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吴洋也知道,仅凭自己的一面之词,就算说得再真、再有说服力,也不能立刻改变林则徐的看法;林大人自然有自己的判断和处理方式。
他进一步说道:“林大人,您鞠躬尽瘁,为国家为社稷也为了虎门百姓而殚精竭虑,我非常敬佩;还请您能以身体为重,因为我们想掌控大局,必然要有一个能全面把握它的人,而这个人非您莫属!”
林则徐对吴洋的看法又变了一些。
他以为吴洋来说苏毕的不是,还拿出一些确凿的理由,无非是和苏毕之间有些个人的恩怨,想通过夸大事实来证明苏毕的不是;下话应该说些更冠冕堂皇的理由证明他的观点是正确的,继续编排苏毕;却没想到吴洋话锋一转,提到了国家,提到了民族,更提到了目前虎门的大局,这么一来,他对吴洋的重视程度超过了刚见面。
“吴洋,你坐!”林则徐道。
吴洋也不客气,坐下等着林则徐的后话。
“吴洋,你说的关于苏毕的这些,我认为有此可能,刚才我也说了,你不应该是为了一己之私来告状;并且你远在大营,和苏毕井水不犯河水,都是站在抗击侵略者的角度,因此这件事我会彻查到底的!具体怎么查,我自有分寸,但我可以告诉你,我林则徐带人始终是一个原则:没有问题的,谁也不能来查,要查查我;有问题的,我自当秉公执法,绝不姑息!如果没有其他问题的话,吴洋兄弟就请便吧!”
说完他端起了茶杯。
端茶送客,是清朝的规矩,主任端起了茶杯,客人就不要再粘着不走,该离开了;这一点吴洋懂,他站起身来,恭敬地抱拳道:“林大人保重身体,后会有期!”
说完飘然而去。
林跃在外面望风,见吴洋出来了,忙过来问道:“怎么样,吴洋兄弟?林大人已经安排了吗?”
“没有这么快,林兄;林大人听明白了我的意思,可苏毕是他手下的得力干将,他的左膀右臂,能说查就查吗?但他基本相信了我的话,会有动作的,你不要过于着急,欲速则不达嘛!”
“吴洋兄弟,我不能容忍这种人在世上多活一天!等我准备好后,会不顾一切地要他的命!”
“又来了!林兄,不能急,打草惊蛇的道理您还不懂吗?别激动,别激动!”
“林跃,你进来!”林则徐在门口道。
吴洋抱拳而去,林跃忙跟随林则徐进屋了。
“林跃,你先别这么激动,听我说!”
林则徐道:“说说你的看法。”
“大人,我女儿小芸您知道吧?”
“嗯。”
“她一直很欣赏苏毕将军,您是知道的;您也帮忙做主把她送到了苏将军府上,这件事您还记得吗?”
“记得,刚才吴洋也说了,小芸惨死在苏毕的府上。”林则徐并没有那么激动,从语气中林跃听得出来,他相信吴洋的一些话,但没有全信。
林跃突然哭了出来:“大人,我派人暗中查了一下,苏毕的府上已经没有了小芸的踪影!她已经遭遇不测了,吴洋的话是真的!大人,您一定要给我做主,抓住这个混蛋绳之以法啊!”
林则徐这才有些重视起来,扶起林跃问道:“林跃,你说的都是事实?”
“大人,吴洋没给我什么好处,我不会偏向着他的!这么多年了,您还不了解我吗?”
“我同样也很了解苏毕!我救了他的命,把重要的职位给他,他还能这么做?”林则徐蹙起了眉头。
“林跃,你别急,看来这件事不是我想的这么简单!容我慢慢查起,你先下去吧!”
林跃含着泪下去了。
林则徐坐在书房里,一动不动地想,想了好久,才和衣而卧;躺了一会儿他又起来了,喊道:“来人!”
……
吴洋放心不下林跃,第二天一大早便来找他,想让他给提供些关于苏毕的消息,没想到刚来到林则徐驻地附近,就看到了林跃。
林跃也看到了他,忙过来细说昨晚的情况。
林则徐出现在他们身旁,见他们很是惊讶,表情严肃地说道:“吴洋兄弟,你和林跃一起进账,作为旁听者吧!”
也不管他们有何反应,便突然下令升帐,有紧急情况相商。
众将忙披挂整齐迅速报到,等候林则徐的命令。
林则徐也全身披挂,坐在中间。
这是很少有的事情,这身铠甲已经有好长时间没有穿了,今天突然穿上,还要亲自冲锋陷阵?
在大家猜测之际,林则徐说话了:“各位,看到我穿上这身盔甲,都觉得不太舒服吧?也对,我是一个文官,本就不该披挂的,但见天情况特殊,我不得不穿上它;这么早把大家请来,是想和大家共同回忆一件事情:我林则徐为人怎么样?平日里对待大家怎么样?大家不妨直言。”
谁也不明白林则徐的意思,更不敢贸然发言,一时大帐里沉静下来。
苏毕第一个发言了:“大人,您劳苦功高,对待士兵都如同对自己的子女一样,对我们更是恩宠有加,尤其是我苏毕,被大人救命于水火之中,又承蒙大人厚爱,让我当这个将军;对大人的恩德,我苏毕今生难报万一!”
这话得体、中肯,说得极其慷慨激昂,让人对苏毕的尊敬又加了一层。
林则徐却道:“是吗?这些你还都记得?”
苏毕一愣,在场的众将也是一愣。
瞬即苏毕道:“大人对我好比重生的父母,虽肝脑涂地亦不敢忘怀!”
林则徐点了点头:“好,很好!你要是能记住这点,也不枉了我的一番教诲,但是,我最怕有的人言行不一,心口不一致啊!”
众人更是如堕五里雾中,不明就以。
林则徐突然大声道:“把苏毕给我拿下!”
旁边立即冲上来十几名差役,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绑住了苏毕。
这下在场的人都愣住了,谁也没有想到,这个大清早会发生这么一件匪夷所思的事情!
苏毕刚开始挣扎了几下,但身边的人刀出鞘,枪上膛对准了他,想反抗也来不及了;忙慌张地说道:“大人,您这是?——”
“苏毕,林跃的女儿小芸的事儿,说说吧!”
苏毕先是一滞,瞬即答道:“大人,末将整天忙着防守的事情,还真没注意小芸去哪儿了,他怎么样了?”
“别狡辩了,说说你的地下室,你的那些外国朋友,格尔、日本人,朗科尔,还有什么,都说出来吧!”
一时间苏毕汗如雨下。 重回虎门戏蛮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