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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金和流着泪点头,说道:“吴洋大哥,我恐怕不能和你去了,我得留在家里——”
“你的家已经被烧没了。”吴洋拉住张金和,不让他软下去,继续说道:“爷爷、小侄子、大嫂都被坏人杀害了,村子都没了,你还留着这里干嘛?”
一听这话,张金和突然和吴洋翻了脸,一把抓住吴洋手腕,喊道:“都是你!你不来能吗?我家里人都是你害的!我和你拼命了!”
说完又想到吴洋的腰间拔刀。
上次拔刀吴洋没理他,这次拔吴洋的刀要砍吴洋,他能同意吗?一把抓住张金和的手,说道:“别乱说!我怎么成了害你家人的人了?”
李阔及时出现在了他们身边,说道:“张金和,别乱说!你想想,烧村子的是最后过来的那伙儿人,他们是追那个‘林宗兄’的,和吴洋哥哥无关!”
张金和冷静下来,仔细分析一下事情的原委,觉得是这么个事儿,才松开了抓紧吴洋的手。
在张金和家房子前有两棵树,这两棵树之间有一座小房儿,很小的那种,外观看上去这小房儿就像一座土地庙。
几个人说话间,小房儿的侧门突然被打开,露出一个披头散发的脑袋,长头发垂下来,让人看不到脸孔。
但这人一说话,大家都知道是谁了。
“死了,都死了。”虽然有气无力,但声音是个女人,应该就是张金和的大嫂!
张金和忙跑过去把她扶出来,问道:“大嫂,你怎么在这里?”
大嫂拨开挡住脸的头发,脸上全是血。
吴洋注意到,她手里紧握着一把柴刀,柴刀上还滴着血。
她在院子里一转,就看到了孩子;扔掉柴刀,扑过去紧紧把孩子抱在怀里;没有哭声,没有喊叫,她仔细地看着孩子。
当人遇到一场突变而大哭大叫,或者挥刀大喊报仇时,他的反应是正常的,经过安慰会平静下来,这种表现并不可怕。
但遭遇亲人遇害,尤其是襁褓中的孩子没有了呼吸,当母亲的却没有任何反应,这个表现就可怕得多了。
吴洋感到了一种不祥的预兆,他想过去劝慰几句,却又无法移动双脚;看看张金和和李阔,他们也愣在那里。
过了一会儿张金和问道:“大嫂,你怎么在那里?”
大嫂就像什么都没发生似的,慢慢地摇起了怀中的孩子,和平常一样儿,口中轻哼着小曲儿,还轻轻地拍着。
一边拍,一边哼着小曲儿,大嫂移动到了她钻出来的那扇门前,慢慢地坐了下去。
拍到最后,她又仔细地看着怀里的孩子,露出了无限的笑容。
糟了!吴洋一眼就看到了她身边的那把柴刀!
忙加速向她跑去。
还是迟了。
大嫂闪电般拿起身边的柴刀,用力向自己的脖子上一抹,鲜血喷涌而出,她的另一只手还紧紧地抱着孩子,那抹笑容变得更加的安详。
吴洋再快,距离也有十几步远,大嫂伸手间摸起了柴刀,他眼看着柴刀划过了大嫂的脖子,跑到大嫂身边时,柴刀已经再次掉到了地上。
他怔怔地站在那里,一句话说不出来。
张金和突然过来,拾起那把柴刀,打开了小房儿的门就钻了进去;不一会儿就苍白着脸出来了。
“里面有一个死人。”他静静地说道。
这要是在以前,村子里死一个人是天大的事儿,大家都会害怕一阵子;现在不一样了,突然间全村子的人没剩下几个,剩下的也置身其中,没有了恐惧感,有的就是对现场的麻木。
“里面的死人,是什么样儿的人?”吴洋问。
“和我们刚才杀的一样儿,被大嫂用柴刀剁死在里面了。”张金和的语气还是这么平静。
但他用“剁死”而不是“砍死”或者“杀死”,可见里面会是一个什么样儿的场景!
这时赵宏带着人过来了。
“吴将军,村里里还剩下四十多人,他们都安排后事,说安排后就和我们走。”赵宏道。
吴洋脸色依旧是这么凝重。宁可村里没有一个人愿意和他走,他也不希望有这把火,不希望有这次血洗,
大牛突然喊道:“我姥姥家,他们可能会去我姥姥家!”
“在哪?”吴洋不由得把手按在刀柄上。
“这条大路往前没有了,但有一条很难走的下路,一直通往我姥姥家;这些坏人没影儿了,一定知道我姥姥家的位置,沿着小路往那边去了!吴洋哥哥,你快去吧,救救我姥姥他们!”大牛喊道。
“多远?有没有近路?”吴洋问道。
“有!从前面的水趟过去就有近路,比那条小路快一半儿,二十里!”大牛道。
“追击!”吴洋二话不说,回身就去牵马。
“快快快!”赵宏喊道。
大家纷纷上马,大牛带路从荒草地上蹿了出去。
来到水边,大牛跳下马,拉着缰绳下了水,喊道:“跟我走,这里最安全!”大家纷纷效仿,牵着马进水向前趟去。
唯有张金和没有下马,马驮着他就像平地般趟了过去,还跑在了大家的前面。
过了河,大家更是撒开了缰绳向前飞奔,也没有什么队形了。
不知什么时候,李阔身上已经多出了一张弓、两壶箭;虽然不是强弓,但也比手抛箭强多了。
他的骑术好像也不错,保持在第一梯队,紧跟在张金和、大牛身后;再往后是吴洋、赵宏和兄弟们。
可能是刘荣的马吃的好喝的好,再加上少年人体轻的缘故吧?三个少年渐渐脱离了这个集团,跑在了前面,并且有越拉越远的倾向。
吴洋怕他们有失,忙大喊让他们慢点儿,但显然没能奏效。
二十里路,虽然也有沟壑、有丘陵,但在疯了般的急速策马下,不到一刻钟就到了。
吴洋追着三个小年的影子到时,他们正在查看小路上的痕迹,张金和说道:“他们还没过来呢,我们总算是赶上了!”
吴洋看看地势,现在的位置不行,不利于狙击,顺着小路向远处看了看,有一个丘陵处不错,便说道:“大家加把劲儿,感到丘陵那里,我们狙击他们!”
没有谁知道“狙击”是什么意思,但这个“击”字他们还是听明白了,便全力向那里抢了过去。
到了那里,吴洋吩咐道:“赵宏组织人建立防御阵型,李阔,你把所有的弓箭都集中到一起,拿过来!其余的人找石块儿,也集中到这儿,快!”
大家分头行动。
很快,大小石块儿几百块被分成几堆,横向排放在路上;四张弓握在四个射箭比较准的人手中,其余的人也握着兵器准备厮杀;刚才还寂静无声的一片丘陵,现在已经张开了一张无形的网,等待着猎物的到来。
他们的准备仅快了一步,网刚张开,猎物就到了。
超过了一百人的队伍,沿着小路排成个“一”字,像一条长蛇般,蜿蜒着从下面往上爬来。
“这个阵型还真难对付,打到了前面的人,后面的就不往前来了!”赵宏道。
吴洋点了点头,说道:“那也得打!赵宏,你别在这儿了,带五个人从侧面绕过去,截住他们的退路,我们两面夹击,看他们还往哪儿跑?”
赵宏咧着嘴,带着人慢慢撤了下去。
对方最前面的人已经快爬上来了,看看距离,不到二十米;吴洋贴着李阔的耳朵道:“看到第四个人了吗?他是头儿!”
李阔点点头,说道:“我先动手吗?”
“嗯,动手吧!”吴洋说话的同时,做了个手势,
李阔探身、拉弓、放箭——
第四个人连喊都没喊出来,斜着栽了出去。
这支箭贯胸而过,继续飞了两米才落地!
吴洋大喝道:“给我狠狠地打!” 重回虎门戏蛮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