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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老先生慢慢提着天山独行侠放在擂台上,另一只手也松开了矮子。
矮子一定是觉得丢人丢大了,大声喝问道:“你是什么人?”
张老先生平静地答道:“我是中国人。”
“废话,我还不知道你是中国人?我问你叫什么名字?”
“名字并不重要。我倒想请问你,也是个中国人吧?怎么能下毒手对付自己的同胞?”张老先生不卑不亢。
矮子发怒了:“好,不管你今天是什么人,我都让你变成死人!”
喊完双手握拳,狠狠地向张老先生扑了过来。
刘青在台下着急了:“师母,师父他老人家有危险,我去救他!”说完就要拔枪。
刘青可没什么心情和他比武,你再厉害的武功,在手枪面前都是软面一团,轻轻扣动扳机,一个指头就送你上西天!
但师母拉住了她:“青儿不用担心,你还不相信你师父的实力吗?”
“但是师母,这里不是我们的天下,洋人既狠毒又狡猾,我怕师父着了他们的道儿!”
“没事儿,你师父是去救人的,他不会在上面逗留太久,放心吧!”
师母这样说了,刘青还有什么不放心的?但她还是谨慎地把枪拔出来藏在袖子里以备不时之需。
擂台上矮子已经连续打出了十几拳,被张老先生轻松地闪开了;一边躲闪,张老先生还不疾不徐地说道:“这位仁兄,你的武功也算不错了;但这个擂台是英国人摆下的,自然让他们英国的什么高手来比试才对,你作为我们炎黄子孙,怎么能帮助他们呢?老朽劝你还是快快住手,不要帮助外人才是!”
矮子怎么能听进去这番劝告?也不做回答,只是一味大声吼着扑向对方;无奈之下,张老先生出手架住了对方的拳头。
矮子这拳头攥起来有碗口大小,砸出来虎虎生风,气势惊人,先前的天山独行侠根本就不敢硬碰;但张老先生却把它视为无物,很随意地就架住了,还是苦口婆心地劝他。
矮子并不领情,反而变本加厉地连续施展辣招,引起了老先生的不快。
“你如此不领情面,老朽只能送你下擂台了!”
天山独行侠和矮子过招时根本就不能开口说话,张老先生不光是能说话,还想唠家常般地说,可见两个人的功夫相差甚远;现在他说要送矮子下擂台,没有人叫好,没有人鼓掌,都在等着看热闹。
这就是所谓水到渠成的缘故吧,有这等功力,打这个矮子有什么结果都不奇怪!
张老先生说完这句话,丝毫不给矮子机会,简单几个推手,矮子“骨碌碌”从擂台上滚了下来。
台下还是没有叫好,每人鼓掌,是一片爽朗的笑声。
刘青也笑了。
但她立刻紧张起来,因为一个高大的女子站到了师父的面前,她应该就是那个亚岱尔!
亚岱尔站定后,用生硬的汉语道:“你就是,传说中的,高手吗?”
说完摆出架势,连环腿踢了过来。
张老先生微微一笑,一边拆解对方的连环腿,一边回答道:“我不是什么传说中的高手,学过强身健体的本领而已。”
说话间,他已经拆下了亚岱尔飞速踢过来的十几腿。
能看出来,亚岱尔腿上的力道和矮子相比,不知道又高出了多少,连张老先生这样的高手也不敢小觑,凝神静气一招招拆解开来。
连续十几腿后,亚岱尔突然暴喝一声,身子高高跃起,一式夜叉探海击将下来,这一招用得巧妙,也极其符合她的外形。
张老先生双手环抱,太极步在脚下踩开,往外一推,一转,将对方凌厉的攻击化为无形;接着环步跟进,太极柔式展开,绵绵不绝向亚岱尔卷去;亚岱尔大开大阖地回应,两个人斗在了一起。
刘青担心极了,她没想到这个亚岱尔如此厉害,也没想到她竟然不多说话,直接上台就动手了,没有给师父喘息之机。
但师母却含笑看着,并微微点头表示赞许,她才慢慢放下心来。
事实证明,自己的担心是多余的,还是师母对两个人的武功心里有底;师父已经占据了场上的主动,逼得亚岱尔随着他的节奏而忽进忽退。
但亚岱尔不是泛泛之辈,在张老先生的太极推手下,还能拔出身子,猛地施展出另一套脚法。
中西武学的经典,就在这十几米擂台上演了一场激烈的碰撞。
中国武术博大精深,软硬功夫都有极高的境界,硬功夫如少林的罗汉拳、降龙十八掌、武当的回云掌;软功夫如太极的推手、少林的绵掌等,其余兵器暗器更有出类拔萃者;并且,中国功夫练习时以强身健体为目的,就算是硬功夫也慢慢练习,循序渐进。
西方武功则以狠为主,为了达到目的不惜一切代价,练习时对身体的伤害极大,尤其是硬功夫练习时,为求力大势猛不惜推翻身体平衡机理的代价。
张老先生是太极传人,对中国太极功夫的继承和发扬可谓深厚之至,并且在中华传统文化熏陶下,心性宽厚仁慈,出手并不狠。
反观亚岱尔,虽然在过于苛刻的条件下训练,对身体的伤害可谓不小,但她现在已经训练成一个集狠毒、力道、戾气于一体的格斗高手,并且正处于最盛的时期。
因此这两个人的一番缠斗,也算是势均力敌了。
高手相争,胜败现于须臾;亚岱尔一味地强力进攻,想在最短时间内取胜结束战斗,难免会露出破绽。
张老先生何等人物?马上就抓到了破绽,太极手一措抓到了对方的手臂,但他立即想起对方是女子,忙又松开了手。
高手之间怎能容许这等错误出现?亚岱尔见张老先生松开了手,借机重力一掌砸了下来,张老先生后退一步躲开;如此形势立转,亚岱尔占据了上风。
张老先生再次屏息凝神,见招拆招见势拆势,一步步把被动的局势扭转了过来,再次占据了场上的主动。
这么一来,两个人缠斗的时间远超以前的任何一场比武,亚岱尔也渐渐的体力不支,出手不再迅猛;眼看再有十几个回合,她就会败在张老先生手下,擂台赛算是告一段落了。
四喜财出现了。
他提着铜锣一边用力敲着,一边喊道:“住手,住手!”
张老先生收势站定,看向了四喜财,亚岱尔也趁机喘息起来。
四喜财喊道:“这位老先生,您还没有签订生死文书,请去签订文书再来比武!”
张老先生无奈下去签订文书。
擂台侧面的比武规则板旁,又有人出现了,拿着毛笔快速地写着什么。
旁观的人群再次叫骂起来。
“这算什么规定啊,一边打擂一边改?”
“呸!四喜财,你就帮着洋人吧,看你有什么好下场!”
……
四喜财也不回答,等张老先生签订完文书再次上台,他伸手拦住了:“这位老先生,对不起,您不能再打擂了,再打就违反了规定!您可以下去看看规定,上面写得很清楚。”
无奈之下,张老先生下台来到规定处,上面加上了一条字迹未干的说明:凡已经上台打擂者,不论胜负,只要离开擂台一次,再次上台打擂的资格自动取消! 重回虎门戏蛮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