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闻知对面的女子就是张健的夫人,小蛋子又惊又喜,喜忧参半。
他为张健有这样一个夫人而吃惊,为张健的夫人能远渡重洋、不辞万里来寻找他而高兴,更为几个人目前的处境而担忧。
换个地方,自己可以毫不费力地把张夫人带去见张健,看着他们久别重逢自己一定也很开心;但现在几个人处在大海中的一个孤岛,如何回到大营是摆在面前的问题。
张夫人和她的同伴恢复了一些体力,她才注意到小蛋子肋间渗出的血迹,忙关切地问道:“你受伤了?来,我给你包扎一下!”
小蛋子从小到大没有接受过正规的教育,但“男女授受不亲”这个观念在他心里还是根深蒂固的,刚才是迫不得已才帮张夫人救治的;现在自己并没有大碍,怎么能让她来包扎?何况她还是张健的夫人,让她替自己包扎,以后还怎样去面对她,面对张健?
因此他急忙摆手表示不用。
张夫人只好作罢。
为了转移她的注意力,小蛋子问道:“张夫人,您是怎么到这里来的,怎么会遇上海盗?”
张夫人先问道:“还不知道您的姓名?”
“我叫周震旦,是张健统领手下的狙击手。”小蛋子很谦虚,也很会表达,他把自己说成一名普通的狙击手,让张夫人感到自己的普通;同时说自己是张健统领手下的人,让张夫人知道,她的丈夫不是一般人。
张夫人果然很高兴,说道:“是这样啊,周震旦勇士!我来到中国已经很长时间了,我带着一些虔诚的教徒来找我的夫君张健,但一直没有找到,后来遇到了一个女人,叫做罗丽,她说她能带我找到张健,——”
小蛋子吓了一大跳,不由得握紧了枪,说道:“罗丽?和才秀军、才秀文他们一起的那个罗丽?”
“是啊,就是她!她的人很好的,告诉我说张健就在这附近,还带着我们到处寻找;寻找的路上还遇到了很多的海盗,都被她们杀死了,那些海盗也真厉害,居然装成了普通的百姓,但还是被她们认出来了!”
张夫人汉语不错,但这些话说出来,还是费了挺大的劲儿。
小蛋子意识到这是在海滩上,又放下枪,说道:“张夫人,您上当了,那个罗丽根本就不是好人,她是个很坏很坏的人,她们杀死的人不是海盗,是普通的百姓;相反她们才是真正的海盗!”
见张夫人一时不能明白过来,小蛋子便详细地介绍了一下大营的情况,介绍了英国领事馆的情况,连格林送棺材的事儿都说了出来。
张夫人这才如梦方醒,不由后怕起来:“周震旦勇士,这么说我一直和一个,一个外表像个好人,实际上却心如毒蝎的女人在一起?太可怕了!”
小蛋子点了点头,回答道:“还有她的哥哥罗天,他们兄妹两个都投靠了格林,他们都是坏人。”
“民族的败类!”张夫人答道。
“张夫人,我们三个现在的问题是,怎样才能从这里回到大营,见到张健统领;如果回不去,我们就麻烦了。”小蛋子尽量把语气放缓。
在他心里,张夫人听到这个消息一定会很着急。
但他错了。
张夫人双手抱在一起,然后用右手在胸前划了一个大大的十字,开始祈祷起来:万能的主,我知道你是在考验我,考验我对夫君张健的爱!我请您放心,不管到了哪一天,我心里都是深深地爱着张健的,他在我心里的位置,没有别人能代替!主啊,祈求您给我们智慧和勇气,让我们回到陆地找到张健,阿门!
这份别开生面的祈祷,小蛋子倒是第一次听到。
男子也虔诚地跟着祈祷。
小蛋子没有去祈祷,他缓缓站起身来活动一下筋骨,然后看向远方,辨认着方向。
阳光充足,把这个小岛的海滩烤得很热,他们的衣服已经快干了;小蛋子重新包扎了伤口,开始摆弄狙击步枪。
子弹没问题,晾干后应该能使用,但这枪里进了水,不知道还能不能用了;小蛋子握着枪,心里十分忐忑。
扯下衣服的一角,仔细地擦拭着枪身,把零件都拆下来,一件一件地仔细擦拭,不敢放过任何一个细小的位置。
张夫人和同伴在旁边看着。
太阳已经偏西,小蛋子才觉得差不多了,把枪的部件安好,塞进一颗子弹,瞄准一个目标就扣动了扳机。
一道轻烟从枪口冒出来,目标被击中了!
小蛋子突然觉得又找回了自己,他兴奋地检查一下身上的子弹,还有十三颗;枪在手,他的思维变得敏捷起来,看着海滩上的舢板,说道:“张夫人,我们再找到这样一块舢板,就能回去了!”
张夫人激动得热泪盈眶,右手不停地划着十字,口中祈祷道:“主啊,感谢您给了我们重生的机会!”
小蛋子不以为忤,开始向小岛深处探寻,想看看这里的情况。
但这个小岛实在是太小了,走了几步能看清全貌,应该是一个珊瑚礁,并且是在海水落潮时才露出水面的;估计海潮涨起来后,这里将看不到陆地,重新变成一片汪洋的。
“看来真是老天照顾我们啊!”小蛋子心里感慨道。
这边想着,海潮就发生了变化。
脚下的海滩突然涌上了海水,很快海滩就不见了,露出了下面的珊瑚礁。
小蛋子忙拉着舢板,把绳子系在珊瑚礁上,喊道:“张夫人,你们快到上面来!”
张夫人带着同伴急忙跳到舢板上,她急着说道:“周,你也上来吧!”
小蛋子摇了摇头:“这块舢板太小了,再说我会游泳的。”
海潮一会儿比一会儿急,也愈发凶猛起来,几个人在珊瑚礁上,就像风雨中飘摇的树叶。
小蛋子拿着狙击步枪,焦急地想办法。
太阳已经快从海平面上消失了,看来这海潮和太阳的位置有一定的关系;太阳在高空时阳光充足,海面气温较高,海潮就小,当太阳快下去时,海面温度下降,海潮就变大了。
那么,推动几个人过来的暗流有没有变化呢?
小蛋子把枪递给张夫人,道:“张夫人,请您一定帮我保护好这支枪,我下去看看暗流有没有变化!”
张夫人知道小蛋子的目的,他此次下去有极大的危险,但她也知道,这关键时刻,唯一能依靠的就是小蛋子,他再不去冒险,几个人很难坚持过这一晚。 重回虎门戏蛮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