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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墨尔本看着张健，露出了不满的神情。

　　以往他来这里，不是这样的；诵读后，主教都要把自己请到会客室，和自己谈圣经，谈自由，谈光明；今天的主教，确实是换人了，但老主教临卸任前，没有交待这些吗？

　　越想，觉得越是受到了怠慢，墨尔本的脸色由平静转为了一丝愤怒。

　　张健也在研究，自己下一步该怎么办？

　　这距离，这阵势，自己就算有拼死的勇气，也难伤及墨尔本分毫，如果有一柄手枪倒好说，但自己腰间的是匕首啊，抛射水平还太次，根本没有机会。

　　那，接近他，兴许会有机会吧？怎么接近？

　　他想起来，自己好像问过那间会客室，身边人回答说那是接待重要人物的地方；教堂再神圣，也离不开社会，也得有应酬，这道理，懂。

　　那么——

　　他这边想着，那边墨尔本已经挂不住了，起身就要离开。

　　天知道，他这么一离开，会有什么后续的事情发生。

　　就在墨尔本起身的同时，张健也过来了，他面带微笑，心里却在给自己打气：墨尔本还不算是重要人物吗？试一试！

　　他径直向墨尔本走过来，手暗暗用力，只要距离足够，条件合适，就拔出匕首。

　　墨尔本身边的卫士立即紧张地靠近。

　　张健知道，不可动手了，便放松了肌肉，面带笑容，用比较流利的英语说道：“主啊，请宽恕我的无知和怠慢！——首相先生，请进一步说话！”

　　说完做出了一个优雅的姿势后，率先走出教堂，向那间会客室走去。

　　这无意的举动，却和以往的过程惊人的相似。

　　墨尔本觉得自己受到了礼遇，受到了比以往更隆重的接待礼仪。

　　张健不知道，以往老主教接待首相时，只是在祷告后径直来到会客厅，只有到了会客厅里面，才会对首相表示尊敬；这是身为主教，也世俗有距离的表现。

　　今天张健居然先行礼，还说“首相先生请进一步说话”这样的话，使他大为受用；自然，同样觉得这话有伤主教威仪的，是那些信徒们。

　　这些人走后，信徒们先行礼后问老主教：“主教，新主教这么说话，恐怕有失主的仪范吧？”

　　“主啊，原谅他们这些无知而幼稚的话吧，阿门！”

　　老主教先祈祷后，才回答：“教而不化，才是我们没有参透教义的根源所在！张健主教悟性极高，他知道主的心意，知道如何劝化人们走向光明，这是我们没有做到的，他会带领大家走向光明的彼岸！阿门！”

　　“请问主教，我们之间，您看——”

　　墨尔本坐定后，问了一句半明不白的话。

　　张健自然明白，他看了看紧贴在墨尔本身边的卫兵，又看看紧盯着自己的两个卫兵，彻底放弃了死命一搏的想法；转而站直了身子，语气平和而略带恭敬地答道：

　　“首相先生，我的名字叫张健，我是中国人——”

　　“什么，中国人？”墨尔本语气中充满了严肃与质问，身边的卫兵立刻靠过来，看手就知道，他们身上都带着武器。

　　“首相先生，中国人有我们自己的教，儒教、道教，我们对教义的理解也同样深刻。中国的古语说：‘人之初、性本善’，我们每一个人来到世上时，都是同样的，因此，我认为任何一个教派，来担任主教的人是谁不重要，重要的是，他能不能利用所信仰的教来给信徒们指引一条路，一条通往光明和自由的路！”

　　“我也承认，中国落后，但落后的是武器，不是人民群众！我们的思想，完全能跟得上世界的潮流，并且，我也有信心能当好这个主教。尽管我现在对教义的理解并不深入，还不完全具备担任主教的能力，可是事在人为，只要我们心中有主的存在，一切以主的意愿行事，是没有任何问题的！”

　　墨尔本脸上的质问并没有取消，却慢慢转化为惊讶，他像一尊塑像似的，站在那里一动不动，足足有半分钟。

　　“张健，你，和别的中国人不一样，你很厉害！”

　　墨尔本鼓起了掌，指着凳子说道：“坐，坐！”

　　首相的气场果然不同，他到哪里，都是主人。

　　见局面缓和，张健坐了下来，但身后两个卫兵靠了过来，紧贴在身后，他还是没有任何机会。

　　“首相先生，谢谢您的夸奖，其实在我，我——”张健心思急转，在想当时的中国，应该是清朝，便接着说道：

　　“我大清朝，能人异士不可胜数，我不过是其中的一个普通人而已，您真的过奖了！”

　　“不不！张健先生，你说的，我不同意！我知道，中国人，曾经领先于我们，你们的造纸术、印刷术很厉害；你们的丝绸、茶叶也很好；但你们中国人后期就不思进取了，哦，张健先生，我不是说你；你们中国人不思进取，还妄自尊大、好逸恶劳，现在已经落后于我们大英帝国了；想发展，必须由我们来领导！”

　　张健“噌”地就站了起来，紧接着说道：“首相先生，我们中国人确实有些缺点，但不是您说的那样！我们地大物博，人心所向，国富民强，与世无争；和您大英帝国互通友好，发展经济是没有问题的，但要说我们国人不思进取、妄自尊大好逸恶劳，我不赞同！”

　　嘴里这么说，张健的心里更是不高兴：怎么不说我们的火药、指南针世界第一？

　　他怎么想别人不知道，墨尔本和张健身后的卫兵不同意了，张健英语好，说的话他们自然听得懂，闻听他对墨尔本不敬，“哗啦”一下扯出了兵器，有的手中握着匕首，还有的则握着短枪，短柄火铳。

　　墨尔本摆摆手，让他们退下去，向张健竖起了大拇指，赞道：“张健先生，我欣赏你的勇气！虽然你有勇气和我讨论这个问题，但事实摆在眼前，中国人的情况，你我都很清楚，我们不用再讨论了！——你要知道，别说中国人，就是大英帝国，也没有谁敢这么和我说话，知道吗？不光是因为你是主教，我更欣赏你的性格，这是最主要的！”

　　张健自然知道其中的厉害关键，忙双手合什行礼道：“首相先生，我不是有意冒犯，因为我也是中国人，有义务维护国家和民族的尊严，还请见谅！”

　　“呵呵，不是见谅，是理解！我理解你，中国人都像你这样，中国就成了一块无懈可击的钢！”

　　“谢谢首相先生的理解！”张健不再言语，心里却在琢磨着该怎么办。

　　心里最担忧的，往往就来了。

　　他最怕抽到个下下签，结果就抽到个下下签，可能连下下签都不是，因为聊到现在看出来，想套出墨尔本的军事计划极难，至少现在看来极难。

　　接下来谈的，都是些教义、自由与民权等话题，对墨尔本来说是一次精神上的放松，对张健来说是鸡肋至极的无味。

　　最后墨尔本要离开了，临走时问了一句话：“张健先生，连续两年了，每个月我都要来这里两次，但遗憾的是，没能邀请到主教先生，现在张健先生继任主教，还望能择日到首相府一叙！” 重回虎门戏蛮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