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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齐的震惊(三)

谜雾 关雪 3414 2021-04-06 12:5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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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虽然吕次国的口中一直在不停地数落着,唠叨着,但是阿齐跟在吕次国身边这么长时间了,又岂会不知道吕次国的性格脾气?他甚至于不需要看到吕次国说话的时候脸上那一丝没有可以隐藏也似乎难以隐藏得住的笑意,单单就从吕次国那充满了数落意味,却一点儿怒火气都不带的声音之中,阿齐便已然可以窥知吕次国此刻内心真实的想法了。阿齐没有那么快就拆穿吕次国,任由他数落完毕,这才也带着一丝仿佛听不进说教的皮孩子那般有些可爱真诚,又有些狡黠淘气的口吻说道:

  “好了,先生,您说的话,我都记着了,我也已经完全明白您的意思了。先生,您现在还是赶紧告诉我,您这么晚了到我的房间里来找我到底是为了什么事情吧,这件事情能让您如此不淡定,一定非同小可,而且您这么火急火燎地到我房间里来找我,连等到天亮都来不及了,看样子就知道,这一定是一件十万火急的大事情。您还是快些说吧,别到时候耽误了时间,那就大事不妙了。”

  刚才吕次国一直还都沉浸在对阿齐这种惊人的表现的欢喜和欣慰当中,虽然已经渐渐清醒了,还能够有足够的脑子去数落阿齐,向他“控诉”有关他自己的“几大罪证”,但是一直等到现在,经过阿齐的催促式的提醒,吕次国才猛然惊觉,自己此次前来的目的,并不是单单为了检查一下阿齐的功力和警惕性,更加不是为了同自己的手下阿齐一道,在这个时辰,这个地方,一捧一逗地说相声互相贫嘴,而是为了将阿齐悄悄地带出吕家,带着他前往吕次国同许子宁约定的接头地点见面谈大事情。吕次国知道自己已经在阿齐的房间里浪费了很多时间了,虽然吕次国向来是比参加约会之前应当早起的时间还要提前,力求纵然遇到了什么意外情况发生,他们还能够有机会临时进行处理。但是就算是预留了大把大把的时间,也终究都会过去的。吕次国不敢再继续磨蹭下去,连忙带着阿齐往吕家的车库走了过去。他们打算利用明岗暗哨的交接时间悄悄潜入,力求不会惊动到任何一个人。

  按理来说,当一辆车上只有阿齐和吕次国两个人的时候,不论去的是什么地方,开车的活儿永远都是阿齐的。但是今天注定是要有意外发生了。吕次国不愿意让阿齐对他们前往的地方有太多的回忆和记忆,而且他们接头见面的秘密据点阿齐也不一定认得如此偏僻的道路。所以,从一开始驾驶汽车的人就是吕次国,而不是阿齐。幸好这个时间段其他人都已经回去休息去了,否则看见了这一幕,还真的不知道会在吕家传多长的时间,引来多大的麻烦。

  其实,吕次国犹豫了好一会儿以后,为了安全起见,他最终还是选择将一块黑巾递给了阿齐,让他把自己的双眼蒙上。这已经不是相信不相信的问题了,而是保密纪律的问题,是原则性的问题,吕次国犹豫只是因为担心阿齐会因此与自己产生隔阂,也担心阿齐会提前猜出什么东西来,但是利弊权衡之下,吕次国还是必须坚守原则。阿齐心中的疑惑一波接着波,早已经充斥了他的整个心田。只是吕次国不肯主动透露,看他的样子也不愿意让自己知道太多,阿齐也很善于察言观色,尤其是自己最为熟悉的吕次国的神情变化,所以,他什么也不敢问,尽管心中迟疑,但是手中的动作却不敢有丝毫缓慢和磨蹭,直接利索地蒙住了自己的双眼,在自己后脑勺处打了一个活扣儿。看到阿齐已然将自己的双眼蒙上,吕次国还不太放心,仍然在他的眼前晃了几下手掌,直到最终确认这块黑巾的隔光效果确实很强之后,吕次国才终于放了心,带着些许复杂的情绪,发动了汽车,出门上路了。

  吕次国整整开了半个多小时的车,才总算是到达了目的地。其实他和许子宁约定好的地方根本没有那么远,直线驾驶的话只怕早就已经到了。之所以吕次国要拼命地兜圈子绕弯路,无非也是一种迷惑掩护的手段,是为了让阿齐没有办法通过对路程的估量而找到他们即将要接头的地方。不要说现在阿齐还根本不是他们党组织当中的一员,就算将来他真的被吕次国成功地发展入党了,成为一名光荣的,久经考验的共产党员了,也并非组织内部所有的信息都可以对他公开。只要他同吕次国,许子宁他们不是同一条线上,不是同一个组里的人,他们这一组内部的接头地点,他们被分配到的任务,他们的成员信息等等都要尽可能避免让阿齐探知。不过,就凭着阿齐同吕次国之间的关系,一旦阿齐被发展入党,十有八九都是成为吕次国的下线的,毕竟吕次国现在真正意义上拥有的只有一颗被当做死棋的下线,至于“活下线”,到目前为止还暂时性缺失,阿齐恰好可以胜任。

  吕次国熄了火,扶着依旧蒙着黑巾,还没有得到吕次国的允许而不敢轻易摘下的阿齐,一步一步地走进了他们的接头地点。这里是一个临近郊区,在小巷深处拐角处的一个极其不起眼的小裁缝店。其实这里原本不是共产党的秘密据点,它当真只是一个普通的小裁缝店,只不过这里常年都不大有生意,可以说除了这附近的一些居民以外,整个大上海没多少人知道这个裁缝店。裁缝店的店主在这里惨淡经营,苦苦煎熬了多年,最终还是熬不下去,不得己开始准备着另谋生路。这个时候,许子宁因为一次无意中的造访,得知了裁缝店店主的想法。这里地处偏僻,又在贫民区里,周围环境混乱,可以说做生意的话确实是一个太糟糕的地方,但是作为秘密据点,这就是一个绝佳的地点了,周围的混乱,环境的偏僻,都是顶好的天然掩护。当时吕次国正在负责寻找三个秘密据点,以供地下党传递信息使用,许子宁立马将这个小裁缝店的情况提供给了吕次国。吕次国在第二天一大早就已经易容来到了这家小裁缝店,打听清楚了这个小店的大致情况。最让吕次国开心的一件事情是,那个店主当时认为上海他已经呆不下去了,想要返回老乡,去与家人团聚,也就是说,如果自己将他的裁缝店买到手中,他就会带着自己给他的钱收拾包袱离开上海滩回老家,这对于他们秘密据点的隐蔽性实在是一大福音。大好机会就在眼前,像吕次国如此懂得生意之道的人是绝对不会任由其消失无踪的。吕次国当即拍板,不但没有同那个人讨价还价,而且还当场就付了全部的价钱,都是随时可以兑现的现大洋支票,差点儿没亮瞎了那个小裁缝店的店主。吕次国知道自己的行为很难经得起推敲,因为像自己这样财大气粗的人,买东西虽然往往大手笔,不讨价还价,也不会优柔寡断,踌躇不定,但却没有什么道理会购买这样一个不起眼的小店铺,而且这里又是贫民区,就算是他吕次国想把这里当成度假胜地也一样说不通。所以,吕次国干脆一句话都不多说,一个解释都不给,直接完成了交易,当天夜里就派手底下的人送那个店主坐火车离开了上海,返回他老家去了。他手底下的人接到的任务只不过是负责送他的一个朋友去上海火车站坐火车,其他的什么都不知道;至于那个店主,虽然他心中或许会有少许疑惑不解,不能理解吕次国做这一切的动机,但是他不过是一个身处底层的再普通不过的老百姓,愚昧无知,麻木不仁,那些国家命运,党派纷争,他通通不知道也漠不关心,吕次国所做的这一切于他有利无害,他自然何乐而不为,也就不作多想了。

  将店主送走之后,吕次国在第二天又去了一趟那家裁缝店。那家裁缝店一年到头没生意的时候比有生意的时候长得多了,所以并没有人发现,短短两天时间内,这家裁缝店已经江山易主了。吕次国发现了这一点之后,他立即萌生了一个想法,那就是保持裁缝店的原貌,依旧让它以裁缝铺的形式开门迎客做生意,用这样的方式来最大程度地掩护这个秘密据点。至于突然间消失了的店主,吕次国所给出的解释理由是长兄回家照顾父母双亲,帮忙务农了,因此小弟代替兄长看店。至于这个“小弟”是谁,那自然便是组织内部负责守护这个秘密站点的人了。吕次国的这个提议立即得到了上级的批准通过,因此到现在为止,即使是住在这里的人,都还不知道原来这个裁缝店早就已经不是当年的裁缝店了。 谜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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