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暂时的冤枉阿齐是不得已而为之,其目的只是为了那阿齐当成一个幌子,让自己有机会回家一趟罢了。现如今看见阿齐那一副大惑不解而又惴惴不安的神情,吕次国也不忍心在让他继续受冤枉,于是话锋一转,立刻又表现出一副恍然大悟的神情来,开口说道:
“啊,是了,是我的疏忽,我忘了同你说明了,也忘了让你去帮我取文件。哎呀,最近事情太多,都忙糊涂了。这样,阿齐,你现在去一趟,帮我把文件取过来吧。”
阿齐得到了吕次国的吩咐,可是这一次却不像往常一样,立马转身去执行命令,而是颇为为难的站在原地,似乎想说一些什么一般,却又一时间没有说出口来。
吕次国一直在暗中观察着阿齐的神色变化,而他这副为难尴尬的模样落在吕次国的眼中,确实一切正常的预兆,这至少说明阿齐事先的确毫不知情,看见阿齐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吕次国主动开口询问道:
“还有什么问题吗,阿齐?”
听见吕次国询问自己,阿齐终于大着胆子回答出了令吕次国很是期待和满意的答案:
“先生,可是您还没有告诉我究竟是哪一份文件,这份文件具体有放在什么地方,我……”
吕次国却已经不需要他再说下去了。有这两句话就已经足够了。吕次国立马又是一副一切才刚刚想起来的样子,拍腿恍然说道:
“是了是了,我又糊涂了。那份文件……算了,那份文件被我锁进柜子里了,你没有钥匙的。也罢,这样,各位,很是抱歉,是我的疏忽,漏拿了这份非常重要的文件,还请各位耐心稍等片刻,我去去就来。”
所有人听了这番话之后,也都已经猜测到了这样的结局了。因而当吕次国说出这番话来之后,这些人没有丝毫犹豫,便全体站起身来,整齐划一地应声说道:
“恭送董事长!”
吕次国依旧习惯性地“嗯”了一声,便同阿齐一道,一前一后地离开了会议厅,马不停蹄地往家里的方向赶回了。
这个时候,许子宁早已经得手,正优哉游哉地坐在吕家大厅的沙发上,品着他们吕家珍藏的好茶。这好茶的位置还是吕次国曾经告诉过他的,现如今这原本闲聊的题外话也派上了用场,成了打发时间,等待吕次国到来时最好的工具之一。
吕次国和阿齐火急火燎地回到家中的时候,二人立时就傻眼了。只不过一个是早已知情的装作傻眼,而另外一个是真的彻底傻眼了而已。风云变幻,江山易主,只不过是出门一趟,算起来前后不过半个多小时的时间,整个吕家却完全变了一个样子,而且是他们绝对不希望看到的样子。
吕次国的反应比起阿齐来要迅速得多,这其中有知情的原因使然,却也不排除吕次国的反应速度高人一等的因素所在。总之,迅速反应过来了的吕次国毫不犹豫地掏出了手枪,猛地一捅此刻正站在他后面的阿齐,低声果断命令道:
“快去公司搬救兵!”
旋即吕次国手中的枪就开火了。当然,他既然知情,也就不可能真正地伤及无辜,只不过是朝前面的人的脚底下开火,将他们逼退罢了。阿齐被吕次国这么一捅,他也算是反应过来了,知道这个时候不是婆婆妈妈的时候,他连应声“是”都来不及,赶紧一个转身,就朝着汽车的方向快步走去,直接上了驾驶座的位置,开着汽车扬尘而去,去搬救兵去了。
在吕次国的阻拦和掩护之下,阿齐顺利开车离开,现场便只剩下吕次国一人同这么多人对峙了。吕次国知道,这一次的行动,除了他和许子宁两个人知道全部内情之外,不可能会有第三个人知道内情,换而言之,就是自己眼前的这些人,谁都不会知道这只不过是一出戏而已,他们对待吕次国,一定是像对待真正的敌人一般无二的,如果自己在这种时候掉以轻心,自己不但也一样会成为对方的人质之一,甚至有可能惨遭毒手,死于非命。如果自己真的就这样白白牺牲了,那就太对不起自己,对不起家人,也对不起组织对自己精心的培养布置和期望了。所以吕次国没有丝毫犹豫,在掩护完阿齐之后,他也立马一个转身,朝着旁边的院子钻了进去。那院子里有一个地下通道,这个通道不是通往地下室的,而是通往距离吕家有三百米左右的距离的一家歌舞厅,百乐门的。从这个通道穿过,吕次国就可以顺利潜逃到百乐门后墙拐角处的一个隐蔽地点,然后从那个地点就可以直接逃命,或者进入百乐门,利用那里的复杂环境隐蔽自己。这条暗道早在最初吕次国买下这块地皮,建造这座吕府的时候就已经设计并挖掘了,只是挖掘之后,吕次国却一直都没有用上的机会,时至今日,他才总算是将这条耗费了不少人力物力修建的暗道派上了用场。
吕次国在快速朝着自己的目标运动,试图逃离现场,等到阿齐把救兵搬来了再行返回;那些人自然也不可能无动于衷,任由吕次国逃离现场。他们在此之前都得到了许子宁的严令,不能杀了吕次国,要留活口,但是许子宁给出的这道命令的理由是,他们这一次的行动就是为了救出被吕次国秘密关押起来的同志们,如果杀了吕次国,那么这些同志的关押地点很有可能就此石沉大海,再也找不到了。所以,如果能够活捉吕次国,那自然是最好,就有机会从他的口中逼问出同志们的关押地点;但是即使抓不住吕次国,也无需担心,他的父母在握,不愁他不现身,到时候同他谈判,用他的父母交换自己的同志,也是行得通的。简单地说,就是宁可放跑了吕次国,也不能杀了吕次国,当然能够活捉吕次国是最理想的。
在这样的思想的指导之下,那些人朝着吕次国开枪的时候就束手束脚,投鼠忌器了。他们打击的一般都是吕次国的非致命部分,比如朝他的腿部开枪。按理来说,这也不失为一种非常好的选择,如果真的打中了吕次国的腿部,他就失去了快速运动能力,他们就能迅速追上,而后将其活捉,而且腿部也没有致命部位,不至于会失手杀了吕次国。但是想要打中他的腿部,在吕次国那种可怕的运动速度之下,却显得异常困难了。原本一个直立的人,要朝另外一个人的腿部开枪,他的枪口必然是指向下方的,打出的子弹便是一个下滑线。在这样的角度之下,子弹的延伸距离极其有限,只要那个人运动速度够快,就能够较为轻易地躲过子弹的袭击,让子弹打在空处。吕次国是胡德廷唯一一个亲手带出来的学生,他的身手绝非浪得虚名,他的名字虽然在上海地下党组织里的知情范围极其有限,但是在国民党特务机关内部,却是一个如传说一般的存在。当他快速运动的时候,他的身影在准星之中原本就是模糊不清,这一开枪,枪枪落空,竟然连吕次国的裤腿都碰不到一星半点儿,更不用说打伤他的腿部了。
吕次国此刻一切已逃离为主,加之知道对方都是自己人,为了避免误伤,吕次国除了用S形快速朝着地下通道入口的方向运动以外,根本就不曾回过头来放过哪怕一枪。眼看着地下通道的入口就在眼前了,其上的掩体一如既往平静地盖着,吕次国只需要一眼就可以看得出来,上面自己做的暗藏玄机的伪装都不曾有过丝毫的改变,可见这个地方尚且没有被任何人发现过。胜利在望,这让吕次国心中安定了不少。
直到此刻,吕次国才终于又一次动用了身上携带的武器。他掏出了一个小手雷,朝着自己不远处的地面上狠狠地砸了下去。这个距离和位置也是吕次国目测好了的,既不会伤到自己,也不容易伤到一直跟在自己后面追击自己的那些同志们。手雷砸在了地上,立马就地爆炸,带着满地的尘土,洋洋洒洒地飘散到了空中。那些追击的人第一反应便是卧倒,当他们卧倒之后,发现那个手雷的攻击范围尚未波及到他们,便站了起来打算继续追击。可是这个时候,空中的尘土尚未消弭散尽,吕次国的身影被掩盖在这些尘土之后,让他们难以锁定追击目标。这些人心急如焚却无计可施,只能等到尘土自己渐渐落下,重归大地。可是他们最不希望发生的事情还是发生了。等到他们终于能够重新看清楚前方的事物的时候,吕次国的身影早就已经消失在他们的视线之中,遍寻无踪了。 谜雾