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吕次国听了之后一愣,猛然间开口问了一个许子宁万万没有预料到的问题:
“下个月二十号之前?一个月之内?老许,按你的意思……现在已经是几月几号了?”
许子宁知道吕次国的伤势非常严重,知道他差点儿没了性命,这些都是自从郑医生成为了吕次国的主治医生开始,就不断向组织传送的消息。但是,许子宁不知道的是,吕次国在chuang上整整昏迷了十天之后,又在chuang上躺了这么些天,每天的生活都是千篇一律,不断地重复前一天的内容,似乎是按照一个制定好了的模板一遍又一遍地复制出来的一般。在这样单调至极的疗伤生活之中,他早就已经时间概念模糊,记不清日子了。在他的印象中,还一直停留在“不久前”,自己受伤之前是月初的概念之中。突然间听到许子宁所传达的组织的最新指示,吕次国惊讶之中问出这个有些莫名其妙的问题,也就情有可原了。
许子宁虽然想不通吕次国怎么会在自己传达组织上对他的最新指示的时候,产生如此跳跃性的思维反应,竟然问起自己日子来了,而且还是一副茫然,疑惑兼且吃惊的神情,似乎吕次国对于今天是几月几日这种最最基本的问题都不大清楚一样。这样表现的吕次国,实在与许子宁印象当中时间概念极强,精细至一分一秒的吕次国大相径庭。但是,许子宁还是照实了回答道:
“今天是十一月二十一号晚上十一点四十三分,很快的,过了十二点,明天就是二十二号了。怎么了?有什么问题吗?是不是时间太过紧迫了?”
吕次国虽然已经有了一定的心理准备和缓冲,但是听到今天已经是二十一号,而且二十一号也即将过去的时候,他的心脏还是忍不住大力地跳动了一下,浑身一颤,说不出的感受瞬时间涌入了心头。
不过,吕次国虽然没有了什么时间概念,但是他至少清楚,自己已经在chuang上躺了很多天了。昏迷了十天他是清楚的,从清醒过来到现在也已经又过了好几天了,这一点他一样也是很清楚的。如此看来,他从受伤至今,时间也过了半个月左右了。从十一月份的上旬到现在进入下旬,似乎也在情理之中。吕次国如此认认真真的一推算,也就释然了。
接受了时间流逝之飞快的吕次国,又恢复了言语间的平淡语气,幽幽说道:
“下个月二十号之前将西药运送出城之后,我该到什么地方与你们会面?别只告诉我黄浦江边,要知道黄浦江岸那么长,你总要找出一个更加精确的地理位置出来,否则很有可能会误事。”
许子宁知道吕次国说的没有错,但是现在就定下下个月二十号接头转手西药的地点未免太早,消息泄露的危险系数也会增大不少,这绝对不会是党组织的作风。不过,同样的道理,许子宁明白,吕次国难道会不清楚?看见许子宁竟然因为自己的一个建议和要求而皱起了眉头,显得很是犹豫和迟疑,就知道他肯定误会了自己的意思,连忙又接着往下补充说道:
“到时候等我先筹措好了西药,再想办法与你联系吧,现在就不必思考这个问题了,现在时间还长,也无法迅速确定具体时间和地点。”
许子宁才总算是解脱了,否则为了顾及吕次国的情绪,生怕他误以为组织上对他的信任依旧是有限制的,或者以为组织上其实对他还不算真正的信任,只是想通过西药任务对自己进行考验,或者只是为了利用吕次国完成任务而虚以委蛇罢了,许子宁还真的不知道该用什么样的说辞了。
许子宁点了点头,肯定了吕次国的说法,道:
“这是自然,到时候我一定会告诉你确切的时间和地点,这是大事情,组织上不可能不做精密的安排的。只是,次国,虽然这是组织上的指示,但我还是很担心,你真的能够在下个月二十号之前筹措到组织上所需要的西药吗?上一次组织上给的时间是三个月,现在足足缩短了一个月的时间,只怕你先前所做好的全盘计划都要推倒重来了吧?你是否有什么困难,如果有需要的话,不要跟我们客气,战友就是要并肩作战的,不要把所有的担子都自己一个人扛在肩上。”
吕次国听到了许子宁充满担忧的言语,他的脸上却再一次有了笑容,而且不同于先前听到自己通过了考验时喜出望外的激动,这一次的吕次国,脸上溢满的是自信满满的笑容。他启齿一笑,轻轻地摇着头,肯定地说道:
“你就放心吧,老许,难道你以为过去的那一个月我都白白浪费了吗?我从来不是那种吃白饭的人。下个月二十号之前筹得西药,运送出城,绝对没有问题,保证完成任务。这件事情越少人牵涉进来越好,尤其是你,前段时间你带着人到我住的地方大闹了一场,现在不论是我手底下的人,还是我父母,都恨透了你,再加上胡德廷对此事也极为关注,在这种风口浪尖,我要是和你并肩作战,到最后可能就要死在一块儿了。所以依我看,还是省一省吧,如果你真的想帮我,就保证不会再有我们自己人想方设法来暗杀我的事情发生,那就是帮了我一个大忙了。”
许子宁虽然知道吕次国说这番话是在开玩笑罢了,但是纵然如此,许子宁还是能够听得出来,对于自己接二连三受到的暗杀,埋伏等不公平的待遇,吕次国只怕还真的无法做到完全不放在心上。只是,许子宁现在也不知道自己应该说什么话才能够开导吕次国,而且他也相信吕次国不需要自己的开导,一段时间的自我沉淀,吕次国自然会慢慢想通的,更何况组织上也已经还他清白了,看到他的表现就明白,纵然他心中有所委屈,但是他对党,对组织的忠诚从来不曾改变过。信念坚定,信仰不动摇,这就够了。
许子宁非常爽快而坚定地说道:
“你放心吧,那样的事情以后不会再出现了,除非有必要的时候。也罢,既然你的心中已经有了计较,在这件事情上我也就不多插手了,这方面你的能力向来强于我。还是那句话,如果有需要我帮忙的地方,我一定会尽全力配合你的工作,大家是战友,是好兄弟,不用客气,也不用不好意思。”
吕次国能够从许子宁的话语之中听出他对自己的信任和关心。吕次国用力地点了点头,只是口中不再说些没有价值的废话,而是话锋一转,看了一眼病房门口,道:
“老许,除了以上三点,还有其他的吗?”
许子宁轻轻地摇了摇头,还没有开口回答,耳畔吕次国的声音却已经再次响起:
“如果没有的话,你就赶快走吧,现在还没有任何人发现你混入我的病房里来的事情,既然事情都已经交代完毕,趁着着大好的机会赶紧按原计划离开。等我伤愈之后,我自然会想办法去联系你的,请代我向组织说明我对组织上还我清白的感谢,并且传达我的保证,我一定会在规定时限内完成组织交予我的任务,绝不辜负组织对我的信任和期望。”
许子宁知道,自己确实应该走了。外头接应自己的人只怕已经在焦急不安的等待中煎熬了很长时间了。纵然是呆在不知道医院里的哪一个地方,帮他们望风的郑医生,只怕心中也很有几分焦虑了。他同样清楚,现在不是婆婆妈妈难舍难分的好时机,如果只是为了和吕次国之间的情谊而感情用事,最后耽误了大事,暴露了自己也暴露了吕次国,那就是真正的因小失大,自己只怕从此再也没脸见人了。
许子宁站起身来,最后又帮着吕次国倒了半杯水放在chuang前,让他口渴的时候可以伸手就够得着杯子,喝得到水,随后才有几分牵挂不舍地看了一眼吕次国,连一声道别的话也不敢多说,转身悄无声息地的打开房门,走出了吕次国的房间。
吕次国一直坐在自己的chuang上,静静地等待着,看看医院里会不会有什么不同寻常的声响出现。如果一切正常,安安静静的话,就能说明许子宁没有暴露自己的身份,一路上都平安无事,安全离开了国民党的军医院了。吕次国这么一等,就足足在chuang上等了将近二十分钟的时间。这段时间以内确实没有任何异常的动静产生,吕次国每每总觉得这就已经说明许子宁安全离开了,却又终究放心不下,想着再多等一会儿总是比较稳妥一些。将近二十分钟的时间悄然流逝,吕次国虽然不知道自己等了多长时间,但是他的直觉告诉他,应该已经尘埃落定,许子宁基本上已经可以确定没有问题,安全离开了,心里才总算是基本放松了下来。 谜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