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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子宁听了吕次国的问题,也变得疑惑了起来。说句实话,吕次国所说的事情确实很有问题,如果说这个队长真的是自己认识的那个人,那么许子宁对于他是能够绝对信任的,也相信他这么大的行动不会是擅自进行,一定是上级的命令。可是上级的这个命令看上去却是那么奇怪,根本就不合常理。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儿?难道说吕次国国民党的身份真的暴露了?或者,吕次国在国民党的位置岌岌可危了,胡德廷是故意放出这样的消息来试探的?
凡事都经不住多想,越想就会越糟糕。许子宁一想到吕次国在国民党的位置开始出现危险了,神经一下子就被拉紧了,眉头深深地皱了起来,再也看不到一丝一毫气定神闲的神色了。
吕次国被许子宁这突如其来的神情变化吓了一跳,有些疑惑地询问他是不是想到了什么。听过了许子宁的猜测,吕次国却不以为然地说道:
“这不可能,胡德廷我太了解他了,如果他对我有所怀疑,他一定会通过让我多做任务来试探我,而不是把我的身份放出风声来试探我。这样做是不合常理的,因为万一我是清白的,那么他既然把我的身份暴露了,我也就失去了我原有的价值了,他一手培养出来的特工精英就此毁于一旦,你觉得凭着胡德廷的资历和城府,会轻而易举地做出如此鲁莽的举动吗?”
这番道理显而易见,许子宁能够成为三组组长,在上海蛰伏多年,他的思维能力绝对不逊色于吕次国,只不过是一时想岔了罢了。经过吕次国这样一点拨,许子宁一下子就想通了,不再怀疑国民党内部的问题,转而想到另外一个更加严重的问题:
“难道说,是因为我们内部出了问题,有人对你的身份产生了怀疑,所以不顾一切想要杀了你?”
许子宁这么一说,算是给吕次国提了一个醒,他一下子就想起了之前自己接受双重矛盾的任务的事情,话语立马脱口而出:
“不能排除有这个可能!虽然那个给他们下令去我性命的人究竟是谁尚无定论,不过有一件事情我差点儿忘了告诉你,上一次同你见面之后,胡德廷立刻就给我下达了另外一个矛盾的命令,他要我密切关注上海滩医药方面的动向,无论如何都不能让我军从上海得到医药。而且他还告诉了我,我军打算通过我们在上海的地下组织采购西药的事情,是他的特训营的一个得意门生得到的绝密消息。这件事情至少说明两个问题,第一就是我们内部混进了国民党的奸细,第二就是这个奸细很不简单,他已经混到了核心区域,才能够在第一时间就得到如此绝密的消息。这个人很危险,我们必须将他揪出来消灭之,而且他很有可能不是一个人在战斗,或许他还有同党。我想,如果下令暗杀我的人有问题的话,或许此人会同这个奸细之间有什么内在联系也未尝可知。”
许子宁神情肃然的点了点头,却又话锋一转,开口说道:
“不过,这一切都只不过是凭空的猜测,暂时间所有的事情都没有真凭实据,不能当真,你一定要沉住气,或许一切的事情并非我们想象的那般严重,我们可以抱着怀疑的精神办事,但是不可以轻易地猜忌自己的同志,即使自己的同志对自己有所误会,甚至因为误会而导致误伤,但是这一切都是无心的,不知者不怪,这一点,我希望你能想明白。”
对于许子宁的担心,吕次国心里头很清楚。在吕次国的保证之下,许子宁总算是暂时放下了心中的那丝担忧。其实许子宁有些多虑了,吕次国对党是绝对忠诚的,如果不是如此,就冲着那群人伤害吕次国的父亲的这一点,吕次国就不可能对他们那么客气,说不定早就动刑了,毕竟他们也不曾承认过自己是共产党,既然对方因为无知而误伤自己的父亲,那么自己因为无知而对其下重手,将来就算是追究起来那也是情有可原的。
这一次的接头原本是想要进一步商量如何在上海滩采购医药的事情,但是到了真正接头的日子,吕次国和许子宁的精力和思考讨论的话题,却尽数落在了关于吕次国遭到暗杀和被暂时关押在他的地下室中的共党地下武装之上。二人大概猜测了一番为何吕次国会遭到暗杀的可能性之后,就将话题转移到如何用一个巧妙的办法将那些人救出来之上了。经过一番商讨之后,二人还是在吕次国初步的设想之上做出了细节的完善,并最终敲定了营救方案。而这个方案被许子宁起了一个相当通俗易懂兼之带着一点儿黑色幽默色彩的行动代号——唱戏。
唱戏的行动时间,被定在三天以后。这三天的时间便是为了彻底查清楚他们的身份的,总不能费尽心机却救错了人,为他人做嫁衣不说,还很有可能暴露吕次国和许子宁的身份,甚至是给地下党组织造成更大的损失,这是吕次国和许子宁绝对不允许出现的错误。
三天之后,吕次国再一次通过画廊上挂着的一幅画,得到了一个肯定的答案——那支队伍的的确确就是上海地下党组织的武装队伍之一,至于他们从什么地方得到了谁的命令尚且无从得知,这一切还要等到将他们救出来之后才能够一个准确的答案了。不过,过了这么多天,吕次国终于确定了一直被关押在吕家的地下秘密审讯处中的那些人究竟是何身份,想想这一切都只不过是一场误会,不论他们究竟处于何种原因想要暗杀自己,但是就从自己的真实身份来看,他们都只不过是在暗杀自己的同志,是彻头彻尾的误伤而已。幸好这件事情那个终究不算酿出什么实质性的惨祸来,一切还在可控制范围之中,还有挽救的可能性。这也称得上是这场不幸的乌龙事件之中的万幸了吧。
按照他们事先约定好的行动计划,只要在三天之内能够彻底确定他们的身份,那么第四天的晚上,就是他们行动“唱戏”开始的时间,一场好戏就此拉开序幕了。为了尽可能的达到逼真的效果,事先吕次国也并不清楚许子宁会在什么时候上场,他只是随时做好了配合行动的准备,准备着跟许子宁一唱一和地将地下室里关押着的同志们堂而皇之地放出来,还他们应有的自由。
其实制定这个计划的时候,吕次国曾经一度非常犹豫,原因无他,就是因为这一次的计划为了增大成功率和说服力,吕次国不得不暂时委屈一下自己的母亲。虽然这是不得已而为之,而且吕次国也知道自己的母亲虽然有可能会吃些苦头,但是决不至于危及性命,即便如此,他依旧下了很大的工夫才总算是说服了自己,并最终敲定了今晚的行动方案。
晚上,墙上的时钟已经渐渐指向八点。虽然吕次国并不清楚许子宁具体的行动时间,但是直觉告诉他,过了八点,许子宁也许就要开始行动了。因为这个时候的上海,街道上还算繁华,便于隐蔽撤退,不容易让人追踪,但是夜幕已经降临,夜色的笼罩又为他们的行动进行了最好的掩护。这个道理对于吕次国来说很是浅显,莫说他当年在国民党的特训营中的时候就已经接受过相关的培训了,单单就是他自己的行动之中,也同样很是喜欢选择这样的时间段执行任务,由己及彼,相同的道理自然也适用于今晚许子宁的行动了。
看着时间正是指向了八点,吕次国原本一直若无其事地在客厅中陪着父母亲聊着家常,吕父经过这么些天的恢复,身体已经大好了,虽然出不了远门,但是也不需要一天到晚躺在chuang上。于是一家三口其乐融融地坐在客厅共享天伦之乐,时间倒也过得飞快。便在这个时候,吕次国主动中断了这种和和美美的团圆场面,站起身来,开口说道:
“父亲,母亲,次国今天晚上还有一个临时的紧急会议要开,时间也差不多了,次国无法再陪父母亲闲聊,请恕次国不孝,这就告退了。”
原本还是其乐融融,这一下由于吕次国突然提出要走,整个场面都出现了短暂的僵化,连吕次国都有些不大敢动弹了。过了好一会儿,吕父才算是缓过神儿来了,鼻腔里重重地哼了一声,半个字都没有说出来。其实吕父心里头很清楚,自己的儿子同这上海滩上任何一个大户人家的少爷都不一样,吕次国需要撑起整一个家,他肩上背负的责任是其他的少爷决计不需要,或者说目前不需要背负的,既然如此,吕次国要忙生意场上的事情,吕父也没有理由阻拦他,他也不是无理取闹的人。心理上有些过不去,也只是哼了一声,便即作罢,不再多话了。倒是吕母,此刻便不无担心地开口说道:
“虽然上海这地方晚上也很热闹,不过最近一段时间咱们家不太平,有人想杀你,这件事情你可不能掉以轻心,你有正事儿,也不能耽误了,一会儿出去的时候一定要小心一些,平安回来,我们在家里等着你。”
感受到母亲浓浓的关切之意,吕次国心中一暖,那股子愧疚感愈加强烈了。幸好最终吕次国还是控制住了自己内心的情感波动,没有导致计划的破产,只是深深地看了母亲一眼,朝着她重重地点了点头,随即带着阿齐大踏步离开了吕家。整个吕家除了那些佣人们以外,就只剩下吕父吕母两个人了。二人百无聊赖地坐在客厅里,连说话的兴趣都没有了,只觉得这个家实在大得可怕,成日里空空荡荡的,日子显得异常的漫长。 谜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