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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蛋子做好了一切准备,就要击发的瞬间,一个意外的情况出现了。
一缕风吹来。
风并不大,微风而已。
对于需要风的人来说,放纸鸢的、扬米的,这风都不能算是风。
但对小蛋子来说不然,这缕微风吹动了这个本就不够牢固的高台,摇晃了一下;幅度小到下面的人没有察觉。
但小蛋子的枪口却跟着摇晃了几毫米。
差之毫厘谬以千里,他不敢射击,没有把握,连一成都没有。
风并没有停,也没有加急,就这样不疾不徐地吹着。
火铳的枪口左右摇摆着,就保持着这个幅度。
小蛋子找到了这个规律,心里默默地计算着。
摆过来,又摆回去,再摆回来——
摆到了预判的位置,小蛋子果断地扣动扳机。
“轰”地一声响,铁砂怒吼着蹿出枪膛,飞向了目标。
这海盗中枪前,也在瞄准这方的阵地,距离太远看不清他的目光,是不是在看高台;但有这么个稀奇的玩艺儿,估计想让他不看都难。
看就更好了,能看到迎面飞过去的铁砂。
然后就听到一声凄惨的叫声。
叫声之后是沉寂。
然后是十几杆火铳同时响起,淹没了同时射过来箭矢的声音。
这些海盗愤怒了。
他们在各自的掩体里,不顾一切地展开了射击,一轮接着一轮。
但他们忘记了,箭矢落在了草丛里,火铳也没有射击到对面的阵地上。
这喊话的弟兄还没停呢,见这局面,更有喊的了;等海盗的火铳不再击发,忙接着喊道:“各位,你们一定是觉得他唱得好是吧?不然能用这么隆重的仪式表示赞赏吗?谢谢了啊,还有两段儿唱给你们听!”
小蛋子摸清了风与射击目标之间的关系后,对已经变大的风不再害怕,正准备试一下,听到了下面的喊话,便在他话音刚落的瞬间扣动了扳机。
“砰!”和下面的喊话连在一起,就像配合喊话,又开始唱戏般。
又一个握着火铳的海盗中枪了。
剩下的海盗晕了。
他们眼看着小蛋子站在高台上,眼看着他手里的火铳射击后冒出一股浓烟;自己手里也有火铳,却无能为力。
能做的,就是使劲儿缩在掩体里,不往对面阵地看,当然更没法阻击了。
小蛋子站在高台上,好整以暇地装填弹药,准备进行下一次射击。
再次举枪,瞄准一个使劲儿缩在掩体后面的海盗,一枪就射了过去。
这一枪要是直接结果了他的性命,可能海盗不会乱了阵脚;可偏偏这一枪打在他的后背上,这海盗疼得“嗷”地一声就蹿了起来,扔下火铳转身就跑。
他这一跑,其他的海盗看在眼里,也胆战心惊,纷纷离开掩体,向远处跑去。
小蛋子再装填弹药准备射击,已经来不及了,这些海盗已经跑出了他的射程。
此时刘青也已看出来形势的逆转,火铳一挥喊道:“弟兄们,冲过去!”
十几个弟兄挥动武器冲了上去。
“我说,等等我,等等我啊!”小蛋子在上面着急地喊。
没有人回答,方才大家被压制得头都抬不起来,无奈后退了几百米;现在海盗逃离了掩体,没有了压制,大家都急着冲了上去,顾不得小蛋子了。
刘青也没在意,不过是十来米高的台子,随便爬下来就是,没什么可担心的,她冲在了最前。
小蛋子只好收起弓箭和火铳,慢慢往下爬。
手臂的疼劲儿才上来,有些吃不住力,他不得不停下动作,稍息片刻。
又看看脚下,没有了落脚之地,他忙向立柱的另一个方向绕了半圈儿——
就这么一绕,救了他一命!
他刚围着立柱绕过去,一支弩箭无声无息地飞了过来,“噗”地一声,不偏不倚正扎在立柱上,连根没入!
这立柱并不粗,被这根弩箭从中间射入,立时从中间裂开了。
四根承重的立柱,平衡着支撑这个高台,突然间力度失衡,就向小蛋子攀着的这根立柱倾倒下来。
小蛋子再也攀不住,随着倒塌的高台一同摔了下来。
呲牙咧嘴地就要爬起来,他才想起来刚才的这支弩箭,登时趴在地上不敢动了。
这是刚才击杀仔细兄弟的那根弩箭!
他不敢乱动,慢慢抄起了火铳,又放下了,火铳里面已经没有弹药,刚刚被射空了。
忙把短刀拔出来,防止对手近身攻击。
他警惕地西外看了一圈儿,没发现异样,才敢慢慢地从肩上取下弓箭,把匕首交到左手倒握着,扣上了一支箭。
整个队伍实现了逆转,从被动的后退变成正面的进攻,小蛋子功不可没;但小蛋子却瞬间由主动变成了被动,他在明处,偷袭他的人在暗处。
想了想,小蛋子松弛了绷紧的神经,仰面朝天躺在地上,咬着嘴唇在想办法。
“这个人不敢在人多时偷袭,说明他对我们有一定的顾忌,就算现在他占据着主动,也不会轻易现身。”小蛋子心里暗忖。
“既然这样,我就有机会重新进入‘暗处’,和他对峙。”想到这儿,他不再害怕,开始打量四周的情况。
选择这块地方时,就是为了能搭台攻击,刘青有意找到了这里,附近的草木还算茂盛,但没有灌木一类的掩体,并不适合狙击作战;小蛋子把目光投向远处。
四十米开外,就是一丛丛的灌木,只要移动到那里,就有翻身的机会了。
但这四十米,无异于一段死亡之路,对手就在暗处监视着他的动向,距离绝不会远;移动时稍有不慎,被对手抓住破绽,后果不堪设想。
眉头紧锁,小蛋子想了半晌,也没有更好的主意。
对手的狙击经验十分老道,没有十分的把握,他也没出手,就在那里静静地等。
这真是一个极其危险的对手。
极其可怕的对手。
小蛋子又想了一会儿,决定还是不能轻举妄动。
天色渐暗,一抹黑云从天边出现,遮住了太阳,地面骤然暗了下来。
小蛋子突然一跃而起,手中弓箭拉成满月状,大喝一声:“看箭!”
同时他做出了护住头部和胸口的动作。
这个动作才是要紧的,虽然和射箭的动作同时进行,但他明显把射箭放在其次,把保护动作当作主要的。
弓弦松开,他却在最后关头把箭尾移开,空弦猛地弹回去,传来了“嘣”地一声响,然后他急速趴下。
但还是不足够快。
就在他跃起的瞬间,一支弩箭破空而至,“噗”地一声,扎在他的肘部!
这支弩箭实在是厉害,深深嵌进了他的肉里,顿时痛入骨髓。
但他顾不得看伤势,先判断弩箭袭来的方位。
基本看出来了方位和距离。
就在他左侧十几米处!
用肘部中箭来判断对手的位置,也就是这个情况下的小蛋子才想得出来,标准的苦肉计! 重回虎门戏蛮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