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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蛋子自认为反应快,把话题拉回来使四喜财上当了,但他却忘记了先前自己是怎么对待四喜财的,也忽略了四喜财这个人。
能在短短时间里从一个市井混混摇身一变,变成了英国人眼里的红人,自有他的过人之处;四喜财对小蛋子的话满口答应,心里却在划着问号。
尤其是刚才对林则徐的称呼,明明要喊的是“林大人”,却中途改口称为老头,结果喊出来个“林大、老头”来,这里一定有问题!
但手无寸铁,四喜财心里研究着对策,表面上却对小蛋子的提议大为高兴,走在了前面。
一边走,他还一边试探着问道:“大侠,这么说您是旻安总督手下的大将军?”
小蛋子闻言笑道:“你小子就是聪明!”
“那大将军,您现在官居几品啊?我听说朝廷里武将比文官的官职高,四品的武将就能和三品的文官同级了。”四喜财继续问。
他有意说反了,大清朝文官的职位要高些,四品的文官和三品的武将同级,说反的目的就是试探小蛋子是不是总督府的人;就算小蛋子真是总督府的人,最多说自己不懂官位而已。
小蛋子经过这段时间的锻炼,也算是有些心机了,但和这老奸巨猾的四喜财比起来,还是略逊了一筹;听了这话立即答道:“没有的事儿!既然有品阶之分,文官和武将就是同级的,哪有三品文官和四品武将同级的道理?”
一句话就暴漏了身份。
四喜财知道,小蛋子绝不是总督府的人,但他具体是什么身份,现在还不知道;他又想了个办法进一步试探。
“哦,大侠,小的什么都不知道,还请见谅!您从长沙来,对这里一定不是很熟,说说和您同来的人的位置,这里我熟,我带您去!”
这话说出来,更是软绵绵的没有一丝力道,但分说给谁听。
小蛋子真的从长沙来,四喜财的话就没有任何问题;但他小蛋子也是本地人,在他耳力听来,这句话无异于骂他白活一般,虎门这么点儿地方,他小蛋子有找不到的地方吗?
他怒道:“你哪来这么多废话?虎门有几条街我不知道?别说话了,跟我走就是!”
四喜财确定,小蛋子就是本地人!
但双方还有差距。
四喜财手无寸铁,身无缚鸡之力,小蛋子整天舞刀弄枪,现在短刀和长枪就在身边,强弱显而易见。
因此虽然大致确定了小蛋子的身份,他还是不敢轻举妄动,甚至连说话还是小心翼翼的。
“好的大侠,您请!”
小蛋子抬腿就走,走了两步察觉到了问题,回头说道:“四喜财,你在前面走!”
四喜财顺从地走在了前面。
这就是他的聪明之处,就算说“我也不知道路啊”,小蛋子有八百个理由等着他,说它作甚?
走着走着,小蛋子又想起了问题,这青天白日的,押着四喜财回大营,难保一路上不被发现;一旦有洋人发现,或者其他的认识四喜财的的发现,也难以把他带回去啊!
他突然喊道:“站住!”
四喜财忙站住不动,回身问道:“大侠,有何吩咐?”
小蛋子道:“四喜财,我再问你:你自觉当这个翻译,对得起父老乡亲,对得起自己的良心吗?”
这怎么,突然来了个大转弯儿?
四喜财明白了,这人绕了半天,根本和我说的什么白药无关!他就是冲着我的人来的!
瞬间他也明白,自己现在的处境非常危险!
忙看向小蛋子,想从他的脸上看出来些端倪,哪怕是一点点的端倪,也能凭自己的三寸不烂之舌摆脱困境,保住一条命,哪怕半条命也行啊!
但小蛋子的脸没有什么奇特之处,和普通人的脸没什么区别,唯一让人过目难忘的是那双眼睛。
毫不奇怪,小蛋子平日的训练就是以眼里为主的,狙击手,除了一个健康、灵活的体魄外,需要的就是一双超凡脱俗的眼睛;不然在狙击中何以制敌?
看着小蛋子的眼睛,四喜财心里就发怵,忙移开眼神,心里急速转着念头;脸上却先露出了笑容,道:“大侠,我上有老母七十多岁,下有孩子还不能走路啊!出来当翻译就是混口饭吃,赚个糊口钱,说话免不了有得罪大侠的地方,还请看在孩子和老人的份上绕过我这一回,我自己也好后悔!以后我一定不再乱说话,好好做人!”
小蛋子不屑地看着他,说道:“早干什么了,现在才想起来后悔?你上有老母下有孩子,还在外面胡搞,并且嫌一个不够到处乱来?告诉你,老子最看不起的就是你这种人!混口饭吃你能掏出金砖来?”
见小蛋子越说越气,四喜财知道自己这个路子不通了,忙改变了一副模样,大义凛然道:“大侠,您不用多说,我明白了!我四喜财以前做了很多错事,给同胞们造成了伤害,以后我一定改,再也不做什么翻译了,干什么还不养家糊口?那两个女人我也不要了,就回家和老婆孩子好好过日子,只有我们的民族,我们的大清朝需要我,我一定不惜这百十斤肉,都奉献出去!”
这话说得慷慨之至,让人觉得四喜财就是一个回头的浪子,迷途知返的羔羊。
小蛋子心里也涌起一股暖流,但他是不会轻易相信的,盯着四喜财看了一会儿,问道:“四喜财,你以为随便几句话就能骗得了我吗?”
“不是骗人!我知道大侠您一定不会轻易相信的,但我四喜财敢对太阳发誓:从今天起,不再给洋人当翻译,不再和那两个女人来往,不再——”
“那两个女人就不要再提了!”小蛋子打断道。
“是是!”
小蛋子还要说什么,远处传来了马蹄声,小蛋子忙按住四喜财的肩头,押着他向海边一块礁石后躲去。
马蹄声越来越近,马上之人的对话清楚地传来,是一男一女。
男的说道:“就找到这里吧!还能去哪?”
女的道:“不管那些了,找到了怎样?找不到又怎样?老娘什么身份,还给他们去找什么翻译!哼!”
小蛋子大吃一惊,四喜财却面露喜色。
真是冤家路窄,来的两个人居然是才秀军和罗丽! 重回虎门戏蛮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