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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六十八章拜见岳父大人

大宋日月记 明日 6341 2021-04-06 12:5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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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郡主好着呢,老奴告退。”车福并不多言,转身离去,有意无意地露了一手,几步间已到院外,势若游龙。

  明日心头骇然,其身手只怕要高过自己,挞懒手下藏龙卧虎啊,这是警告自己别妄动了!

  桌上几样小菜热气腾腾,他真有点饿了,毫不客气地大嚼起来,谅俩舅子不敢在饮食中做文章。

  吃饱喝足,他掌烛在房中转了一圈,厅堂、寝室、厢房等皆有,起居诸般物齐全,与宋人起居用品无二。

  但建筑格局却相当大气,柱梁斗栱,花纹华丽,门窗檐口,精致讲究,于细节处自有一股皇家之气,这便是旧辽皇城的遗韵了。

  惟寝室做了改装,没有床,墙三面环炕,下面有烧火洞,却是女真人特有的火炕。

  明日再挨出房,是一座不小的庭院,花园、廊子、耳房主次有序,小桥流水、竹影婆娑,竟有江南园林的特色。

  哈!这便是“郡马府”了,可女主人呢?

  明日欲循方才的婴儿哭声,却只闻蟋叫虫鸣,是时天上星光闪耀,地上花香浓郁,好一个夏夜光景。

  院外耸着其他建筑物的檐影,楚月想必在其中一幢,他心痒痒的,大步上前,一把推开院门,竟没锁。

  “乒”——两杆长枪十字交叉横在自己面前,两个高大侍卫冷冷挡住,是东北话:“请公子留步!”

  果然有看守,明日不甘心地探头张望,院门左右,夜色中人影憧憧,寒光点点,不知有多少侍卫在“保护”他,借口道:“我找车福。”

  侍卫不为所动:“让我等去传话便可。”

  “算了,算了。”明日悻悻然回头,以他性格,哪会轻易气馁。

  他在院中左瞅瞅,右嗅嗅,扒着墙头窥探几趟,确认这院子被围得严严实实,方死了心。

  这是个独立小院,周围全是空地,若想神不知、鬼不觉地溜出去,除非能飞,好生恼人!

  一连数日,除了车福定时送饭,再见不到其他人,车福又半天憋不出个屁,直把明日闷出个鸟来,几次欲硬闯出去,看俩舅子还沉得住气否?

  这日午后,车福不当点儿来了,捧一叠新衣,并带两个小厮抬一桶热汤进屋:“请公子沐浴更衣,王爷召见。”

  岳父大人,可把您老盼来了!明日大喜过望,飞快过了一遍水,穿戴整齐,却是一身百人长戎服,心中一动,挞懒似别有用意。

  管他呢,只要能和楚月团聚,什么都好说!

  跟随车福穿廊过院,好大的亲王府,房室叠崇,碧瓦连空,廊径曲幽,园林精致,秀水清灵,端的富丽堂皇,比那绍兴府的赵构行宫过无不及。

  诚然,这是旧辽皇城的宫室,但挞懒毫不避忌地占为己用,甚至不改制式,就不怕那不可告人的野心昭然若揭么?

  沿途,不时有碰上的丫鬟小厮交头接耳、指指点点。

  明日昂首挺胸,可不能堕了郡马爷的威风。

  七绕八拐,过了三四重门,他注意到每道大门边皆悬挂一弓三箭,红布缠着,不知是什么风俗,难道是欢迎自己这个上门女婿?

  到得一座高堂前,檐前额上书三个狂草——“啸虎堂”,煞是遒劲!

  车福停住脚步:“公子请进,王爷就在里面。”

  “俊女婿总要见泰山”么,明日忐忑不安地推开鸟头门,只要不变成误入白虎堂的林冲就行,绕过照壁,进入中堂——正厅。

  厅中仅有三人在谈笑风生,一见到他,坐于正中的戎服大将军起身相迎,以汉语道:“哈哈,贤婿,你可来了。”

  跟想象的阵仗大不一样,更没想到挞懒如此热情,上来就一济宽心丸,明日反应甚快,立刻满脸堆笑,扑通跪倒:“小婿叩见岳父大人!”

  “免了,免了!”挞懒大笑着扶起他,“来,见过你内兄斡带、乌达补。”

  对曾闻其声的俩舅子,明日一面见礼一面打量:两人端坐左侧椅上,均二十余岁。

  斡带一身汉人士子打扮,英俊儒雅,与楚月相象,微笑回礼。

  而乌达补则女真劲装,豹眼卷须,与挞懒极似,瞪眼不理。

  明日恭敬落坐于右侧椅上,早有丫鬟上茶,厅堂内和气融融。

  挞懒的高兴倒不像假的:“贤婿,恭喜恭喜啊!”

  明日一时没反应过来:“不知有何喜事?”

  挞懒拍拍手,一个粗壮侍女自背后的山水屏风转出来,怀里抱着个红布襁褓:“乳姑,抱给郡马看。贤婿,月儿生个男孩!”

  啊?当真!明日又惊又喜,扑将上前,只见一张粉嫩浅笑的小脸蛋陷在襁褓中,心中只有一个念头:我有儿子了,老子有儿子了,哈哈哈……

  儿子面皮如玉,五官秀美,乍一看与他后世的婴儿照一模一样,仔细看除了鼻高孔大、小嘴薄薄神似自己外,其他部分更像楚月,眉如弯月,眼若汪泉,长大了必是一个玉树临风的万人迷。

  明日喜不自胜地搓着手,想抱过来又不知怎样抱,却见儿子眉头皱作一团——这一点更是他的遗传,接着小嘴一瘪,哇哇大哭起来,嘹亮之极。

  原来那晚听到的婴儿啼正是儿子的,明日方想起来问:“几时生的?”

  乳姑笑答:“郡马爷,小公子刚刚满月,生下来有七斤七两,尚认生哩。”

  “乳姑,快带小公子回去喂奶吧。”挞懒看起来很疼这外孙,眼里满是慈爱,“还是月儿挣脸,某家府上好久没挂‘公子箭’了,你哥俩何时让老夫抱上孙子啊?”

  原来大门边悬挂弓箭是女真人生男孩的风俗,敢情俩舅子没生过儿子,重男轻女,各族皆难免俗吧。

  明日的眼随着乳姑移往后堂,脚步也不知不觉地跟上,却听挞懒一声咳嗽:“贤婿,这喜事来了,坏事也来了!”

  有何坏事?明日一惊,怎没见到楚月,难道会是难产?忙转身:“岳父,郡主她……”

  “非也,月儿很好,只是……”挞懒表情严肃起来,欲言又止。

  孩他妈没事就好,明日一颗心落地:“那她怎不出来见我?”

  “是月儿不愿见你啊。”挞懒洞悉内情地看着他,“贤婿好像做了什么错事?”

  二舅子在旁冷哼一声,他老脸一红,王氏自然早通报过了,自觉理亏,讪讪道:“岳父请讲。”

  “女儿家,气头一过,哄哄便行。”挞懒口气一转,“你可知,月儿是未婚生子,虽说我女真人有男女自媒之俗,这大婚之仪总要补上的,然我大金禁本族人与汉人通婚,你曾是月儿部曲,随姓完颜,遮莫算本族人,此条可免。朝廷却又有律令禁本族同姓为婚,尤其我完颜皇族只可与徒单、蒲察等大族联姻,你要与月儿大婚,这一关非过不可。只有立上军功,获郎主特赐!”

  明日听明白了,挞懒这一环扣一环上来,乃要自己重归金军,立功受赏,才能真正当上郡马爷,这便是让自己穿百人长戎服的原因了,也亏大金有这么多的臭规矩。

  当日教尊小姨迫他站到大金一边,被他一口回绝,眼下却真犹豫了。

  “这厮得了便宜还卖乖,爹爹,让我治治他,替妹妹出气!”乌达补忍不住嚷起来。

  “不得无礼!”挞懒呵斥道,口气一缓,“贤婿,这些尚不打紧,却有个最紧要的前提,若不解决,将为我挞懒一族带来灭门惨祸!”

  明日正在天人交战中,却不知还有什么后果比自己归金更严重的,猛吃一吓:“甚么?”

  气氛已紧张起来,挞懒一脸慎重,命斡带屏去厅堂内的奴婢,方道:“只因你是明日,据有和氏璧的明日!一旦月儿与你之事传出,郎主还不怀疑我家图有异心?”

  挞懒总算提到正题了,这才是他对明日循循善诱的最终目的,只是他本来就怀有异心,才有死鬼秦桧的南归和当日缩头湖的秘密协议,眼下作样子给谁看,总不成尚瞒着这两儿子?

  不过挞懒说得没错,和氏璧的问题不解决好,只怕真要给这一族带来不幸,在这时代,谋反乃最大的罪名!

  无论如何,明日也不忍爱人的父兄因自己死于非命,好在他早有准备:“岳父大人,那和氏璧已不在我手中,被教尊拿去了!”

  “啊?”挞懒父子三人同时惊呼一声,挞懒与斡带迅速交流了一下眼神,大舅子转而平静:“妹夫,不是我不信,你可将与教尊一路的情形讲与我听好么?”

  明日看出身为长子的斡带深得挞懒信任,当下不敢犹豫,自江上沉船讲起……

  教尊如何得一只狗儿相助,带伤救起他,如何智退西夏武士,如何运用嫁衣神功附在他背上,击败武当张三疯和少林宗印……

  大战过后,教尊以帮助说合他和楚月的亲事为条件,换取他投靠大金并献出和氏璧,他自然经过一番犹豫和思想斗争才同意。

  那和氏璧被他夹带上韩世忠军战舰后,于兀术火攻中逃上岸,趁乱埋于一处岸堤上,刚好距离沉船位置不太遥远。

  于是教尊又与他返回取和氏璧,为避大宋各路好汉,迂回德安,一路大玩捉迷藏,过伪齐时碰上武举大会,教尊不知为何,救下一个独臂行者。

  入了金境之后,因为他不愿剃发,教尊便生气了,将他装入一木箱中,只在晚上才放出来。

  再后来,他便到了亲王府……

  这一番话中,真实性占了绝大部分,只略去了三相公和玉僧儿两个重要人物,增加了取宝的关键情节,正是明日擅长的“真实的谎言”,旁枝末节交代得分外详细,谅与挞懒父子的探报相合,让他们连多余的提问都没有。

  至于教尊为何救行者、又为何不跟挞懒见面……这等解释不清的事,都一股脑推在她身上,让挞懒父子自行脑补。

  明日滔滔不绝,胸有成竹:教尊既是楚月小姨,也就是挞懒的妻妹,有了这层关系,纵有疑问,也不由他不信。

  果然,沉默半晌,挞懒懊恼地一击掌:“难怪她过燕京不入,竟夺我和氏璧、坏我大事!真不该让她去接应高益恭。”

  明日不再言语,虽不用在和氏璧上再纠缠下去,但事物都有两面性,自己最大的利用价值也失去,不知挞懒会否翻脸。

  他暗运日月诀,一旦有变,便制住岳父大人以求脱困,此乃下策。 大宋日月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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