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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一个转弯处,小蛋子停下不跑了,回头道:“吴统领,再跑就看不到那个翻译住哪儿了!”
吴洋已经掏出望远镜在回头看了,边看边道:“放心,他跑不了,你也把那镜子露出来看看。”
小蛋子慢慢撕开枪外的包装,露出了瞄准镜,把枪架了起来。
“哎,我统领,看到了,那家伙在台上耀武扬威的,在洋人面前好像一条夹着尾巴的狗!”
“刚才还说是猪呢,怎么这当儿成了狗?”吴洋笑道。
两个人你一言我一语地边看边说,说得还挺热闹。
旁边有个人远远地就看到了他们俩,但不知道他们在干嘛,悄悄地走进,冷不丁问道:“两位小哥,这时干什么呢?”
小蛋子吓了一跳,条件反射般地把枪掉转过来指向他,却发现连扳机都看不到。
吴洋的手也摸向腰间,转回身来。
一看这家伙,就知道他是个二流子之类的,这种人除了钻空子占便宜外,没有什么能耐;但善加利用,还是有帮助的。
“哎,这位大爷,看打扮您不是一般人哪!”吴洋先把一定高帽子送了过去。
这家伙立马觉得身份倍增,挺了挺腰杆儿道:“啊,没什么,一般人,一般人!”
“您绝对不是一般人!”吴洋继续捧,然后才把望远镜收起来,说道:“这位大爷,让我猜猜看,您绝对是一个了不起的人物!估计虎门附近这一带没有您不知道的人,没有您不知道的事儿!”
这家伙一听这话,立即高兴了,如同遇到知音般,笑道:“小哥,这您可说对了!这一带啊,没有我陈四男不知道的,想知道什么你就问吧!”
吴洋就等他这句话呢!
但吴洋没有让他白说,而是把他拉到一边,示意小蛋子放哨,才低声说道:“陈四爷,我早就听说您了,没想到今天在这儿遇见了,真是缘分!”
陈四儿却不知好歹地问道:“嗯?你听说过我?谁说的?难道是那赖皮三儿?这小子哪儿都好,就是嘴不严!”
“您老别生气,还真就是他说的!我想找您都找不到呢,您老神龙见首不见尾,总也看不到;今天遇上了,有件事儿真得您老给说说!”
说完,吴洋从兜里掏出来一把碎银子,估计有二三两,全塞到陈四儿手里,帮着他把手扣回去,继续道:“是这样,我有个老乡,他的姑娘年龄也不小了,想找个门当户对的女婿,便托我出来打听;我也是托了几个人才知道,这里有个翻译,叫什么来着?叫,叫——”
“您是说四喜财吗?刚才打擂时当翻译的那个?”
给了银子,陈四儿连称呼都变了,他借着咳嗽把银子塞进了手袋。
“对对对,就是他!听说他跟着洋人吃香的喝辣的,把姑娘给了他,不也跟着享福了吗?但我求助无门,不知道他住哪儿,怎么找,您能帮上这个忙吗?”
吴洋一通胡编乱造,不过这番话还是有根源的,他之所以能这么快想到说辞,还是源于罗丽;罗天算是他的老乡,罗丽跟才秀文混,以这些为启示,他就编出了这么个故事。
陈四儿先是一愣,接着恍然大悟般说道:“您可真有眼光!不过想找这四喜财嘛,挺难!”
吴洋又掏出一锭银子大约五两,递过去道:“知道的您尽管放心地告诉我们,我们到什么时候也不会透漏的;再说了,一旦这门亲事要是成了的话,您也有功劳啊!”
陈四儿这才说道:“四喜财姓桑,大伙儿都叫桑四儿,和‘丧事儿’谐音,他就给自己起个名字叫四喜财;以前也是出来乱混的,后来他老爹儿让他出去学英语,回来后就变成了翻译,吃香着呢!不过呀,他有一个相好的,还是挺有势力的一户人家,你们去提亲也不好办哪,除非,除非你朋友的女儿愿意做小的。”
吴洋忙说道:“行啊,做小的怎么了?大丈夫哪个不是三妻四妾的?这说明四喜财人缘好哇!快告诉我他在哪儿住,我这就想办法找他去!”
陈四儿掂了掂银子,觉得够劲儿了,说道:“告诉你们,但千万别说是我说的!他和那个相好的在外面有个房子,就在前面左转不远,门口有一个石狮子,另一个被他老丈人给抱跑了,说是怕姑爷跑;四喜财几乎天天晚上都来,起早离开;看时间还得一会儿,你们要是见过他面的话,就好办了,在前面道口等着就行,等他回来就拦住他说,千万别被他那个相好的看见!要是被看见你们就完了,弄不好就没命啊!”
吴洋连连表示感谢,并让他等信儿,成亲那天来喝喜酒!
陈四儿道:“还是别请我了,那天说不定我在那张床上忙着,这些钱够我忙活几个月了!”
也够了不知可耻的!
小蛋子在旁放哨,这些话也听得清清楚楚,见陈四儿走了,过来说道:“吴统领,我们就在道口下手吗?”
“不,直接杀了他有些可惜,咱俩装神弄鬼把他掠走,找个地方问点儿东西出来!他身为翻译,对英军内部的一些事情一定知道得多!”
“高!实在是高!”小蛋子一挑大拇指。
两个人开始等。
天黑了下来,翻译晃荡着身子来了,看来没少喝;还能听到他唱着小曲儿:妹呀妹呀你真美,哥哥最先看大腿,大腿就是妹的美,大腿就是哥的醉……
吴洋一皱眉。
小蛋子悄声问道:“动手吗?”
吴洋摇了摇头:“刚才不是说了吗,晚上确定他来了,明天一早动手!晚上动手会立即引起怀疑的,不说那只母老虎很厉害吗?晚一会儿不回去她就会找出来,那样就不得消停了!”
两个人确认四喜财进了那个房子,吴洋也注意到,房子门前果然只有一只石狮子。
和小蛋子研究了好一阵,确定了行动的计划和步骤,谁具体负责什么,绑到哪里去,怎么审问,都万无一失了,两个人才分头行动去了。
天公作美,这个晚上居然开始阴天了,到了第二天,本该蒙蒙亮了却还是什么也看不到,只有几家起早的店铺前挂着的灯笼,放出点儿微弱的光。
四喜财夜宿的这间房子并没有亮灯,看来他是摸着黑穿好的衣服。
门开了,他摸着黑走了出来。 重回虎门戏蛮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