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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么在水里游，小蛋子自己也不知道会游到哪儿去，他只知道自己坚持不多远，因为肋部的伤已经越来越痛，拉着后背一起疼，体力消耗加剧。
已经坚持不下去了，他需要升到水面换气。
升到水面上他才发现，自己在水里的游动并没有奏效；虽然潜意识里自己逆流游动，想逆流而上到内陆找个地方上岸，但巨大的水流已经把他顺水冲出了很远，现在身处的位置已经是茫茫的大海了，自己入水的地方已经远离了视野。
虽已入海，在惯性的作用下水流还是没有停止，自己还是被向更身处冲去；筋疲力尽之时，根本没有力量和水流搏斗，只能任由它载着自己向大海身处移动。
天无绝人之路。
就在小蛋子已经濒临失望的境地，不再做努力挣扎之际，一艘小船从远处驶来。
求生的人看到了希望，小蛋子开始挥动手臂，希望小船能看到自己。
但小船好像划得很急，并没有注意到他，而他已口干舌燥无法呼喊了；这时就算有力气呼喊，在这茫茫大海之中，喊声也会湮没在涛声之中，传不出几步远。
很快他就发现了问题，这小船划得如此之快，是因为远处有一艘比它大很多的船追了过来！
这是海上常见的海盗追逐行船的游戏。
但小蛋子还是看出了问题，这艘小船不可能从远处漂洋过海而来，因为它太小了，无法抵御海上的狂风巨浪；也就是说，小船儿就是从附近出海的，大船是海盗常用的船无疑，比黑蜘蛛的那艘小了些。
看到海盗，小蛋子就像看到了敌人，不同戴天的敌人，他想起了自己的家，想起了海盗是如何在村里作恶的，想起了家里人是怎样倒在血泊中的。
钢牙紧咬，他不由得抓紧了枪。
但体力已渐渐不支，支撑自己能浮在海面的力量都快没有了，手中的枪也进了水，估计是不能用了，怎么来狙杀海盗？自己的性命已危在旦夕，还能有救人的力量吗？
他不由长叹了一声。
远处海盗船上冒起了一团火光，是他们发射了船炮。
难道是仇杀？不然这一炮过来，小船不被打得粉碎才怪！
但很快他明白了，船炮并没有瞄准小船射击，而是射在小船的一侧，逼住小船向另一侧划动。
火光过后，响声才传来，声音也已经不大了，距离太远的缘故。
接着又是一炮，再一炮……
炮弹就像长了眼睛般地，都落在小船的这一侧，逼迫小船慢慢拐弯儿，最后居然调转了超过90度，再来几炮小船儿就会乖乖地向大船划回去！
小蛋子愣住了，没想到海盗居然还有这等厉害的手段。
小船上的人看不清，但他们好像很有骨气，突然调转船头继续向这边划来，不再理会大船发出来的炮弹。
可能是大船也急了，不再逼迫小船，而是瞄准它一炮炮射了过来。
往往不需要命中目标时，打的都很准，现在需要命中小船时，却又打不到了；连续六七枚炮弹都落在小船外的海面上，激起的水柱把小船冲得东倒西歪，岌岌可危。
终于有一枚炮弹准确地落在小船上。
小蛋子看得清楚，命中的位置正是划船的身上，登时两个持浆的人都被炸飞了，小船也起火了。
小船被炸成了两截，船上的人落到了水里，几块舢板也高高飞起，散落在海面上随浪漂荡着。
小蛋子见此情景，知道自己已经无法挽救一船人的性命了，但飞出来的舢板却有可能救自己的命，他潜到水下向最近的一块舢板处游去。
头顶一黑，他知道这是到了舢板处，忙升上来，正好是舢板的位置！
小蛋子忙攀住舢板，费了好大的劲儿才爬上去，大口地喘着粗气；然后看一眼大船，快要到这里了，忙俯到舢板上撕开衣服，把肋部的伤口包扎好，然后警惕地观察着大船。
突然自己身处的舢板旁冒出一个脑袋，把小蛋子吓了一跳，忙拔出短刀来定睛观看。
是一个小船上落水的人。
他忙手脚并用，划动舢板靠近那个人。
这个人看来不会游泳，被炸到海里后灌了一肚子水，已经奄奄一息了。
大船也靠近了，再趴在这里难免会被发现，小蛋子把系在腰间以备不时之需的绳子解下来捆住舢板，然后抓住绳子钻进水里。
到水里后他一把抓住了即将淹死的人。
不会游泳的人被淹后，只要有一点儿东西，哪怕是一片水草也会死命抓住，这道理大家都懂，“救命的稻草”这个词儿不就是从这里来的吗？
这个人同样如此，有人抓住了他，他就会死命地抓住这个人。
幸亏小蛋子事先有准备，两个人的身体还不至于把舢板坠到海底。
他在水里抓着这个人的同时，也尽力游离这片区域，只要离开这里，海盗就不会注意到自己的，那时自己和这个人可能还有救。
但他又遇到了难题。
在水底本来就难以辨认方向，加上他体力很弱，刚游出去不远，迎面又一个灌了一肚子水的人抓住了他。
三个人的分量，这块舢板就难以承受了，缓缓向海底沉了下去。
小蛋子只能拼命往上升。
还是难以奏效，他只能用力去抓后拉住自己的人，这种情况下，能救活一个已经算是积德了，多救一个自己可能也要玩完。
他伸手就去拉住后拉住自己的人。
一入手就发觉，这是个女性，而自己这一拉，正拉在她的长发上。
不管是谁，都要让她离开自己，不然就一起沉下去喂鱼了，小蛋子继续用力。
但几个人相互间拉得很紧，自己的力气又小了很多，一时间还难以把她甩开，小蛋子真的急了，空出一只手来就去拔短刀。
突然一股暗流从身后涌来，冲得自己连同拉着自己的两个人一同往前涌去，并且速度极快，力道极强。
小蛋子没有经历过，但他听长辈说过，海里有一种暗流力道非常大，如果落水的人遇到它，就别想着挣扎了；别说是人，就是小一点儿的船也跑不掉，任由暗流摆弄，大的暗流连超大的船都可以冲走。
小蛋子不再挣扎，闭上眼睛，任凭暗流推着自己和两个奄奄一息者，连同头顶的舢板向前涌去。 重回虎门戏蛮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