。说心里话,此时他巴不得李世民灭了东都,一刀砍了王世充的狗头。哼,你这个不仁不义的东西,杀了我多少人马,还有脸向我求救!想到这,窦建德脸往下一沉,盯着桓法嗣的眼睛里冒出串火星。
右仆射裴矩极善察颜观色,他瞧见窦建德一脸不高兴,就明白他心里在想什么。于是,他进言道:
“皇上,王世充向来与我大夏为敌,岂可出兵救他!”
“裴大人说的对!”行台曹旦随声附和道,“王世充狼子野心,屡遣军犯边,欲吞并我大夏。今东都危在旦夕,皇上不可去救,当与唐国共击之!”
“是呀,皇上,前些日唐公李渊遣使前来邀我大夏共击王世充,若成,愿与皇上共分天下。”裴矩接着劝道,“当时因形势迷离,故而皇上没有作出肯定的答复。然现今局势明朗,东都已被李世民围困,假以时日必为唐军所破。此时皇上若遣使入长安,与大唐连和共击东都,必获渔人之利。”
“裴大人言之有理!”曹旦劝道,“皇上,王世充乃奸诈小人,贪得无厌,对我大夏虎视眈眈,欲占为己有。今若前去救东都,无异于养虎为患。”
“皇上,老臣也以为遣军救东都此事不可为啊!”侍中崔君肃直起身,拱手谏道,“我大夏与郑国相邻,常因边境而兵戎相见,实难长期共存。两虎相争,必有一亡。今苍天垂怜我大夏,驱使唐国前来灭郑。郑亡,则我大夏万世永存。皇上,请三思啊!”
“崔大人,你乃夏朝老臣,且德高望重,向为我等后辈所敬仰。在此关要之时,当有高论以赐教我等小辈。不料,却出此误国之言论,实为在下失望!”桓法嗣忽然哈哈一笑,盯着崔君肃驳道,“崔大人说郑亡夏就能永存,恕在下直言,此乃愚夫之见!在下以为,郑与夏实乃唇齿相依,生死相关。若郑被唐灭,那夏也必亡。想必在座诸位都知晓李渊的野心,那就是扫灭群雄,一统天下。故而,他先后遣军平定了西秦薛举,凉州李轨,定杨刘武周,并收服王薄、杜伏威、罗艺等贼寇,今又发兵侵我大郑。纵观天下,能与唐抗衡的也就只有夏与郑。今大郑有难,夏不出手鼎力相助。若郑不幸被灭,那唐必挥师直取河间。到时,谁又能助夏一臂之力呢?陛下,恕桓某直言,到时夏必赴郑之后尘也!”
“胡说!”窦建德瞪了桓法嗣一眼,不高兴地说道,“我大夏地势险要,雄兵百万,岂是你郑国可比?纵使郑被唐灭,我大夏依旧可安然无恙!”
“皇上,桓大人所言不无道理!”这时,中书舍人刘斌进谏道,“自隋室倾覆以来,唐据有关中,郑据有河南,夏据有河北,已成鼎足相持之势。今唐强郑弱,夏若不救郑,郑必为唐所灭。一旦郑灭亡了,那唐军就势必会趁机入侵我大夏。如此,我大夏就有齿寒之忧了。故而,臣以为,为今之计,不如发兵救郑,与郑里应外合共同对付唐军。如此,唐军必被夏、郑两军所败。郑存,则夏无虞矣。”
“刘大人此言实乃高论也!”桓法嗣眼里露出兴奋之情,高声呼应道,“郑与夏如唇齿,唇亡则齿寒。今夏发兵救郑,其实是在救自己呀!”
“是呀,陛下!”长孙安世接着劝谏道,“今唐军强于郑、夏,李渊想先灭郑而后再灭夏。故而郑、夏两国想不被唐所灭,就只有联合起来一道抵抗唐军。今东都已危在旦夕,极需夏军支援。陛下,请捐弃前嫌共击唐军吧!”
“陛下,您一向心胸宽广,顾全大局,怎能因皮毛之事而置江山社稷于不顾呢?”王琬恳求道,“本王恳请陛下抛弃昔日恩仇,发兵东都!”
窦建德听过刘斌、桓法嗣等人一番话后,也觉得很有道理。虽说他书读得不多,但也懂得唇亡齿寒之理,知道若郑被唐所灭,那光凭自己的力量是很难抵挡得住大唐的千军万马,到时极有可能会像郑国一样被唐所吞并了。与其如此,倒不如先出兵增援王世充。这样,既可抵住大唐入侵夏国,也可乘机率大军沿路夺取元州、梁州、管州等地。一举两得,何乐而不为呢?这么一想,窦建德就慢慢滋生出了援救东都的念想。
“不可,皇上,您千万不可听信他们的话而出兵救援王世充啊!”裴矩劝阻道,“今大唐伐郑,势在必得。皇上此时若发兵援救东都,定会惹怒唐主,到时他会趁机遣军攻打我大夏,以雪此恨。为了保我大夏基业千秋万代,臣以为当与大唐修好,共击郑国。”
“裴大人此言差矣!”刘斌反对道,“前番李渊遣使与我大夏言和,乃是权宜之计,其目的是为了阻止皇上与郑主兵合一处,从而好让他顺利攻取东都,平定郑国。一旦郑国为大唐所有,李渊必定会挥师直指我大夏。到那时,皇上就势单力薄,无人前来相救,大夏危矣!”
“皇上,裴大人之言甚是有理,请三思啊!”曹旦用央求的眼光望着陷入沉思之中的窦建德,高声说道。
“何为有理,实乃亡国之言!”刘斌嗤之以鼻道,“皇上,您切不可听裴大人之言,否则您千辛万苦创建的基业将会毁于一旦哪!”
“刘大人,你口口声声劝皇上发兵救郑,是何居心?”裴矩勃然作色,厉声叱道,“你如此替王世充说话,难道是被他收买了不成,哼!”
“裴大人,你不顾社稷安危而一味劝皇上与唐国修好,难不成是收了唐国使者的贿赂吗?”刘斌冷笑一声,反问道。
“你……你这是血口喷人!”裴矩恼羞成怒,瞪大眼睛盯着刘斌白白净净面庞喝斥了句,接着又向窦建德请求道,“皇上,请为臣主持公道!”
“好了,二位爱卿,请别再争执了!”窦建德缓声说道,“今日之事干系甚大,容朕好好考虑一番再作定夺。”
说着,窦建德就起身退朝。众臣见状,也纷纷转身向洒满阳光的大殿外缓步走过去。
桓法嗣、王琬和长孙安世没有得到窦建德的肯定回复,心里自然是不怎么痛快。他们怏怏不乐地迈出了气势雄伟、金碧辉煌的宫殿,然后穿过条曲里拐弯的石径,来到了一座档次一般的驿馆下榻。他们三人用过午膳后,围坐在一块商量着如何说服窦建德出兵援救东都之事。讨论来讨论去,最后还是桓法嗣突然灵机一动,心生一计,决定用金银财宝来收买窦建德手下的将领,让他们替自己劝窦建德救援东都。
王琬是个小气鬼,舍不得把钱财送给别人,可如今他又想不出比桓法嗣更好的办法,也就只好点头同意了。接下去,他们就从与王琬有交情的魏处绘下手。他们先好好地贿赂魏处绘一回,然后就跟着他逐一拜访那些手握权柄且对窦建德有相当影响力的将领们,诸如范愿、殷秋、张清特等。真是有钱能使鬼推磨啊!那些将军们得到了郑国使者的钱财后,就决定劝皇上出兵救郑。
窦建德见自己所信任和倚重的将佐们都一个个前来劝谏自己援救王世充,心里很是踌躇,迟迟拿不定主意。一日退朝后,他便把自己的宠臣孔德绍请到卧内商议。孔德绍是山东会稽人,孔子三十四代孙,有清才,能诗善文,初为景城丞,后为内史侍郎,深得窦建德信任与器重。因此,每遇难断之事,窦建德总会虚心向他请教。这不,待孔德绍刚给窦建德行过君臣之礼后,窦建德就迫不及待似的问他:
“德绍,前日朝议之时,中书舍人刘斌力主出兵援救东都,而右仆射裴矩等人又劝朕与唐修好,今诸将也皆捐弃前嫌,肯为王世充效力。这……朕正为此事犯难,下不了决断,不知爱卿有何见教,请为朕指点一下迷津吧!”说着,那张黝黑的四方脸上丝笑意,显得温和而充满诚意。 铁血唐王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