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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了高山族向导的话,陆溪觉得腿上的伤几乎不疼了,一把抓住他的肩头问道:“缅甸军队?一共来了多少人?里面有英军吗?”
向导肩头吃痛,龇牙咧嘴地晃动着肩膀:“英雄,您先把手放开好吗?”
陆溪松开了手,向导才说道:“英雄,两伙儿军队一共有一千五百人左右,里面有大约三百名英军,其余都是缅甸人;英雄,您能放我走吗?”
陆溪猛地探出刚松开的手,一把攥住了向导的领子,喝道:“还要去给他们带路吗?”
向导脸都白了,支支吾吾道:“英雄,我的脚疼得要命,想回家治伤;再说了,给他们当向导是给钱的,现在还没给我钱,——我的伤,没钱也治不好啊!”
“就认得钱吗?你有没有最起码的良心和人性?明知道英国人和缅甸人来攻击我们自己人,还要为了那么几个钱给他们带路,你知不知道后果是什么?我们的同胞,我们的兄弟会遭殃的!我们的损失有多大知道吗?成千上万的人没有了性命,更多的人没有了家,洋人杀烧抢掠无恶不作,你就忍心当这种卖国的叛徒吗?”陆溪义正言辞,说话铿锵有力,把向导说得满头大汗。
陆溪并没有放过他,继续喝道:“你当向导,给你几个钱?”“什么,二两银子?你就值二两银子?你他娘的为了二两银子就去害死自己几千的同胞?你,你王八蛋!”
盛怒之下,陆溪也不给他改正的机会,猛地伸出另一只手,双手较劲儿把向导举起来,猛力一扔,直接扔进了陷坑。
“啊!”
一声沉闷的惨呼声后,向导进坑找他的同伴去了,看来这二两银子是与他无缘了。
陆溪怒气不减,抬腿就要追那些缅甸军,刚一迈步,腿上的痛感传来,身形一滞坐到了地上。
这才想起自己有伤在身,忙四下打量,想寻一个僻静处看看伤口;这一看才发现,原本杂草丛生的荒野上居然被踏出一条路来,忙到路边找个草木较深的地方坐下来,脱下战靴解开绑腿,卷起裤管儿,看被铁夹子夹过的腿。
铁夹子上有锯齿,被夹后,陆溪的左腿上出现两个深深的咬痕,再被拉动了几次,弄得血肉模糊,鲜血还在不停地往下流。
先看看血的颜色,没毒,陆溪的心有底了,掏出金疮药涂上,再缠好绑腿;再动弹一下,好些了。
慢慢站起来,陆溪把长矛、连发步枪和短刀检查一遍,确认没有问题后,举步就循着新踩出来的路向前跟去。
战马没影儿了,徒步前进不光需要时间、体力,腿上的伤也不允许,他走了不到一里路就停下了,不能再往前走了,即使追上去了,一个人如何面对一千五百人?先回大营向刘青报告是正经的。
陆溪开始寻找来时的那个岔道儿。
腿伤得不到休息,精力消耗越来越大,陆溪走得眼冒金星,终于找到了岔道儿;顺着来路继续往回走。
刘青和小蛋子护着冯志安赶回了大营。
冯志安把郑伟从战场带回大营,又背到自己的营帐里放到床上,让手下人去找郎中。
郎中来了,搭眼一看就知道郑伟早已死去多时了,摇着头就要离开;冯志安一把就拉住了他:“你要干什么?老郑躺这儿等你看病呢,你要走?看病!告诉你,今天你治不好病别想离开!”
郎中害怕,不敢说话也不敢动,但看着冯志安如刀的眼神,只能“死马当活马医”,哆哆嗦嗦地给郑伟把脉、开药。
门外站着很多人,刘青也在其中,他阻止了其他人进入大帐的想法,让大家在门前等。
冯志安逼着郎中开了药,亲自下去熬,熬好了药端到郑伟床前,但郑伟就是不吃。
刘青进账把药接过来,说道:“冯志安,别努力了,郑伟已经离开了我们;他不能喝下这些药了。”
冯志安瞪着通红的眼睛喊道;“刘统领,怎么连你都不信?郑伟怎么会离开我们?他早就说好了,不打退洋人是不会罢休的,你放心,给他连续喝上几副药就会好的!”
“冯志安,别欺骗自己了,郑伟救不活的;我们把他好好安葬了,然后努力消灭洋人,算是给郑伟一个交代,不好吗?”
说完,刘青把药放到一边,拍了拍冯志安的肩。
冯志安突然扑到床边,紧紧抱着郑伟的身子,“哇”地一声哭了起来。
“老郑啊!你太不够义气了,当初怎么说的?我们俩共同进退,共同打洋人,现在你耍熊了?你个混蛋,混蛋哪!”
……
冯志安翻来覆去就是几句话,说得身旁的人无不落泪。
杨飞茶被刘青喊来,上前拉着冯志安劝了几句;但今天的冯志安不同以往,任凭杨飞茶怎么劝,他也不愿意离开营帐,不愿理离开郑伟;多个人连拉带拽才把他拽离营帐,把郑伟抬到外面。
原本一片热情高涨的大营,因为郑伟的离开而变得无比的肃穆;刘青没有发出任何指示,兄弟们自觉地把白凌子系在头上,大门上的旗帜都换上了白色的;人人绷着脸,没有了往昔的热闹场面。
陆溪就是在这种情况下回到大营的。
见到营门上插着白旗,他就知道出事儿了,拖着伤腿奔进中军帐,里面没有人,一问才知道是郑伟离开了大家。
陆溪也很难过,但刚得到的消息同样重要,他找到了刘青。
“刘统领,我——”
“你的腿怎么了?”
“被打猎的铁夹子夹住了,差点儿就没回来。这是小事儿,我得到了一个消息,缅甸军队和英国人组成了一千五百人的队伍向我们这边开过来了,他们走的是东北方向,从一条几乎不走人的荒甸子过来的,我们要做好准备!”
连好好安葬郑伟的时间都不给!
刘青让杨易去把郑伟安葬下去,紧急集合了手下将领。
“才秀文和才秀军是不给我们时间哪!刚击退了一拨,郑伟尸骨未寒,他们又鼓捣缅甸人来攻击,大家做好准备!这次要好好计划一下,全歼来犯之敌,给郑伟报仇!”刘青狠狠地一拳砸在桌子上。 重回虎门戏蛮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